第十章 同門相爭(上)

第十章 同門相爭(上)

明月當空,浮雲漸淡,深夜之時,風帶寒冷。廖展雄忙了半宿,周身煩熱,經冷風一吹,十分愜意;終於尋得了財寶,歡悅之極,早把疲勞拋至一旁。

廖展雄欲待放下麻繩,突見林中奔來八條漢子,手持兵刃,將坑口團團圍住,不禁轉喜為怒,冷冷說道:“諸位夤夜來此,欲分一勺羹么?”因江湖上有“見者有份”的規矩,是以廖展雄有此一問。

那當先的漢子呵呵笑道:“豈止一勺羹?在下是要你全數留下!”

廖展雄冷笑道:“尊駕憑什麼強奪這筆財寶?”

那漢子道:“我等已在此廝守多日,豈能容人染指!”

廖展雄悠然道:“既然‘廝守多日’,何不動手挖掘,卻待別人挖出,便來強行奪取?”那漢子一時語塞。

旁邊的一個勁裝漢子道:“大哥,休與他廢話,動手吧。我看這小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抖動手中的八環刀,噹噹作響。其餘六人也抖動兵刃,龍吟之聲,不絕於耳。

廖展雄鄙視眾人,囅然一笑道:“諸位欲群毆么?”

那勁裝漢子傲然道:“收拾你倒也用不着許多人,憑我手中這柄八環刀,諒你也走不了三十招!”

廖展雄一抱拳道:“請賜教。”

那勁裝漢子道:“快快亮出兵刃,我堂堂漢子,焉能欺負小輩!”

廖展雄有意激他,道:“憑閣下那幾手三腳貓的看家把式,也不配在下用劍,在下就憑這雙肉掌,諒你也走不了三招。”

那勁裝漢子身材雄偉,肩寬腰圓,幾曾聽過這等話,只氣得虯髯戟張,哇呀怪叫,八環刀寒光閃處,照面砍來。只聽得“嗆啷”一聲響,八環刀已斷了尺余。那漢子為之一愣,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見紫光一點,手腕一麻,餘下的半截刀已然脫手落地。他拭目一看,在青衫少年身前多了一個紫衣少年,手中一柄劍,紫光燦燦,威勢逼人。這少年非他,正是胡宜秋。

胡宜秋在土坑之中,等待廖展雄放下麻繩,捆綁銅箱。她久等麻繩不至,又聽到廖展雄與人說話,情知有變,於是持劍騰身而上。正趕上那勁裝漢子的八環刀砍向廖展雄,他便出劍斷刀,又劍點對方手腕,迫他棄刀。她本可取那漢子性命,但不明對方身分,是以手下留情。

胡宜秋迫勁裝漢子棄刀后,一陣冷笑道:“憑你這點膚淺功夫,在我手下也不過一招,竟大言同我雄哥斗三十招,真不知世間還有‘慚愧’二字!”其實那漢子本不至差勁到這般程度,只是沒料到如突如其來,又兼寶劍鋒利,是以着了她一劍。

那被稱為大哥的漢子見坑內跳出一個紫衣少年,比坑上的青衫少年還要年輕,身法已是矯捷靈動如斯,那青衫少年想來武功定然更勝一籌,於是藐視之態收斂,身形向後飄移兩丈,挪出一塊空地,說道:“這位小兄弟劍法精湛,在下願領教幾招。”

胡宜秋仗劍欲上,廖展雄從那大哥後退的身法上,看出這人武功不弱,胡宜秋連挖兩坑,體力已消耗許多,怕她有所閃失,遂按住她肩頭,道:“賢弟且站立一旁,待愚兄取他。”一言甫出,已飄至那大哥面前。

那大哥道:“既然閣下不願使器械,在下便陪你走三拳兩腳。”插劍入鞘,道:“請!”

廖展雄也道:“請!”左掌在他面門一晃,右掌向他肩頭拍去。

那大哥見廖展雄出手快捷,不敢怠慢,右跨一步,避招進招,左掌外翻,一式“迴風拂柳”,向對方左額“太陽**”擊去。廖展雄身形暴短,對方一掌走空,腹部露出個空檔,於是探身進掌,按向對方小腹的“關元**”。那大哥急切間右掌下沉,化掌為劍,切向廖展雄手腕;廖展雄身形疾旋,已欺至他身後,也化掌為劍,直斫那大哥背心“靈台**”。廖展雄這一掌,是從九華劍法的精要招數“輕燕繞樑”中化出來的。

此時那大哥身形已然前探,無法躲閃,看光景只有實挨一掌,哪知他在不可能中生出可能,借身形前頃之勢,一個“鯉魚逆水”,前縱五尺,硬是從對方的掌下滑走,腳一着地,再躍五尺,方轉過身來,即是如此,也嚇了一身冷汗,連叫:“好險!”

