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是,不過她還是要回去了,所以趁她接手的機會,我佯裝沒拿穩,把酒灑了。」這便是為何皇後會對她說那聲謝謝,「虧得是灑在手上,不然皇后若是飲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邵貴妃這一舉,太糊塗了。」容嫣感嘆道。

頭頂上,虞墨戈冷冷地道了句,「不是她糊塗,是有人太精明了。」

容嫣忍不住,猛然坐起來,許是太急,肚子有些不舒服,畢竟今兒折騰了一日。

虞墨戈緊張地拉她躺下,溫柔的大手撫在她的小腹上,溫柔嗔道:「輕點。」

她卻拉着他問道:「這話怎麽說?」

虞墨戈盯着她不語,眸色卻越來越深,深不見底。

她突然明白了,能走到今日,邵貴妃可不是那麽沒腦子的人。「你的意思是,這酒里的葯是皇后自己下的?」她壓低聲音問。

他依舊不語,她卻徹底明白了。

皇后好計啊!趕上這麽個日子,這麽隆重的場面,所有人都可以作為邵貴妃害她的證人,即便邵貴妃是冤枉的,也不會有人信。畢竟是她親手斟酒,酒從她壺裏出來,她又是在場唯一知道皇後接觸不得生南星的人。

這麽多的證人,即便皇帝想要包庇邵貴妃也不行了,縱使皇帝可以一意孤行,但逃不過內閣的上諫。

邵貴妃這罪,妥妥地坐實了。

所以,自己不過是皇后的一顆棋子。只是她不理解的是,自己這顆棋子太無足輕重了,即便自己不灑那杯酒,皇后也有辦法躲開的。

她想不通,是因為她不清楚自己夫君與他們之間的糾葛。

虞墨戈知道皇后急着封容嫣誥命必有所圖,但他如何也沒想到皇后今日會讓三品之上的誥命夫人全部留下,待他知道時已經來不及,後宮外臣不可入。他連容嫣會參加千秋宴都不曾知曉,如何能囑咐內臣加以關照?這當然不可能。

皇后之所以這麽做,目的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他虞墨戈是站在皇后、站在陳湛這邊的。她越是與容嫣親密,越是可以增加他與荀正卿之間的隔閡。

生南星,那不僅僅是皇后的禁忌,也是一劑滑胎葯,如果容嫣喝了,那邵貴妃的罪孽又深了一層。不過皇后不是心思簡單的,她知道他能看破這一切,所以把酒討了回來,並以此來告誡虞墨戈,他和他身邊的人都逃不了她的掌控,生死,只是她一念間的事。

不要說重生以來,就是上輩子虞墨戈也從不知怕為何物,可如今他真的怕了!苟存於世四十年,他第一次有了種被人捏住的感覺。

如果今兒不是妻子把酒故意灑落,真不知皇後接下來會做出何事。

他最不願見的便是把她卷進來,可她到底還是被卷進來了。

虞墨戈低頭看着妻子,眼中風起雲湧,可最終還是按捺了下來。他默默拉起她的小手,親了親,道:「對不起。」

「什麽?」容嫣不解。

「沒什麽。」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日後我會保護好你,定不會讓今兒的事再發生。」

這種事真能避免得了嗎?容嫣想着,但還是甜笑以對,抱着他朝他懷裏鑽了鑽,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好不安心。

即便他不說,她也知道這一切沒那麽簡單,可是只要有他在,她便什麽都不怕了。

【第六十三章喜歡的人不是他】

果不其然,第二日邵貴妃欲圖謀害皇后的消息便傳遍京城每個角落,成為坊間最熱的話題,不過到底涉及皇室,沒人敢大肆宣揚。

當然,也有不怕死的,把這件事和國本之爭扯上關係,關於邵貴妃謀權的檄文在文人之間傳播。

邵貴妃已被禁足,但罪名始終未定,這自然是陳佑禎為其包庇的緩兵之計。可再如何緩,邵貴妃是逃不掉了,如今朝臣聲討,陳佑禎頗為為難。

其實他這個皇帝做得沒有想像中那麽自若,他何嘗不憋屈?皇后不能改立,連自己愛子想立為太子都不行,於是乾脆躲進後宮,不露臉了。

外面的事還未平息,英國公府里也翻起一陣波瀾——

虞瑤到底還是知曉葉寄臨給女兒送鍾繇真跡的事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於是她乾脆帶着禮物去葉府拜訪。

