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事實上,時駿不喜歡沒禮貌的女孩子,也沒那個憐香惜玉的習慣。看都不看對方,直接回答:“你仔細看過屍體嗎?屍體上一點灰塵都沒有。這滿屋子的灰把你們幾個埋起來都夠,怎麼屍體上就一點沒有?死者的雙手有明顯的摩擦傷痕,這說明死前做過反抗。你們看看這地面上的灰塵,除了腳印以外什麼都沒有,你以為兇手和死者在懸在半空搏鬥的?”
幾個新人齊刷刷的把頭低下,恨不得眼睛在地面上看出幾個大坑來!
沒再理會幾個新人的態度,時駿走出了冷凍庫,來到外面的就廚房裏。這時候,霍鋼找來鑒證組的負責人,開始討論現下發現的問題。
根據鑒證組的說法,這個廚房已經被閑置至少三個月以上,到處都是灰塵。一些沒有鞋印的地方的灰塵非常均勻,完全沒有被偽裝過的痕迹。而據會所那位副經理所說,這裏被閑置之後,廚房門和冷凍庫門都是敞開的,平時也沒人會來,只有會所那邊有了什麼留之無用,棄之可惜的東西才會扔到這裏。而且,也不會放進冷凍庫,只是隨便那麼一扔罷了。
時駿暫時放下關於死者鞋印的問題,琢磨着死者手上有擦傷,表示她很可能在被害時做過反抗。如果這裏是第一現場,無疑,不只是死者,就算是兇手也會留下一丁點的痕迹。指紋也好,毛髮也好,總會留下一些。但案發現場均未找到任何線索,這便表示此地只是棄屍現場。而且,真正的案發現場離此不遠。
“霍鋼。”時駿偷偷地招呼一聲,示意他外面說話。
走廊的角落裏,時駿告訴跟着後面而來的霍鋼說:“洛美那邊你去問過沒有?“
“暫時只是尋常的詢問情況。我讓鑒證組的人趕回去化驗兇器上的指紋,等有了結果再說。”
時駿微微蹙眉:“兇器上有指紋?”
“有。所以我才讓鑒證組立刻驗證。我一會也得回去開個會。”
“好吧。”時駿點點頭“我建議你立刻搜查所有的房間以及周圍一些地方。凡事與死者認識有關係的人單獨隔離。”
“那得找個恰當的理由。對了,我問過關於那把鑰匙的事,副經理說鑰匙一直放儲藏間的柜子裏,一直沒人在意,什麼時候丟的也不知道。我已經安排人去調查了。”言罷,話鋒一轉,“打算從哪裏着手?”
朝外揚揚頭,笑道:“看看再說。”
事實上,時駿真的是“看看再說”
他在案發小樓和會所這條路上散步。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在仔細觀察着周圍的事物。這條路並不長,大約只有一百米左右,路的兩旁都是圍牆,圍牆下面長着荒蕪的雜草,把整個廢棄的海鮮餐飲部包圍了起來。
還有五米左右的距離就到溫泉會所後院的圍牆。這點距離,乾淨的很,一眼便能看出是經過認真打理的。
兩棟樓之間的圍牆成θ形狀,溫泉會所在前,海鮮餐飲部在後,中間被圍牆攔着,形成無法直接相通的形式。只有從會所東面的小門才能進出,而那扇小門平時是不上鎖的。
時駿駐足,回望身後被警方的照明燈弄得有如白晝的案發現場小樓,又轉回頭看看近在咫尺的隔着兩棟建築的圍牆,略想想,如果要從會所那邊跳牆過來,以會所的位置來看,酒吧間的后廚是最近了。
返回溫泉會所之後,時駿走進了酒吧間。
不少人得知後面出了命案,三三兩兩聚集在酒吧間裏議論着。時駿有他自己的目的,途經吧枱、工作休息間和更衣室,最後才能進入后廚。
后廚里,一名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在做火腿香腸,噴香噴香的味道撲鼻而來,讓時駿也有想要一嘗味道的*。他打趣着說:“你這東西把饞蟲都勾出來了。”
男人很專註,乍聽到時駿的聲音不免一愣:“抱歉先生,這裏不能隨便進來。”
“我是很認真的進來。”
男人似乎很不高興,關了火,擦了手走向時駿:“真的很抱歉,請您出去。”
一向懶散的偵探舉起手示意自己毫無惡意,並笑得和藹之極,問道:“今晚22:00左右有沒有人從這裏的後門出去?”
“你問這個幹什麼?”廚師狐疑地看着他“你是誰?”