廖展雄立於原地,並未趁險進招,本想這一招必中,卻被他逃脫,不禁心內暗贊,口中則說道:“尊駕三招兩式,即狼狽如斯,還敢來劫財寶,可笑呀,可笑!”

就在這時,左邊勁風疾至。廖展雄倏然騰起,側目而視,見是左邊一個漢子以鏈子錘偷襲,不由大怒,道:“鼠輩可惡!”隨即在空中一轉身,宛如大鵬展翅,向那漢子掠去,人到掌到,兜頭罩下。身形在空中轉動自如,而且橫向飛掠,是何等絕妙的輕功!若非九華派的百步騰空術,又怎能辦到?

那漢子鏈子錘走空,卻招至強敵,口叫:“不好!”慌忙右閃,雖然避開了當頭一擊,左肩頭側被敵掌擦着,頓時左臂軟綿無力,顯是脫臼了。

那大哥早已惱羞成怒,又見自家兄弟受傷,顧不得江湖規矩,喊道:“併肩子上!拿住這兩個盜寶賊!”發一聲吼,仗劍欺來。那些漢子見大哥發話,各持兵刃,圍了上來,五人攻廖展雄,三人攻胡宜秋。

廖展雄呵呵一笑道:“好氣派!”左鞭右劍,分迎五般兵刃,左鞭盪開劍、刀、棍,右劍青光如電,劃了一個半弧,“噹啷”兩響,一隻短戟頭與一個鏈子錘,已然墜地。

就在右邊二人驚異之際,廖展雄的金絲鱔王鞭,已將那漢子左手的另一隻短戟卷下,手腕一翻,金絲鱔王鞭又纏住了那使鏈子錘的腰際,隨手拋去,將他拋落在一丈之外。這兩招快如迅雷掣電,當真是匪夷所思!

那使鏈子錘的被金絲鱔王鞭點了“腰麻**”,在遠處爬不起來;那使短戟的左手戟落地,右手尚有一根戟柄;那使劍的大哥與使刀的,經廖展雄金絲鱔王鞭一格,感到手臂酸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那使棍的功力較低,給震得虎口出血,鐵棍險些兒脫手,眾人無不驚異,呆立當場。

那邊廂胡宜秋仗着寶劍的威力,與那三條漢子斗在一處,倒也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那三條漢子兩人使劍,一人使刀,而且是一柄半截八環刀。他們已知胡宜秋寶劍利害,不敢硬接來招,只是閃展騰挪,抵縫進隙,忽攻忽守,與之周旋,合三人之力,欲佔一先機,卻是不能。

胡宜秋盡情展開六十四式越女劍,劃出一道又一道紫虹,身形於紫虹之中伸屈飄蕩,丰采翩躚,英俊脫俗,迫得三條漢子繞之旋轉不能近身。

廖展雄斜視胡宜秋那邊一時分不出勝負,而這邊一招便佔先機,勝券在握,於是緩緩說道:“在下兄弟與諸位素不相識,也無恩怨過節,奉勸諸位即早退去,不要為財寶而徒傷性命。”

一經過招,那大哥便知眼前這青衫少年武功絕倫,內外兼修,堪為當今一流高手,就是那年紀較輕的紫衣少年,力戰三人而不落敗,武功也在自己之上,何況二人均持有削鐵如泥的寶劍!當下思忖道:我兄弟八人威震雲南,成名已二十年,是響噹噹的角色,難道今日便敗於這兩個少年之手不成?卻又有何臉面再立足於雲南?決心拼了,於是說道:“閣下果然英雄了得,但欲盜走建文財寶,卻是萬萬不能!”劍已遞到。

廖展雄閃身避過,道:“既然尊駕不肯見讓,哪只有見真章了。”右手劍一招“摘花拂柳”,分襲那大哥與那使刀的脅下,左手鞭一招“雙蛇出洞”,點向那使棍的與使戟的面門。

那大哥與使刀的在這八人中功力最高,見寶劍襲到,身形微晃,避過劍鋒。使棍的與使戟的未料到對方一面說著話兒,一面抖手出鞭,急切間以鐵棍、戟柄相格,哪知這招卻是虛招,廖展雄見他倆手臂抬起,脅下暴露,鞭頭倏地低沉,叫聲:“着!”二人“腰麻**”點中,頓委於地。

這時那大哥與那使刀的劍刀已然斫來,好個廖展雄,右劍劃了半弧劍花,掃向刀劍,對方知是寶劍,立即撤招,哪知廖展雄左鞭已到,快如電光石火,向二人“膻中**”、“肩井**”點去。那兩個漢子當真了得,避招進招,又從左右偏鋒攻來。

