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浮出水面
傅子衿決定從那起車禍開始調查,她給北宮璃落打了電話，問她林蘇當年出車禍時的地點,她準備從車禍地附近走訪,運氣好的話應該能找到這個人當年的主要活動範圍。
北宮璃落正在辦公室里等着苑果的檢驗結果,聽到傅子衿的問題，直接跟她說：“不用這麼麻煩，阿諾已經查到了,根據林蘇在長京最後兩年的消費記錄,我們查到他曾經在一家音樂酒吧工作,做酒吧的駐唱。”
傅子衿皺了皺眉，問：“他還會音樂？”
這個林蘇還真是了不得,不僅是心理專家,還會音樂,這人在長京居然可以靠在音樂酒吧工作生活7年。
北宮璃落說：“你要去那個酒吧看看么？我這邊還有點事,暫時走不開,我把地址給你？”
傅子衿說：“好,你把地址發我微信,我和輕音現在過去一趟。”
北宮璃落的信息很快發了過來,音樂酒吧位於西城區的一條街道，這街道在西城和北城之間，處於貧窮和富貴兩種反差極大的地段交界處，這裏有燈紅酒綠、醉生夢死,也有衣不覆體、無家可歸。
依然是時輕音開車，傅子衿上網查着這家酒吧的信息。
海灣音樂酒吧,在長京已經有將近20年歷史了，這麼看來這家酒吧還是很厲害的。要知道長京這種新陳代謝非常快的大城市，很多商鋪和店都無法維持長久的生命。而作為酒吧這種近幾年才開始崛起的消費娛樂場所，早年的時候生意維持不住。
海灣可以在長京生存20年，想來是有它的獨到之處。
酒吧的名字叫海灣，但其實就是在一條破巷子裏，至少傅子衿覺得破，這巷子太窄了，車都開不進去，時輕音只好在巷子外面轉了一圈，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把車停下。
“這地方也太……”時輕音四下看着，明顯有些驚訝：“沒想到長京還有這種地方。”
時輕音在長京生活了很多年，基本沒來過西城區，所以對長京還有這樣的地方感到驚訝。
傅子衿說：“這裏可以算是長京的貧民窟了。”
“一個城市竟然有這麼大的貧富差距？”
“先富起來的總歸就是那麼一小部分人罷了。”傅子衿帶着時輕音往那巷子裏走。
海灣音樂酒吧看上去很小，門上有一塊破破爛爛的匾，上面歪七扭八寫着海灣兩個字，門上貼了個大大的福字，現在雖然是傍晚，但還沒到酒吧營業的時間，顯得非常冷清。
酒吧的門是開着的，進了門裏邊是一個院子，有個男人拿着掃帚正在掃地，這男人頭髮有些花白，看上去應該50多歲的樣子，看到她們走進來，說：“還沒到營業時間呢。”
時輕音上去跟他打招呼：“您好，您是這酒吧的老闆么？我們想跟您打聽點兒事情，佔用您幾分鐘時間可以么？”
男人手上的動作沒停，就說：“我們在準備開店的事，可能有點忙，你們要不是客人的話就不送了。”
人家直接下了逐客令，時輕音倒也不惱，她看看酒吧屋裏的情況，見裏面有幾個服務員打扮的年輕人正在收拾吧枱和卡座，應該是準備開店前的工作。
“我問一下啊大叔，您認識林蘇嗎？”
男人掃地的動作頓了一下，扭頭看向時輕音，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問：“你找林蘇幹什麼？”
傅子衿先一步問道：“我們聽說林蘇9年前一直在這家酒吧當駐唱，所以想問問您認不認識他，知不知道他的生活圈子。”
男人來回打量着眼前這兩個女人，說：“看你們年紀都不大，怎麼會突然跑來問林蘇的事？他9年前就死了。”
傅子衿點頭道：“我們知道他已經死了，是出了車禍。我們過來只是想問問您，知不知道他在長京還有沒有什麼親戚朋友？”
那男人搖搖頭，說：“不知道。林蘇就只是在我這裏做駐唱罷了，我對他的生活圈子不算了解。他從來沒跟我們說過他有什麼家人朋友。”
“那他在長京的時候住哪兒？他在您這工作了多久？”
男人說：“就住這附近，具體地址他沒說過，我也就沒問。他應該是在我們這做了將近7年駐唱，我對他印象很深刻，他長得好，音樂水平也不錯，唱歌很好聽，會的樂器很多，而且最神奇的是，他很會跟客人聊天，很懂得客人們的需求，所以因為有他在，我們店裏的生意在當年酒吧行業沒有興起的時候也很不錯，還吸引了很多有錢人過來消費。”
