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被遺忘的自我犧牲者(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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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部長,我們走吧。”怯生生地聲音從身後冒出,把雷冷嚇得一個激靈,一回頭,果然是水千柔,已經在她手上吃了一萬個虧的雷冷早就不吃她這套。
可感覺到前端來自單靜秋的目光,多少不爽也只能壓在心底,畢竟靜秋多在意這些“寶貝部長們”,她心裏全都知道得很!
“靜秋姐,我這兩天用我空間種出了特別大特別好吃的草莓,請你和小池吃啊!”許芝芝貼在單靜秋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會是草莓,一會是空間的,好像話題怎麼說也說不完。
用餘光瞥到雷冷已經被水千柔拉跑的場景,她在心裏默默地打上了一個巨大的勾,哼,渣男還想泡單美人,想得太美了吧!單美人是大家的共同財富,人美心善的女神絕對不能被渣男玷污!
單靜秋點了點許芝芝的腦袋,失笑道:“你啊,在想些什麼東西?”
原來對這位應該是穿書來的女生心裏還有點防備,可真接觸了卻發現對方是個十足的傻大姐,單純得很,估摸着是來之前看了很多關於雷冷的壞話,天天就想着狙擊人家,動不動放一冷子。
同樣對和雷冷這位男主光環大開的男人親密接觸沒有興趣的她就順了許芝芝的意,有時看他們這樣暗搓搓的爭鬥還有點有趣。
郭池學着媽媽,輕輕地在芝芝姐姐頭上點了點,哈哈地笑開了,芝芝姐最好了,他知道,就像勇士一樣幫忙打走了大魔王雷冷。
接連被兩個人襲擊額頭的許芝芝傻乎乎地笑了,被大美人摸頭的感覺不能更好了。
這廂甜甜蜜蜜,那廂箭弩拔張。
冷着一張臉的雷冷帶着幾個下官,到供能所便是抓起了能源轉化儀開始放電,很是熟練。
是的,熟練,畢竟在末日之後,能源緊缺,雖然電能早已被人類放棄已久,但單靜秋依舊憑藉她非凡的研究力研究出了能源轉化器,一經供電便能轉換為巨大的能量儲蓄。
當然,雷冷這些“會走路的供電站”早在能源轉化器一經發明,便成為了香餑餑,稍微有空就被逮到這放電,要不是還需要他們打喪屍,估計會被娘子軍們壓着吸干為止。
醫療所目前能源緊缺,因此這次供能便先緊着醫療所,一群女人便簇擁着幾個電系異能者圍着能源轉化器說笑了起來。
雷冷看着周圍幾個下屬那被迷得深思不屬,恨不得把自己的異能掏空的模樣,在心底暗罵水千柔陰險。
這時候前輩子那個溫柔大方的解語花形象早就被抹得一乾二淨了。
這群沒見識的,要是在上輩子,跟着他的這幾個小弟早就個個老婆滿屋了!
第三小隊的隊長安吳臉都紅了,在軍部里大多以男人為主,倒並不是因為女性戰鬥力低或者歧視女性,他們城主的力量誰都見識過,哪裏敢說女人不行。
在復蘇城裏的人都知道,這些娘子軍可是為他們把後勤工作做得圓圓滿滿,能討到一個做媳婦那可是太幸運了,要是沒個能力、身材、浪漫什麼的,想追到這些妹子想得美!
能和醫療所的姑娘們近距離接觸,那可是再難得不過的機會了,他們才不會像部長一樣,整天欺負妹子,那樣肯定是討不到老婆的。
但是作為跟了部長那麼久的兵,他知道部長和外面那些不把女人當人的人渣不一樣……他也未曾瞧不起女人。
哪怕曾有誤解,在那件事後也不會再對雷冷有錯誤的認知……
女性本身和男性想比,在體格差距,即使掌握了異能之後,身體體能上的差距也無法不經鍛煉完全抹去,再加上女性特殊的生理期,血腥味容易引來喪屍等問題,便更多的將女性異能者放在城內建造及做後勤工作。
但在末世里,比喪屍更可怕的,有時候是人心。
軍部曾經的第二小隊正是純女性組織的戰鬥小隊,戰鬥力絕對不容小覷,但是在兩年多前的一次任務之中,從不干涉軍部運行的城主雷厲風行,砍掉了小隊的編製,當時小隊的隊長韓冰也就是現在城防部負責人的她,從那天之後幾乎未曾再笑過。
他們都知道“那件事”。
由城主帶領的復蘇城向來不像外面一樣不把女人當人,也許是男性鍛煉得更多、又或是原本男性人口便比女人多,末日之後男人的倖存率及異能覺醒率是高於女人的,地球回到了弱肉強食的世界,恃強凌弱並不少見。
在外頭,一個小隊共享一個“戰利品”,或者是一個強者同時擁有多個“附庸”一點也不少見。
當然復蘇城從來沒有這種規則。
那時外出行動的第二小隊三人組便遇到了這樣的一個共享小隊,五個實力並不差的異能者,圈養着兩個女人,他們稱呼她倆為“女奴”,膩味的時候可以和其他的小隊交換、缺食少衣了可以送出去讓人享受……
她們發覺這一事實源於一場釣魚。
一場用女奴釣女人的捕獵活動,被拖在車后翻滾取樂的女奴,無法按捺情緒的女人,一場失敗的搶救,三人去,一人歸。
後來雷冷帶着小隊把倖存的那一人救了回來,那時已經是看不出原來模樣的樣子。
……
“雷部長,你們這樣好像很多年前地球的一部動畫,叫什麼來着,讓我想想啊……”水千柔露出思考的神色:“啊,想起來了,叫做神奇寶貝,你們好像神奇寶貝哦!”
