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血12
白木約好了魯曉曉,告訴門衛如果魯曉曉來,就讓她直接到接待室他在那裏等她。白木靠在接待室的沙發閉着眼睛,回顧着最近發生的線索,他有些無力,如果沒有當年的暴力事件可能她們都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可惜沒有如果,學校的輕描淡寫,家長也大多選擇不公開處理,諷刺的是到現在為止欺凌的行為走入大眾的嚴重,不是因為受害人,不是監護人,而是施暴着和旁觀者自己將視頻上傳至網絡和媒體,有些人選擇了陳美娟和魯曉曉這樣的方式,有些人選擇了方文莉的結局,那剩下的那些人被欺凌后所受到的心靈上的精神上的傷害呢?白木不敢深想,事情就在那裏,卻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那些牽扯利益的人們就只會自欺欺人的假裝沒有發生過。
“白警官。”魯曉曉打斷了白木的沉思,徑直的走了進來,坐在白木的對面。
“魯曉曉,陳美娟希望你做她的律師。這是剛剛她的認罪錄音,你可以聽一下。”白木把之前審訊時截取的一部分錄音存在錄音筆里,他希望魯曉曉聽完會有所動容。
“認罪了?你們沒有權利對她嚴刑逼供。”魯曉曉聽到白木的話情緒有些激動,冰冷的面孔帶着一絲兇狠。
“沒有,你還是先聽聽錄音吧。聽完你就知道她認罪的原因了。”白木把錄音筆遞給魯曉曉,她接過緊忙打開聽了起來,陳美娟平淡的聲音伴着電子的嘶嘶聲傳了出來,錄音不長,聲音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魯曉曉知道沒有人逼迫陳美娟,可以從她的聲音中聽出她的堅決態度。
“我會為她做罪輕辯護,白警官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需要去見見我的當事人陳美娟。”魯曉曉臉色白了白,很快恢復原狀,她雖然很急切的想要見到陳美娟,但依舊強裝着鎮定。
“有,陳美娟說當年你留下了證據,我希望你能提供給我們。你也是刑事案件律師,你應該知道它還沒有過時效。”聽到白木的話魯曉曉愣了一下,很快她就恢復了正常,可是握緊拳頭的手卻暴露了她的內心。
“白警官,你也知道我是律師,如果我想就不用等到今天了。”
“為什麼?”
“因為不信任公檢法。我當年準備當律師就是為了有天可以保護自己,假設哪天想不開了,也能為所欲為。”魯曉曉挑釁的笑了笑。
“法律不是你這樣玷污的!”魯曉曉的話讓白木怒了,他站起來反駁道。
“別急,白警官,既然你這麼堅定的認為你可以讓他們繩之以法,我可以寄給你,咱們打個賭,我輸了給你個驚喜,你輸了的話就請你好好審視一下整個法律系統,看看它到底有多骯髒。”對着白木的怒火魯曉曉更是放大了臉上挑釁的笑,說完話魯曉曉沒有再看白木一眼直接走出接待室,找了個民警拿出律師證讓他帶她去找陳美娟了。
白木坐在沙發上緩了一會兒,他不能接受魯曉曉的言論和行為,更不能認同她學習法律地初衷就是為了把它變成自己的逃脫制裁的工具。白木又坐了一會兒起身準備去穆白那裏看看她的鑒定結果,一路上他都沉着臉,方誌淼和唐睿正好從外面進來,看見他的臉色,都沒敢像往常一樣跟他開玩笑,簡單聊了兩句,方誌淼剛想問白木發生了什麼就被唐睿借口有事兒叫走了。
“你和白木還不熟,他這樣的臉色出現一般就會有人遭殃,你可別往上竄,給我省點心吧。”唐睿夾住方誌淼快步的離開可方誌淼止不住自己的好奇頻頻回頭看。
“這麼嚴重?感覺他性格挺好的。”白木雖然有時候給人的感覺是那種高深莫測的,但是平時接觸起來還是挺好相處的。
“前面咱們局組織集訓還記得不?特警里的閻王聽說過吧,那就是白木的代號,知道怎麼得來的么?白木來特警隊之前是個軍人,檔案很嚴密,沒人看過,就連局長都沒權限看,他剛來的時候代號還不是這個,一次緝毒行動,他接了命令盡量留活口,如果拘捕直接擊斃,當時有十四個人向白木蹲守的地方逃離,十人是他一槍命中頭部擊斃,剩下的幾個都能在拿槍的手上看見白木擊穿的痕迹。那次以後大家都叫他閻王了。那一仗真是漂亮呀!”唐睿也是參加過那次行動,他趕到現場的時候都有些震驚,可白木叼着一根狗尾草弔兒郎當的抱着槍坐在樹上等着他們處理現場。
“這麼厲害?那怎麼來了鳳凰市?”方誌淼也驚了,卻也有些不理解為什麼白木這麼厲害不去省廳而是留在鳳凰市。
“英雄難過美人關唄,你們都知道這個案子結了以後我就要調走了吧?”
