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會(1)
星期天早晨睡懶覺已經成了斯特金先生的習慣，可這天早上剛過九點，他就被一陣可怕的喧鬧聲吵醒了。他下了床，披着他的紅綢睡衣，趿着拖鞋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一幅令人吃驚的景象呈現在眼前：學生宿舍前的空地上站着格洛里亞?皮博迪，腰桿筆挺，正在使足了勁兒發號施令。他瞪大了眼睛：從他的學生宿舍里走出來的是一群姑娘！有好幾十！不，好幾百!斯克林麥傑小姐也在，她尖叫着，絞着雙手跑來跑去。維茨爾也站在皮博迪小姐身邊，好像正在對她說什麼，可她還是衝著宿舍的方向大叫大嚷。
校長衝下樓，躥出大門直奔出事現場。
皮博迪小姐的嗓門震耳欲聾：“行啦，都給我出來！跑步！”
“噢，姑娘們，姑娘們！請出來吧!”斯克林麥傑小姐尖聲叫道，“求你們了！”
更多的姑娘從幾個宿舍的門裏慢慢走出來了。“出來！快點！回學校去！快走！”
“同學們，”維茨爾也在喊，“你們不要干擾撤離行動!幫助女同學們走出宿舍吧！”
“回學校去!”皮博迪小姐對另外幾個姑娘吼道，“不許你們離開營房！”
“別忘了先好好吃一頓早飯！”斯克林麥傑小姐也跟着喊。
“維茨爾，這兒出什麼事了？”斯特金先生嚴厲地問。
斯克林麥傑小姐衝到校長跟前：“你那些混賬學生把我可憐無助的姑娘拐跑了！”
“呃，我們非常抱歉，斯克林麥傑小姐，”維茨爾說，“我們———”
“別道歉，維茨爾，”斯特金先生冷冷地說，“斯克林麥傑小姐的姑娘們完全有能力照顧她們自己。如果她們在我們的宿舍，那就可以肯定是她們自願來的。”
“出來！快走！”隨着皮博迪小姐的怒吼聲，更多的姑娘們慢慢挨出來了。
306房間的布茨注意到，皮博迪小姐每吼一聲，黛安就哆嗦一下，這四個人在這幾個小時裏，已經就雙方學校的近況進行了充分的交流。
“你可真會講故事，凱茜，”布魯諾讚許地說，“我特別欣賞你在軍事遊戲裏猛揍維茨爾的這一段。”
“你也是個天才組織家，布魯諾，”凱茜真心誠意地說，“委員會簡直絕啦。”
“快出來，姑娘們！”皮博迪小姐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同學們，”維茨爾先生喊，“幫助姑娘們出來吧，皮博迪小姐在等着呢。”
“等着抓咱們。”黛安害怕地說。
凱茜向窗外偷偷看了看，維茨爾先生和皮博迪小姐正肩並肩地站着二重唱。“瞧這兩個人！”她厭惡地嗤了一聲，“天生的一對！他們倆該去結婚！幹嗎要來毀了咱們兩個學校？”
布魯諾的眼珠瞪大了：“好主意！”
“好什麼呀？”布茨懷疑地問。
“好在咱們有了趕走維茨爾和皮博迪的妙計！咱們要讓他倆結婚！這樣他們就會老老實實過自己的日子，再也不來管閑事了！”
凱茜的嘴都合不攏了：“布魯諾，你是個天才。”
“這是你的主意。”布魯諾謙虛地說。
“對呀！這麼說，我也是天才了！”
宿舍外面的維茨爾先生對皮博迪小姐說：“我想她們都出來了。”
“只剩伯頓和格蘭特還沒有，”皮博迪小姐說，“她們哪去了？”
“跟我來。”斯特金先生不耐煩地說。他走到第三宿舍前，在一扇窗戶上敲了敲。“沃爾頓，”他用一種嘲弄人的客氣口吻說，“勞駕，請把伯頓小姐和格蘭特小姐立刻送出來好嗎？”
窗里映出了布魯諾的臉：“是，先生。”
凱茜也在他身邊露面了：“嗨，斯特金先生，好久沒見了。”她一眼瞥見了皮博迪小姐，立刻又隱沒了。
“伯頓，出來！把格蘭特也帶出來！”
“沃爾頓，奧尼爾，”維茨爾先生板著臉說，“你倆一直把她們窩藏在自己的房間！十個過失分!”
凱茜和黛安只好爬出了窗檯，讓皮博迪小姐把她們押回去。
“這太愚蠢了，伯頓，太愚蠢了!”
“皮博迪小姐，”凱茜並不服氣，“可你怎麼知道這事該由我負責呢？”
“我對你有一種內在的直覺，伯頓。全校都要為這件事大跑特跑步！”
可是，揚揚自得的凱茜並沒有把這個威脅放在心上。她已經在籌劃一場婚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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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諾和布茨都坐在斯特金先生辦公室里的長凳上。
“我並不要求你們解釋，何以斯克林麥傑女校的學生會出現在我們的宿舍，”校長開口了，“我不想迫使我的學生用某種解釋來粉飾他人的嚴重錯誤。”他清了一下嗓子，“我只想跟你們說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最近，特別是在今天上午的災難**件中，我聽說了一個在學校里已經幾乎是人人盡知的詞兒：委員會。”
布茨的臉刷地一下白了，而布魯諾的臉甚至還要白一點兒。
“啊，”校長說，“我看得出，你們對這個詞兒很熟悉。請原諒，我立刻把你們同這個委員會聯繫了起來———不過你們得承認，在過去的類似活動中，總少不了你們的主謀，而這些活動通常又總是導致一系列叫人頭疼的後果。”
他仰靠到椅背上問：“沃爾頓，奧尼爾———這個委員會是幹什麼的？”
布茨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
布魯諾清了一下嗓子：“嗯，先生，有一天我們幾個同學聚到一起———呃———就產生了委員會。”
“我很懷疑這樣簡單。好吧，那是為了什麼？委員會的目標是什麼呢？”
“這個，”布魯諾小心翼翼地說，“我們要一起努力———呃———把麥克唐納男校的優良傳統保存下來，恢復過去的原貌。”
“是這樣？”斯特金說，“我仍然很懷疑。你們這夥人的真正目標是折騰維茨爾先生，我沒說錯吧？”
“我想，事情看上去好像是這樣，先生。”布魯諾認賬了。
校長點點頭：“不用說，委員會就是麥克唐納男校自由報的後台啰？計算機紙事件也是吧？做操時的突然熱情高漲也是吧？當然，還有我們那位岡霍爾德先生也是吧？”
兩個小夥子可憐巴巴地點頭默認。
斯特金先生嘆了口氣：“你們哪，生活就是這樣，一切都在發生變化。有時候我們喜歡這種變化，有時候我們又不喜歡。不管喜歡不喜歡，我們都必須接受這些變化，並學會適應它們，懂嗎？”
布魯諾和布茨再次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