“要不要學着叫一叫,好像是什麼皮卡、皮卡,對吧!”
雷冷的忍耐到了極限,他飛速地灌滿分給他的三個能源轉化器,便示意着水千柔借一步說話,本以為對方會逃避,但沒想居然就這麼跟着他走到了外頭,這倒是讓他有點錯愕。
“柔柔,你到底想做什麼?”抿着唇,雷冷叫出了這個久違的稱呼。
他猶記得上輩子躺在他身邊撒嬌叫苦的女人模樣,那時的她千依百順,有點委屈就會同他抱怨……這輩子他第一次見到水千柔就知道她和他一樣,都是再活了一次,可本想再續前緣,與柔柔好好說話的他,卻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變了。
“阿冷。”水千柔歪着頭,叫出了這個久違的稱呼。
雷冷木訥地點點頭,有點不知所措,這個稱呼對他來說暌違太久,回過神,忍不住追問:“你是記得我的對不對?那為什麼……”
“你想問我為什麼不和你再在一起?”堵住他的嘴,水千柔笑着問,在得到了對方的回答之後更是笑得前俯後仰。
雷冷冷着臉,不知道對方到底在笑什麼。
“你看看外面,你看到了什麼?”她指着供能所下的道路。
雷冷順着她的手看下,是整齊的道路,三三兩兩的行人,有男人替女人撐着傘走着,單身的男人羨慕地看着,有坐在路邊正在用金屬異能修路的小隊……和平時沒有異常,他並看不出什麼。
水千柔又指了指屋內,示意他往裏看。
屋裏是醫療站的娘子軍們繞着他的小弟調笑,互相逗着笑開了花。
雷冷不明白她到底要讓自己看什麼,有點不滿,皺着眉頭。
水千柔看向遠方,眼神柔和:“我看到的是秩序,我看到的是自由和平等。”
“我沒給你們平等和自由嗎?我難道沒有建設新的王國嗎?”他不滿極了,曾經的所有被否認般的恐懼壓抑在心頭,一時有些難堪,難言的不安感卷滿了心。
他的女人,在說什麼呢?
“你說的是什麼自由平等呢?”水千柔笑了:“你是說你建立的那個弱肉強食的國嗎?只要人比人強,就能踩在另外一個人頭上的那個國嗎?”
“自由並不是只有強者自由才叫自由,我們的王,你懂嗎?”
雷冷如遭雷劈。
“你把我們都關在牆裏爭奪你的寵愛,你的手下、你的朋友,只要想的,有誰不是後宮三千?”水千柔靠近雷冷,聲音輕輕:“可你有想過嗎?曾經我們也是活生生的獨立的人。”
“我們有手有腳,曾經花費了多少年的努力,能擁有獨立的權力,為什麼剝奪了我們權力的人還要叫我們心甘情願呢?”
“我……我沒有強迫過你們……”他下意識地倒退兩步。
“是啊,你沒有強迫我們,可我們如果走,能活下去嗎?不是喪屍會吃我們,吃我們的正是你們啊。”水千柔的手輕輕地放到了雷冷的身上,雷冷不知為何又退了兩步,生生拉開了距離。
“我曾經很痛苦,末日來臨前,我為自己而驕傲,末日來臨之後,我卻要為我是別人的女人而驕傲、而安心?”她似乎是在質疑着自己,神色痛苦:“沒有秩序的時候,什麼都是存在的……有秩序之後,人只能按照秩序走,你明不明白啊!你的秩序毀了我們!”
她曾幻想着,結束末世之後能回到從前,她能像以前一樣工作、念書、社交。可雷冷建立的一夫多妻的牢籠緊緊地籠罩住了他們所有人,清楚地告訴了他們,別想了,你們是別人的附庸。
她知道,是她沒用,她沒有努力提高自己的武力,沒有努力打敗別人為自己爭奪權力……
可是……
水千柔似乎突然平息了所有激動,笑了,倚靠在欄杆之上:“你看,現在多好……”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我能靠自己的手,自己的腳活着,我不需要你,我活的真的很好,你知道嗎?”