傅子衿心下瞭然，這應該是因為林蘇是心理醫生的原因，他很擅於在和人的交往中找出這個人的心理需求點。
“那他在您這裏工作了7年，都從來沒有家人和朋友來過么？”
男人仔細回想了一下，說：“家人我真沒見過，不過後來倒是有個年輕人偶爾來一趟。我記得是個年輕男孩，當年也就20出頭吧。”
重點來了！這個年輕男孩應該就是關鍵線索！
時輕音趕忙追問：“那您知道這個男孩叫什麼嗎？他的外貌特徵您記得嗎？”
男人想了一下，搖頭說：“喲，這可時間太長了，記不清楚。而且他叫什麼我根本不知道，每次他來都是林蘇快下班的時候，他在角落裏坐一會兒，聽完一首歌，林蘇準備下班的時候他就出去等着了。外貌特徵真的記不清楚，我就記得挺好看的一個小夥子，個子挺高，當年有點兒瘦，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我還以為是林蘇的弟弟呢。”
關於過去的事，男人想不起更多的內容了，傅子衿和時輕音跟他道了謝，也沒多耽誤，看人家忙着準備開店，就先離開了。
“你覺得怎麼樣？”出了酒吧的大門之後，時輕音問。
傅子衿搖搖頭，嘆了口氣，說：“只知道林蘇在長京的時候和一個當時20歲出頭的年輕男孩走得很近，但是更多的線索卻沒有了。”
時輕音也有些失落，說：“不知道北北那邊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
“不知道，先回家吧。她們那邊要是有了收穫肯定會通知我們的。”
……
夜晚很快降臨，白天裏顯得死氣沉沉的巷子裏在夜晚煥發了生機，海灣音樂酒吧射出耀眼的光，音樂在巷子裏響起，年輕人酒杯交錯的聲音此起彼伏。
青年男子獨自坐在酒吧角落裏，眼前的桌子上擺了一杯威士忌，他沒有同伴，就自己一個人坐着，有服務員問他有沒有別的需要，被他拒絕之後也沒再管他。
這人隔段時間就會來一次，每次都是自己坐在那個固定的位置上，時間長了大家都習慣了，酒吧一到了晚上就很熱鬧，也沒人會去在意角落裏的他。
男子一般都是獨自坐一個小時左右，把手裏的酒喝完就離開，今天也不例外，他把杯子裏最後一口酒喝掉，然後就站起來往門口走過去。
路過門口的時候，酒吧的兩個老闆正在那聊天，男子把頭上的帽子壓低了一些，擋住自己大半張臉，昏暗的燈光下沒人能看出他的長相。
兩位老闆兀自聊着天，也沒人注意到這樣一個奇怪的客人。
“今天有兩個年輕姑娘來問林蘇的事。”
男子路過的時候，剛好聽到其中一位老闆說這句話，他全身僵硬了一下，腳步微微一頓，但他反應極快，很快就壓制住自己的情緒，腳步沒停往外走。
“什麼年輕姑娘？”
“不知道啊，看着挺年輕的，還有一個是混血。她們問了林蘇有沒有什麼家人朋友，他當年在咱們這的時候就神神秘秘的，咱們哪知道這麼多啊。我就說有個年輕男孩和林蘇走的比較近，別的就不知道了……”
男子走遠之前，隱約聽到了這些對話，他眉目微微閃爍，腳步不停的走出酒吧大門。
……
到了夜裏還不睡覺的，除了泡吧的年輕人之外，還有苦逼的警察。
北宮璃落在辦公室里打瞌睡，雷阿諾、林磊和童筱芸讓她打發回去休息了，苑果剛剛從實驗室里出來沒多久，手裏端着杯咖啡，坐在北宮璃落旁邊翻着檢驗報告。
“檢驗結果顯示，趙齊死亡的第一案發現場找到的嘔吐物，和第三起王琴死亡現場水池裏提取的嘔吐物屬於同一個人，可以肯定是兇手留下的。這是我們給兇手定罪的最有利證據，只要找到嫌犯，比對一下DNA，只要吻合就能匹配上了。”
北宮璃落不知道是不是困得，看上去有點兒垂頭喪氣：“前提是找到嫌犯，我們現在上哪兒找嫌犯？”
苑果開了個玩笑：“那不如全是範圍里匹配DNA得了，肯定能找到。”
北宮璃落覷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兇手肯定是長京人？”
苑果聳聳肩，說：“這兇手不是和18年前那個真兇有關么？那個叫林蘇的，他在長京生活了那麼長時間，這個案子的兇手肯定也是長京人。”
北宮璃落也去給自己打了杯咖啡，嘟囔着：“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