她本想借侄媳婦的光,隨容嫣一起去的,只是打容嫣在宮裏折騰了一番,身子不大爽利後,便被虞墨戈留在府里養着,誰都不敢打擾她。

自從吳奚來過後,葉府都對這位千金小姐印象頗好,陳氏也很喜歡她,既然兩家都不反感那便把話攤開了講。

趕巧那日葉寄臨也在,提及此事,他平靜未應,不過葉家人明白,他這是默認了。

終於有能讓葉寄臨中意的人了,葉府眾人好不欣慰。

能得此佳婿,虞瑤更是心滿意足,可是——

從葉府回來的第二日,姑奶奶所居的跨院便鬧開了,連老夫人都到了。下人來找寧氏時,容嫣正和她在一起,聽聞事關表小姐,容嫣略感不安,於是兩人一同去了。

方入二門,才繞過影壁,便聽正房裏一聲怒喝——

「說,這東西到底是哪來的?」

容嫣隨寧氏入了正房,只見虞瑤立在堂中央,單手叉腰指着徐氏懷裏的女兒怒不可遏。徐氏則把外孫女護在懷裏,一面柔聲安慰,一面勸女兒休要生這麽大的火氣,把孩子都嚇到了。

「嚇她?她主意可大了,我若能嚇得了她,還至於到今兒這地步?」虞瑤扯着嗓子大喊。

性子直便算了,怎麽嗓門也這麽大。寧氏瞧着自家小姑嘆了聲,趕緊上前去勸。「氣性怎麽這麽大,有話好好說,也不怕外面聽着。」

這話給虞瑤提了醒,掃了眼外面探頭探腦的丫鬟婆子,擺手打發出去。然瞧見門口佇立的容嫣,一時窘迫,唇角頗是為難地挑了挑道:「侄媳婦也來了。」

容嫣含笑點頭,進門給徐氏施禮,見她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的吳奚,她上前給她拭了拭淚,勸了兩句。

哭得淚眼朦朧的吳奚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將容嫣拉住,哭訴道:「表嫂,你要幫幫我。」

幫?如何幫?幫什麽?容嫣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不過還是哄道:「不哭了,有祖母在,什麽話咱們好好說。」

「就沒見過這麽不懂事的孩子!」虞瑤斥了句,看着容嫣,心一橫道:「真不好開這口,不過早晚也得知道,對侄媳婦我便也不忌諱了。前些日子我去了葉府,見了葉家老太太和三夫人,想說說兩個孩子的事,得兩位夫人待見,葉家二少爺對奚姐兒印象也不錯,於是一拍即合。這多好的事,且不說葉府地位如何,那二少爺可真真是文曲星降凡,連中三元的狀元郎,同科入翰林院他是最年輕的一個,能嫁於他那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啊!可偏偏這……這丫頭居然拖後腿,告訴我她不嫁!」

虞瑤恨得手指頭直要去戳女兒,卻被徐氏給護住了。「你個潑皮似的,打小火爆脾氣,當了娘親了還不改!你自己都說,那是緣分的事,他們就是沒這緣分,奚姐兒說不嫁就不嫁。」說著,她撫了撫吳奚的背。

「母親!」虞瑤氣得直跺腳,「我說那話是何意思您還不懂?不就是怕被人家回絕給自己撐臉面的話嗎!什麽是緣分,人家答應了就是緣分,人家不應就是沒緣分,沒你個小丫頭說話的分!」

「我看你是想女婿想瘋了!葉家二少爺就那麽好,你非逼你女兒嫁不可?」

徐氏這是鐵了心要護外孫女,虞瑤氣得直咬牙,目光一轉瞧見旁側的容嫣,忙拉着她道:「侄媳婦在這,咱們就問問她,葉家二少爺到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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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下堂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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