廖展雄與二人戰在一處,寶劍忽左忽右,鱔鞭倏伸倏屈,身形瀟洒,神態俊逸,從容不迫;那二人雖顧忌寶劍,卻憑着一身上乘武功,進退有度,配合適當,與之周旋,只殺得勁風陣陣,木葉飄零。

忽然間“哎喲”、“噹啷”兩聲響,那邊胡宜秋刺傷了使半截八環刀的肩頭,又削斷一劍,由平手轉為先手。這邊使刀的一分神,腰際已被鱔王鞭點到,癱軟下去,只剩下那大哥獨戰廖展雄。

廖展雄精神一振,加緊攻勢,將那大哥籠罩在劍光鞭影下。那大哥左支右絀,苦鬥艱難,額頭冒汗,背後淋濕,口吐粗氣,行動漸漸地遲緩了。

廖展雄劍尖在他胸前一晃,迫他閃身,卻變招疾走偏鋒,刺向他左頰。那大哥再躲已是不及,只得舉劍平推,豈料鱔王鞭又到,攔腰繞住,廖展雄左臂外甩,將他拋至丈外,那大哥**道受制,再也站立不起。

圍攻胡宜秋的三條漢子,見同來八人已躺下兩雙半,無心戀戰,撤腿便走。胡宜秋笑道:“撇下同夥不顧,這就走了,未免不太仗義了吧。”飛身趕上,駢指如戟,點了兩人的**道。另一人已逃至五六丈外,廖展雄一個“飛鳥穿林”,趕至他身後,鱔王鞭指處,乃腰間“腎俞**”,那人也只得留在當場。

廖展雄轉身對胡宜秋道:“我們速取財寶,以防再有人來。”二人走向坑口。

突然,從林邊那參天古松上傳來話音:“且慢!小兄弟,老夫欲討教你幾招。”聲音沉厚,內力充沛,聲到人到,面前已站一清癯老者,隨後又跳下兩人。

廖展雄舉目一看,原來是白天稱讚自己‘好頌詞’的那個老者,及跟隨他的那兩個年輕人,抱拳笑道:“老先生夤夜也有此雅興,來瞧這熱鬧?”

老者笑道:“小兄弟武功精湛,身手不凡,老夫已觀望多時。好手難逢,機不可失,一時技癢,是以貿然討教。”

廖展雄思忖,與其一戰,勢不可免,說道:“老先生既有此興緻,在下理應奉陪。只是在下技拙,恐貽笑方家,請老先生手下留情。”

那躺在地上的大哥見老者到來,身雖不能動,嘴卻能說話,喊道:“老爺子你來得正好,千萬不要放過這兩個盜寶賊!”

老者顧首看了看他,道:“劉兄不用着急,老夫自有道理。”

廖展雄見他們是一路,便不再多話,插劍入鞘,道:“請!”他看對方未攜刀劍,不願占其便宜,是以收了兵刃。

老者也道:“請!”

廖展雄道:“在下有僭了!”一招“排山倒海”,掌夾勁風,拍向老者胸膛。那老者有意試試他的功力,平舉右掌迎上去,兩股掌風中道相交,聲如悶雷,只激得衣袂飄蕩,塵沙飛揚,二人均倒退一步,“噫”了一聲。

廖展雄覺得這老者內功渾厚,與自己在仲伯之間,當屬正宗門派,說道:“老先生好功夫!”

這一對掌,那老者的手臂給震得酸麻,不禁大吃一驚,心想:他已經鬥了一場,不僅內力不亞於己,而且膂力還有如此之大!喟然道:“小兄弟,好身手!你是我出道以來所遇到的最強高手。唉,長江後浪推前浪,當真是後生可畏,難得呀,難得!”

廖展雄道:“豈敢,老先生謬譽了。”

老者道:“小兄弟,再領教你幾招,看掌!”說話間,右掌按向廖展雄左胸的“乳中**”。

廖展雄舉掌相迎,老者卻一個“輕燕繞樑”,欺至他身後,左掌拍向他頸部“大椎**”。廖展雄一掌走空,身形前傾,避閃已然不及,急忙中右身半轉,反手一招“犀牛望月”,接了一掌,又是一聲悶雷。

二人兩次對掌,氣勢雄勁,懾人心魄,胡宜秋與那兩個年輕人看在眼裏,欽佩之極,不禁喝采道:“好!”