“我的王。”
只有水千柔知道,她在決定見雷冷之前有多糾結。
如果沒了雷冷,也許更多的人要受更為長久的喪屍折磨,可如果有了雷冷,也會有許多人在未來的很多代里徹底地失去她們與生俱來的權利。
但是,還好……
屋子裏頭不知談到了什麼,男孩女孩的笑聲交織成了一團,透過門傳了出來。
看着神色狼狽的雷冷,水千柔笑了。
眼前這個狼狽的男人,曾經是最尊重她們的人,和那群把女人當女奴的玩意全然不同,他尊重每一個女人,然後把她們圈到了同一個圈裏,讓她們從奴隸變成家養的寵物。
但,現在不同了。
她們只是她們,活生生的人。
轉身回屋的她一次也沒有回頭看這個前世她天天撒嬌求寵的男人。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哭聲簡直可以說是魔音繞耳了,單靜秋只覺得頭暈腦脹恨不能拿枕頭捂住自己的耳朵。
迷迷茫茫間腦子的弦忽然拉緊,等等,這是什麼情況?哪來的哭聲?
單靜秋作為新時代的單身女性,已經享受了很長時間的獨居生活,自家位於二十三層的套房別的不說,隔音效果倒是一流,這莫名聲也其妙傳來的哭太不合常理了吧?
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往外一打量,先是刺眼的光芒讓她控制不住地皺住了眉頭,復又用力眨了眨眼,終於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雖同樣是白色的天花板,但上面頗為簡單樸實的節電燈管肯定不是她的品味,眼睛一掃便能看到邊角的房間大小,微微側頭便能瞅到還趴在自己身邊哭的厲害的三個陌生的女孩,年紀看起來不大,但分明是未曾見過的模樣,所有場景均指向了可怕的答案,更別提似乎僵了的手觸手可及的床墊傳來的觸感,那什麼麻將席她早八百年前就已經不用了!
對於小說、電視劇深度中毒患者的她而言,現在事實究竟如何昭然若揭了。
這如果不是一個夢,就是她還真像小說說的那樣穿越了!
不知要作何反應,趁那哭的厲害的兩人還未反應過來,她趕忙閉上眼,裝作還在昏迷。
單靜秋根本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糟了什麼罪,才被抓來這,剛剛那身下清晰地觸感,和後腦勺不容錯辨的疼痛,讓她也知道,這根本不是一個夢。
當然,她少女時看小說時也有一萬零一個瑪麗蘇的夢。
可,這些都是過去了,現年三十二歲的單靜秋女士表示,有車有房有存款,單身的日子美滋滋,她又是何苦莫名其妙又被抓來穿越呢?
想起看過的小說中,撞到頭穿越的女主再撞了撞頭便能重回過去,心中突然有了成算。
也許……
“我想你現在腦海里的想法大概不會成功。”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在腦海回蕩,忽地剛剛還在耳邊的哭聲都變得幽遠,反而是這莫名出現的冰冷機械聲很是清楚。
“你可以叫我晉江系統008。”
什麼莫名其妙的晉江系統,居然還是008,怎麼不說自己是007啊!她心底下意識地瘋狂吐槽了起來。
越是慌張思緒越快,竟然滿腦子飄蕩着無關緊要的想法。
“很好,現在看來您的精神承受力很符合我們的要求。”008是來自於三千世界的一個新人系統,它的編號雖然是個位數的008,乍一聽好像在挺前頭的位置,可實際上它正處在試運行的期間,無論怎麼裝老手,但其實都掩蓋不了它是新手的事實。
諸多網文故事設置的不合理世界觀、極端的遭遇已經使得這些故事世界瀕臨損壞,生存在故事之中的角色在日復一日之間已經產生了自己的靈魂,這時系統們便通過隨機選擇一部分心有執念、意志堅定的靈魂投入於故事世界之中完成瀕臨消散的靈魂願望,然後吸納靈魂的執念回饋於世界之中,使得世界穩固。
而編號008的系統,它又有另外的一個名字……
“宿主,你也可以叫我好媽媽系統。”
這種不靠譜的名字出現的那一刻,幾乎要驚掉了單靜秋的下巴,她這輩子的前三十二年從未當過媽,也沒有擁有一個給予子女足夠愛意的母親,別說好媽媽了,怎麼做個媽對於她來說都是天方夜譚。
更別說自認為心態永遠18的她,對於突然升級為媽媽級角色的事實,肯定是拒絕的。
正當她還在胡思亂想之際,這冷淡的機械音並沒有停止煩人的喋喋不休。
“宿主您每次到達不同的空間,完成相應的任務之後可以選擇脫離世界或者在世界停留到終點,積攢到足夠的積分之後便能脫離系統世界,回歸初始……”
“如果我選擇拒絕呢?”
