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雪峰遭公開批判(3)
**在信中對“大人物”阻撓“小人物”的嚴厲批評,使當初曾對兩位青年的問詢“置之不理”的《文藝報》陷入了困境。10月28日,《人民日報》副主編袁水拍署名發表了《質問〈文藝報〉編者》一文,就《文藝報》轉載李、藍文章所寫的編者按語的問題,嚴辭斥責《文藝報》編者(即馮雪峰)對“權威學者”的資產階級思想“委屈求全”,對唯心論觀點“容忍、依從甚至讚揚”,對青年作者、“小人物”則阻攔、壓制的“資產階級貴族老爺式態度”。這樣由中央一級黨報公開“質問”中央一級文藝領導機關刊物,自建國以來是第一次。實際上這是根據**的親口指示而採取的超乎尋常的做法,以便一開始就把問題提到足夠尖銳的程度。調子突然升高,已不單是批判俞平伯的研究觀點,而是指向《文藝報》了。
這篇文章的發表,甚至連周揚都不知道。袁水拍是著名作家、詩人,又是作協理事。以他的地位和為人,絕不會在個人署名的文章中有如此大的口氣。所以,周揚讀到文章后,馬上給袁水拍打電話詢問情況。袁在電話中告知了周揚實情:這篇文章是**授意,他執筆的,並在27日送給了**。毛作了修改,文中“文藝報在這裏跟資產階級名人有密切聯繫,跟馬克思主義和宣揚馬克思主義的新生力量卻疏遠得很,這難道不是顯然的嗎?”一段,還是毛加上去的。毛在這篇文章上批示道:“即送人民日報鄧拓同志照此發表。”當然,袁水拍為此感到很不安,但又不能說什麼。
形勢的變化,確實有令人眼花繚亂之感。主管文藝的中宣部副部長周揚,感到了壓力。毛對《文藝報》按語的批註以及袁水拍的文章,使周揚感覺到了毛對其工作的不滿。現在,知道了最高領導人的意圖,周揚當然必須馬上行動。
周揚與袁水拍通電話后,馬上佈置召開文聯主席團和作協主席團擴大會議,確立的主題是批判《文藝報》的錯誤,而對《紅樓夢》研究中的唯心論的批判則退居其次了。
但是,批《文藝報》,如何批?如何對待**所熟悉的馮雪峰?這些問題,周揚心中並沒有底。為了跟上**的思路,在佈置召開文聯主席團和作協主席團擴大會議的同時,周揚親自向**作了一次彙報。
關於周揚向毛作彙報的情況,以及毛對此事的看法和指示,沒有公佈,難知其詳。只能從零星的材料中勾勒出這次談話的過程。黎之在回憶中說,周揚曾向他講述過這次會見的一點情況:
當時**拿《文藝報》給他看,說:你看,傾向性很明顯,保護資產階級思想,愛好反馬克思主義的東西,仇視馬克思主義。可恨的是**員不宣傳馬克思主義,**員不宣傳馬克思主義,何必做**員!
周揚說:主席這句話重複了兩遍。
**說:《文藝報》必須批判,否則不公平。
在“中國作家協會革命造反團”、“新北大公社文藝批判戰鬥團”聯合編輯、1967年5月出版的《文藝戰線上兩條路線鬥爭大事記(1949——1966)》)中有這樣的記載:
10月**對批判俞平伯的《〈紅樓夢〉研究》和胡適反動思想的鬥爭,以及檢查《文藝報》的工作,多次作了重要的口頭指示。**指出,“胡適派的思想,沒有受到什麼批判。古典文學方面,是胡適派的思想領導了我們。”他尖銳批判周揚等人的“投降主義”,指出,“有人說,一受到批判,就抬不起頭;總有一方是抬不了頭的,都抬頭,就是投降主義。”他嚴厲批判了周揚用“沒有警覺”為自己辯解,一針見血地指出,“不是沒有警覺,而是很有警覺,傾向性很明顯,保護資產階級思想,愛好反馬克思主義的東西,仇視馬克思主義。”**又強調說,“可恨的是**員不宣傳馬克思主義。**員不宣傳馬克思主義,何必做**員!”他指出,“一切新的東西都是‘小人物’提出來的。青年志氣大,有鬥志,要為青年開闢道路,扶持‘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