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下一站遠方（4）

“你還在乎嗎？”方柯反問，“你如果真在乎的話，就不會一走這麼長時間不回來，就不會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要去上海工作，你現在來跟我說這些算什麼？”

“我沒法回來，還不是因為你一直在置氣？”林梳道：“這幾個月來每次都是我主動發消息給你吧？你沒理我的時候有多少次，我介意了嗎？至於最終決定離開諾異繪界，去上海發展，只是出於我對事業的考慮，那邊確實讓我看到了新的希望，更好的平台，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也許錯過了不再有，我無法說服自己就此放棄，真的方柯，與你無關，我自己也跟自己做了很多次談判，然而……我最終還是想趁着年輕，好好的闖一闖，如果不盡意了，到時候再說。”

“那你為我想過嗎，你這麼撇下我一走了之，你有為我考慮過一點嗎？”

林梳聽了這話，彷彿又在經歷某種前塵的重演，是的，她的人生，好像就是不斷循環往複的怪圈，好的壞的，聚散分離，總會在命里相似地重複上演，唯一可以確定，也讓林梳更加堅信的是，這個怪圈是呈螺旋形的，仍在不斷地往前，往她想要的高處延伸。

“老實說，我確實沒怎麼考慮過你，方柯，你想要的，我暫時……至少目前，我真的沒法給你，因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就此止步，在現在就放棄我的夢想，進行角色轉換，這一點，是我辜負了你，所以我衷心希望，你能遇到那個合適的人，得償所願！”

方柯沉默，過了半天才道：“你始終是不愛我的，你從來就沒愛過我，對嗎？”

“我對你……情感真是太複雜了，若說那種激情的愛，一見鍾情似的，瘋狂的忘了自我的？確實不是，可要說一點情分沒有，也不會，我覺得如果我再老個十幾二十年，我可能，會願意和你相濡以沫，晴時賞花夜看風月，賭茶潑酒聊詩畫，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渡餘生，然而現在不行，我還有太多的事兒想要去做，有夢想想要實現，方柯，真的很抱歉！”

方柯抬起頭，“真的？原來你給我留的位置是十幾二十年以後？”

林梳有一絲尷尬，道：“打個比方……”

方柯嘆氣，“雖然遙遙無期，好歹還算有一席之地吧？”

“方柯……”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沒那麼喜歡我，不像我對你的喜歡，我心裏自從有了你以後，林梳，我就再也沒容納過別人，可惜，我可能始終都是你的次要選擇，所以……我不知道將來會怎樣，但是我想說的是……如果有一天你想嫁了，恰好你身邊我身邊都還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那麼林梳，你要是來問我還願不願意娶你，我的回答今天就可以告訴你，我願意，我願意……”

“方柯！”一陣酸澀突然湧上心頭，來之前，林梳做了千萬種心理準備，預估了可能會遭遇的無數冷漠鄙視奚落，甚至是憤怒、激烈叱責，等等之類，但方柯的三個字，“我願意！”僅僅用了三個字，他就戳穿了她身上的層層盔甲，讓她的心疼得都能淌出血來。

“對不起！”林梳無力地，也只能用三個字回應，可惜他們的錯過已成定勢，縱有萬千不舍，也唯有一聲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抱歉。”方柯道：“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是你，親手熄滅了我心中的燈火，你走以後在這個城市中，也再沒有一盞人間燈火是為我亮起的了，所以幾個月以來，我一直倦縮在自己的世界裏，也不想被你打擾，但……你是我喜歡的人，就像你沒法自控，非要去抓住所謂夢想一樣，我也迴避不了，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人，堅韌頑強，充滿活力跟靈性，永遠能帶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當然，還很多令人討厭的方面，所有這些……都讓我心生歡喜，我就想伴着這些歡喜度過餘生。”

方柯頓了頓，輕嘆道：“能怎麼辦呢，我現在已經追不上你了。”

“別這麼說，方柯！”林梳起身，走到方柯身邊坐下：“就算不能成為夫妻，沒有姻緣，我還是可以以另一種方式陪伴你，那就是……家人，在另一座城市，為你點亮一盞人間燈火，方柯，你只要知道我在燈下想着你念着你，時時關心、擔心着你就行了，你和我，這份情誼，山海不可隔，餘生永相望！”

方柯看了看林梳，他看的很認真，彷彿是要將林梳的眉眼，一秋一毫都要印在腦海里，然後他道：“遙遙相望？那是不可能的，不科學，北京上海怎麼望也不望到的。”

“你……”方柯的話鋒轉變的太突兀，林梳一時呆住，不知他究竟何意。

“還是飛機吧，你還會回來嗎？”

林梳愣了愣，“這個，得看公司休假啊？”

“那我飛過去，你會接待嗎？”

“當……當然，你，你會過去看我？”

“看情況！”方柯撇了撇嘴角，一臉嫌棄。

林梳無語，顯然方柯是在逗着她玩呢，只聽方柯又道：“我要飛不過去，平時你是不是也得郵點好吃的什麼的，直接打包順豐？”

“啊？”林梳再次一愣，隨即笑了，“沒問題啊，你喜歡甜點吧？我給你找有名的幾家，讓你也嘗嘗上海的糕點。”

“還有呢，其他的你看着什麼好的，方便打包的，都會想着寄給我嘗嘗吧，就算寄不過來，你先吃着，吃的時候想着我在一旁看着你呢，你幫我一塊兒多吃點兒，沒問題吧？”

林梳笑得有一股酸楚直衝鼻尖，她拚命忍着，道：“嗯，咱倆一塊兒吃，一塊兒分享，跟從前一樣！”

方柯再次瞅了瞅林梳，突然抬手，按在林梳腦門上，然後稍稍用力，把她往後一掀，隨即不等林梳反應過來，便起身道：“還得養豬，你這回，能待幾天啊？”

“我……”方柯那一下，力道不大，所以林梳只是晃了晃，便按住腦門坐直身子，目瞪口呆地望着方柯。

“等着吧，小的飯菜馬上就好。”方柯再也不看林梳一眼，轉身往廚房走去，一邊道：“都是某人愛吃的，小的包您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