“算是警方的協查人員。找你來調查點情況,你不想跟我說也行,等會直接跟警察說更方便。”
好像不管你有沒有做虧心事,一提到警察總會有些忌諱。廚師皺皺眉,說道:“沒有。今晚我一直在這裏,沒人從後門出去。”
“你一直在這裏?沒離開過嗎?”
“去過兩次衛生間。”
“還記得是幾點?”
“八點多一次,九點半左右一次。”
看來,兇手並沒有冒險走這條路。時駿笑着謝過對方,出了酒吧間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剛剛把客房門打開,便接到了霍鋼的電話。他告訴時駿:“指紋結果出來了,很多人。就是說,兇器是大廳那二十幾把刀其中的一把。”
時駿並不驚訝,只問:“有洛美和路小晴的指紋嗎?”
“沒有。”
聽到這個消息時駿也沒啥反應,他說:“洛美那邊我去問問,你快點調查死者的問題。”
霍鋼笑道:“我建議去找你那個青梅竹馬了解一些情況。”
“少貧嘴,他叫習寧遠。”
“咩咩嘛。”
凌晨一點整,時駿見到洛美的時候這女人面色很難看,表情倒是沒什麼異樣。對時駿的身份並未懷疑,只是在回答問題上有些慌亂,完全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這般鎮定。
時駿始終是有些懶散的樣子,問:“你和路小晴是怎麼認識的?”
洛美垂下的眼睛中有厭惡的意思,她說:“幾年前,她勾引我老公,連孩子都生了。”
負責記錄的警察狐疑地瞥了眼時駿,好像有什麼不解的地方。時駿白他一眼,像是在說——好好記錄!
轉回頭,又問:“她並沒有和你丈夫在一起吧?要不然怎麼會來參加聯誼會?”
“那個死男人出國了,拋下妻子情人,拍拍屁股走人。”說著,她冷笑一聲“幸虧我沒給他生孩子。”
“這麼說路小晴還有個孩子,多大了?”
“應該快五歲了。”
“你見過那孩子嗎?”
“哼。”洛美冷哼“我倒是想看看那個私生的孩子什麼樣,可那個男人藏的死緊,我沒見過。後來,我對這事也看開了。”
“聽你這話,在今晚之前好像一直跟路小晴有聯繫?”
洛美氣憤地瞪了他一眼:“我前夫在三年前出國,我找路小晴鬧了一次,打那之後一直沒見過。大約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我在婚姻介紹所看到她。就這樣。”
時駿慢悠悠地走到了窗口朝外看着。洛美的房間位於二樓南面客房最後的位置,窗戶下面是正在調試準備營業的露天浴池。浴池周圍被圍牆擋着,再往前面看一點,就能看到連接兩個院子的小門。時駿轉回身靠在窗口,問:“今晚你最後一次見路小晴是什麼時候?”
“就是在聯誼會大廳,我們倆吵起來了。很多人都看見的。然後我被拉着去了準備室,路小晴走了之後我才回來。”
時駿的笑容像是在說——我相信你。這讓洛美對他多了幾分好感。但下一秒,他卻說:“我要搜查你的房間,請配合一下。”
不等洛美反對,一旁做記錄的警員掏出證件,嚴肅地說:“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大大的白眼送給兩個男人。
搜查工作並沒有洛美想得那樣像打家劫舍似的,時駿和警察的動作非常仔細小心,翻動過什麼東西之後必定會整理好放回原處。
打開衣櫃的警察忽然說:“時駿,看一下。”
聞聲,洛美也跟着時駿走過去,見警員指着手中的鞋,說:“有泥土。”
時駿拿到手中看了看,問身後的洛美:“今晚,你去過後院嗎?”
“沒有啊。我下午到的,一直在樓內或者是前院。”
“你怎麼來的?做公車還是計程車?”
“自己開車來的。”
“帶了幾雙鞋?”
“兩雙。一雙高跟鞋和這雙布拖。”
時駿反覆地看着布拖。布拖表面也算乾淨,只是鞋底明顯有洗刷過的痕迹,鞋梆上還有少地方是濕的。時駿抬眼看了看洛美:“你刷鞋了?”
“我,我刷了。”洛美面色蒼白,不知所措。
“為什麼要刷,這鞋只是在室內才穿吧?”
“我沒刷。”
“到底刷沒刷?”警察不耐煩了,大聲問道。
洛美急着解釋剛才過於緊張才順着時駿說刷了鞋,現在又說從她回到房間后就沒打開過衣櫃穿這雙布拖而是穿了房間裏準備的一次性拖鞋。警員不相信她的話,緊追着問了幾個問題,洛美急得語無倫次。時駿沒開口,觀察着她的反應,並示意警員先不要這樣咄咄逼人。
“別緊張”時駿笑道“給我說句實話,今晚你出去過沒有?”
洛美非常肯定地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