“唐隊,其實大家都知道了,但是不知道怎麼說,大家很捨不得你,但是更希望你有更好的前程。”方誌淼聽唐睿先提起自己調走的事兒有些傷感。
“行啦,臭小子,這是好事兒,給我笑,努力,我在省廳等着你。”唐睿揮手給了方誌淼一下,笑笑走了。留下方誌淼一個人站在走廊里捂着頭。
實驗室里穆白情緒也有些不好,今天的審訊對她來說多少有些影響。
“穆白,怎麼樣?”白木推門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穆白在愣神。
“啊?你來了,結果我還沒有取回來,畢竟不是自己的實驗室,還有其他的結果正在檢查,咱們的要先排隊了。”
“白木,你說如果當年……”穆白很糾結的看着白木。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會,不會改變什麼,人言可畏。當言語變成武器的時候傷害比拳頭更大。”
“穆白,所以一開始就要掐斷罪惡的開始,所以我一直相信良好的社會秩序,要依靠強制的法律。”白木凝重的說出心中所想。
“嘿,穆白別聽白木的,人民也是可以自行保持良好秩序的。”齊修端着蟲子屍體聽了兩個人的對話,有了不同的意見。
“你經手過這麼多案子,還可以這麼想么?歷史告訴你這都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白木覺得齊修他說的太一廂情願了。
“你任何時候都不相信人性本善么?”齊修漲紅了臉爭論着。
“至少人性本善這個定義不能保持良好的社會秩序,就靠人性本善這個信念會滋生反動和叛亂的,沒有強制的法律支持,很容易出現無政府狀態。我們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而不是一個和平年代,建議你多看看新聞。”白木非常認真嚴肅的反駁回去。
“不跟你爭,反正我相信。”壓根就不想聽白木繼續說下去了,齊修端着蟲子扭頭就出去了。
穆白靜靜的思考着白木說的話,她工作了八年,這八年斷斷續續躺在她屍檢台上的人太多了,她努力給每一個受害人一個再次開口的機會,但是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看着他們躺在那裏毫無生氣的時候,她總是可以感受的到他們曾經的生活,從他們身上的痕迹,知道他們曾經做着什麼工作,在哪裏長大,什麼時候受過傷,可每每她都更希望他們活着說給她聽。
“穆白,明天魯曉曉會把當年她留下的強姦的證據寄給我們,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你還能查到什麼么?”白木有些擔心物證會不會因為時間太久而丟失。
“放心吧,只要她保存的好,該查到的還是會查到,指紋可能會消失不見,但是強姦案DNA才是鐵證,只要做過會有痕迹可循的。”
“我問魯曉曉要物證的時候,她開始很抗拒,後來和我打賭說如果我們抓住當面的兇手就給我們個驚喜。為什麼會有人不相信法律系統呢?當年她都沒有給過機會,就直接下了否定的結論。”白木的情緒依舊被魯曉曉的挑釁所影響着,這是他的執着和信念,也是他準備畢生守護的東西。
“相信我們的技術,白木,當塵埃落定的那天,你就可以告訴她是錯的了。”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可是更多的例子卻說明這句話不一定是正確的,攻擊性有些時候是不分年齡的。一切都還沒有開始,穆白只能安慰白木以平復他的情緒。
“嗯,我信你,我去找一趟徐娜,保護性拘留倒是方便我們找她聊了。”白木之前讓唐睿把人帶回來了,這會兒人一直在樓下,他準備先去了解一下當年施暴的人,畢竟徐娜也是其中之一。
此時的徐娜正歇斯底里的和方誌淼鬧,她一直想離開,但是他們也不說明具體原因,只說一句為了保護她,方誌淼看着這個破口大罵的女人,根本看不出來之前那個溫婉優雅的樣子,他已經有些沒辦法了,畢竟是個女人,方誌淼也不能做什麼,他好言相勸了半天,徐娜根本聽不進去。
“徐娜,聊聊八年前的事兒吧,當面的案子今天正式立案。”白木推門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徐娜正撲過去準備打方誌淼,他的開口讓徐娜一瞬間定住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