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下一站遠方（3）
朱苓呆了呆，良久才道：“雖然我承認他說的有道理，雖然我也是個很難輕易結婚的人，可我總覺得，那些數據化的東西，對婚姻狀態描述的一地雞毛的東西，代表不了人性，任何事情都有兩面，好的婚姻儘管也避免不了柴米油鹽一地雞毛，然而其中必然也有許多相攜相繾綣彼此溫暖的時候，就是養一個孩子吧是煩，可也有帶給你歡樂和成長啊，反正……我可能不大認同這個程清銀。”
林梳笑笑，“我覺得也是，老實說我一點兒也不排斥婚姻，可那種婚姻得在互相尊重彼此扶持的前提下，我不會像程清銀一提到婚姻就退避三舍，只是目前，還沒有遇到我想要的婚姻罷了，或者說我還沒有走到那麼渴望的，想把自己嫁了的時候。”
朱苓撇了撇嘴，道：“那你可得三思了，他的這種恐懼是深藏在內心的，不是一朝一夕，或者某個人就能改變得了的，也就是說其實是他的一種隱疾，就算他想努力克服，也未必能真正根治，有可能在你以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時，他因為某個小事兒就突然爆發了，林梳，別當自己是救世主，你不是他的醫生，你也不能一輩子小心翼翼不出絲毫差錯地來侍奉這樣先天不足的愛情，聽懂了嗎，先天不足！你要為這樣的愛情把自個兒搭進去，那才叫自暴自棄，對不起你爹娘對不起你自己！”
林梳笑道：“別激動，我要真想把自個兒搭進去，也不會說自己有一種永遠也不會錯過的運氣——霉運了，我跟他保持距離的原因，就在於我知道我不能接受他的，很可能是無疾而終的愛情，常言不是說的好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總也比棄屍荒野強啊，真正的愛情，無論帶來的婚姻是好是賴，那也是對自己愛情和兩個人人生的一種交代，我還做不到，完全不去理會婚姻，畢竟，有些小幸福小溫馨，我仍是懷着憧憬和堅信的。”
“唉，林梳！”朱苓摸了摸林梳的手道：“你能理性看待最好了，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雖然不同人生階段想要的也不一樣，但是你自己能確定，能堅信，並為之努力下去就很好了，要一直保持自己的這份清醒哦？”
林梳笑着反手跟朱苓握了握，沒再說話。’
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區，走回了曾經走過無數次的花園曲徑，林梳一步步進了住宅樓棟，進了電梯間。
敲了幾下房門，靜靜地等待彷彿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其實也就不到一分鐘，房門打開，方柯出現在門前。
兩人相視無言，方柯率先退了一步，將林梳讓到門內。
林梳站在門口，四下環顧，發現房間的佈置，和她走之前沒有任何的變化，她也好像從未從這房間離開過，一切都還是原有的樣子。
方柯在屋內穿着一件駝色的花紋毛衫，他雙手搭在腰間問：“不是有鑰匙嗎？幹嘛不自己開門進來？”
“哦，我怕……突然開門進來你會有些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方柯面無一絲表情，像是一尊模子倒出來的雕塑，刻板地一句一問。
林梳一邊解下背包，解下圍巾外套，一邊道：“我怎麼知道你一個人在家裏會不會有些不顧形象肆無忌憚？”
“就跟你沒看過似的！”方柯白了林梳一眼，兀自轉身，走回客廳沙發，自行一屁股坐了，等林梳掛好衣物，跟着過來。
林梳被方柯反譏，心頭卻是一陣暗笑，她想起大夏天特別熱的時候，方柯經常是裸着上身，只穿着短褲在屋裏晃蕩，確實，他們之間熟的，曾經有許多羞澀的，不太顧形象的相處，都變得習以為常，見慣不驚。
林梳坐到了沙發的寬敞處，方柯給林梳倒了一盞茶，林梳有點詫異，問道：“你不是喜歡喝咖啡嗎，怎麼，什麼時候改喝茶了？”
方柯道：“茶比咖啡好啊，紅茶養身綠茶防癌，我一把歲數了，也是該嘗試着修身養性了。”
林梳沒吱聲，這是在提醒她，他為了她耽誤了大好年華嗎？
“喝吧。”方柯把茶盞推向林梳，自己就靠在沙發上，無聊地撥弄手機。
“方柯，你知道我這次回來，是要辦調動手續，還要收拾東西……你怎麼看？”
方柯頭也不抬：“你都決定好了，安排好了，還需要問我嗎？”
“你會怨我嗎？”
“會！”
方柯這麼直言不諱，確實讓人有些尷尬，不過正是因為方柯性格中直率的成分，也讓林梳放了點兒心，因為他怨她怪她，她都可以全部統統接受，但她最不希望的是，他們倆從此變作陌生人，老死不相往來那種，那恐怕更會造成她一生對方柯的愧疚，像現在這樣，他直言表示他的不滿他的怨懣，反而說明，他不會真的和林梳絕情翻臉。
林梳深吸一口氣道：“怨就怨吧，我沒什麼可辯駁的，只是……方柯，我很抱歉，不能陪你走過餘生，但我希望能有個比我更合適的人，陪你好好走下去，希望你們幸福快樂，也希望你得到你要想的和睦美滿。”
“你不願意陪我走下去，那就是和我無關的人。”方柯不吃這一套，冷着臉道：“我的餘生，你憑什麼資格希望？好不好的，都和你有啥關係？”
“這麼多年了，你在我心裏，就像家人一樣，不管走到哪兒，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和分量都不會變，方柯！”林梳同樣不理會方柯的冷臉，將自己想說的話，儘可能地表述出來：“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絕不再打擾你，但是如果你累了乏了，或者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時候，什麼困難，需要有那麼一個人能聽你說會兒子話，哪怕是聊兩句無關緊要的，或者幫一點忙什麼的，你隨時可以聯繫我，我的號碼如果換了，也會第一時間發給你，不管你需不需要，會不會存留，包括你的爸媽，柯姨和方叔，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你只要說一聲，方柯，我都會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