廖展雄身形半旋,雙掌拇指向內,一招“金剪絞龍”,快若流星飄風,夾擊對方兩脅。那老者身形后閃,即刻前跨一步,以掌代劍,一招“夢筆生花”,連點對方九處要**。廖展雄騰空而起,從老者頭上越過,借下墜之勢,兩掌后甩,一個“大摔碑手”,猛擊老者雙肩。那老者一矮身形,隨即後仰,一招“古木撞鐘”,以頭抵向對方背心。廖展雄早料到有此一招,借雙掌后甩反彈,已躍一丈開外。

那三個旁觀的年輕人,以為這一頭定難躲過,都替廖展雄捏了一把汗,此時見他從容躍出,情不自禁,大聲喊道:“好俊的身法!”

廖展雄急轉身形,與老者相對而立,抱拳道:“佩服,佩服!”

那老者呵呵笑道:“小兄弟,你我旗鼓相當,無須再鬥了。看你招數盡得九華派嫡傳,不知是哪位高手門下?小兄弟上下如何稱呼?”

廖展雄道:“在下南直隸廬州廖展雄,恩師法慧禪師。”

老者道:“哦!原來是廖師弟,難怪出手非凡,老哥哥差點要敗落呢。”

其實他在古松之上,業已看得分明,廖展雄在須臾之間便擊倒五名高手,所施展的皆是九華派的上乘武功,所使用的又是九華派的鎮山至寶青霜劍,焉有不識之理?是以**猜到對方是法慧禪師的傳人。他本可以從樹上一下來就與之相認,但他想試試這位小師弟的武功,這才出手過招。

廖展雄心裏早已在犯嘀咕:這老者使的是純正的九朵蓮花掌,自是九華派同門,而且武功極高,是哪位師叔的門下呢?此刻聽他稱自己為“師弟”,於是躬身一禮道:“師兄駕到,小弟有所不知,一時冒犯,多有得罪,望師兄寬宥。還未請問師兄大名尊稱?”

老者道:“老哥哥姓魏名飛,江湖上送一個渾號:‘金眼神猴’。”

這名號廖展雄聽師父說過,再看看他那副尊容,凸顴凹眼,活似靈猴,自不會錯,復施禮道:“原來是魏師兄。三師叔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原來法慧禪師師兄弟三人,二師弟法聰禪師,三師弟法明禪師,都是身懷絕技的高僧,法聰、法明與法慧一樣,收有僧、俗弟子,這金眼神猴魏飛便是法明禪師的俗家弟子。

魏飛道:“前不久我去飛雲寺看望師父他老人家,如今筋骨甚健。他老人家曾說,大師伯告訴他,又收了一個關門弟子,乃是武學奇才。今見廖師弟,果然如大師伯所說。”

這位法明師叔,廖展雄在九華山時是見過的,沒想到師父會在他面前如此稱讚自己,心中自是歡喜,卻謙遜道:“那是恩師他老人家的憐愛,小弟何才之有?”

魏飛道:“難得,難得。”他指着身旁那兩個年輕人道:“這是小徒。”又道:“還不過來拜見廖師叔。”

那年近三十的躬身道:“小侄石海林拜見廖師叔。”

那年二十三四的也施禮道:“小侄許夢龍拜見廖師叔。”

廖展雄見這兩個師侄,一個年紀比自己大,一個年紀與自己相若,不便託大,還了半禮道:“二位大哥免禮。”

廖展雄向魏飛介紹道:“這是舍表妹胡宜秋。”

魏飛看了看胡宜秋,道:“胡姑娘英俊倜儻,若非師弟說破,倒不易看出是巾幗麗人呢。”眾人皆笑,各各敘禮。

那躺在地上的大哥道:“魏老爺子,你們師兄弟只顧敘話,卻把我們兄弟忘了。”

廖展雄道:“魏師兄,他們是什麼人?”

魏飛道:“說話的那位是沐王府的劉果安參將,曾同我有一面之緣,另幾位我卻不認識,大概是與劉參將同列,為沐王府的八大家將。”

胡宜秋道:“小妹請教魏師兄,那沐家封為國公,卻為何倒稱‘王府’?”

魏飛道:“那沐家本朝第一代先祖沐英,是太祖洪武皇帝的義子,平定雲南后,受封世襲黔國公。因他功大,歿后追封黔寧王,故其府第稱為沐王府。但那追封的黔寧王是不能世襲的,是以子孫承襲的只是黔國公。就像徐達一樣,生前受封魏國公,歿后追封為中山王,而子孫承襲的只能是魏國公。”

二人說話間,廖展雄已替沐王府的八大家將解了**道。劉果安上前施禮道:“多虧魏老爺子來了,否則我兄弟八人還不知要躺到什麼時候呢。”又道:“廖大俠、胡女俠俠骨義膽,在下早有耳聞,適才魯莽,特此謝罪。”

廖、胡二人還禮道:“在下兄妹不問就理,冒犯虎威,在此負荊,還望海涵。”

為建文財寶而爭鬥的三撥人既已相認,大家便席地而坐,各敘情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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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鴛鴦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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