“那麼就會被抹殺。”
斬釘截鐵地話似乎沒有半點猶豫,幾乎將她氣到頂點,看小說時覺得合情合理的設定輪到自己身上時全都變成任人擺佈的憤怒,哪怕是一萬個金手指都比不過自己的簡單小日子,又有誰會願意被莫名捲入這種奇怪的世界旅行呢?
“不好意思,008系統,您把我拉來這個地方是有經過我同意還是怎麼了的?動不動就抹殺?那成,就抹殺了唄,不伺候了!”
她氣沖沖地拋下狠話之後便不願再看這見鬼的系統一眼,這種說拉人就拉人說抹殺就抹殺的態度讓吃軟不吃硬的單靜秋異常不耐煩,雖然生存的渴望誰都有,但被這樣強買強賣?
呵呵。
“宿主,抹殺掉您的並不是我們,而是……您自己。”在空蕩蕩的世界裏迴旋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詭異,接下來的話更讓她剛剛還氣到如火中燒的心瞬間冷卻,“您由於身體自帶的遺傳性心臟病本應於今日早上突發性心梗搶救無效死亡。”
單靜秋的眼前似乎突然浮現了自己躺在家中大床上面色蒼白,唇色死白的模樣,甚至久久凝視后連半點呼吸引起的動靜都無。
雖說想安撫自己這也許是另外一個莫名其妙的騙局,可理智告訴自己也許這一切正是真的。
是的,她一直都有遺傳的心臟問題,而這也是她選擇獨自一人的重要理由。
“您拒絕任務之後,我們會將您的靈魂投入原本的身體……”
“然後我的身體已經死了,所以面臨的就是死亡是嗎?”
“是這樣的。”
“那如果我能完成任務,積攢到足夠的積分呢?”
“那麼系統將會為您修復身體,讓您重返健康的生活。”
……
沉默良久,單靜秋竟不知作何反應,畢竟今日發生的種種事情已經遠遠超過她的想像。
陷入無垠的黑暗與寧靜之中,腦海里反反覆復出現的場景卻不在少數,曾以為面對死亡會坦然的自己,貨真價實地面對着死亡的可能時,內心滿布着的竟反而是對生命的無限眷念。
想到沒有立好遺囑,留下的身後物品不知會如何分配……
想到未曾交代,屍體也許會在家中面目可憎的腐爛發臭……
想到還要許多沒有交代清楚的話要同朋友說……
她的種種心事一時湧上。
名為008的系統許是懂得讀心一般,忽地又發出聲響:“在世界穿梭之際,您可以從系統兌換相應的技能,技能一經兌換、學習成功將不會被抹去……”
“當然,超越時代的技術、超越現實的能力將不在兌換列表裏。”
如果惡魔的誘惑,未知的世界、無限的挑戰、各種各樣的能力,恍惚到了闖關遊戲的開頭,一顆曾甘於平淡的心跳動着。
所謂蘿蔔加大棒,便是如此,先惡狠狠地告知如果不選擇進入輪迴世界便會死亡,再送上一顆名為金手指的大棗。
還能如何選擇呢。
她沉吟一會終於是低聲說了一聲,是。
現實的世界,她有未完成的願望。
對於未知的世界,她有迎接挑戰的渴望。
或許這個選擇也不差。
“進入世界一,請宿主注意任務守則:一言行需符合人物個性;二不得惡意破壞世界;三將根據任務完成程度給予積分獎勵,每次進入世界將扣除積分1000,當積分透支過多時將提前結束任務,將宿主送回現實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即將進入……3……2……1……”
“人物記憶、任務載入中……”
單靜秋聽得清楚,還沒來得及叱罵下奸商系統還未給予積分便要提前扣除自己積分的可惡行為便陷入一片深深的黑暗,被突如其來的記憶湧入弄得頭昏腦漲。
眼前忽地出現陌生的婦人人影,頭髮卷卷身材微胖,看起來很是潑辣的模樣,站在那裏掐着腰怒罵著:“哪來的龜孫子,什麼玩意還肖想老娘的女兒!”
忽地那婦人又哭天喊地了起來:“夭壽了,哪來的王八羔子騙了你……”涕淚橫流的模樣很是可怖。
終於反應過來的單靜秋看着眼前的潑辣婦人,心中沉默無限。
她,怕不是被這個垃圾系統詐騙了吧?!
那天她先是把孫金花嚇得躲在房間裏直哆嗦,又把幾個孩子嚇得只知道鼓掌。
那時試圖蹲下來親切的告訴孩子們自己只是力氣比一般人大了一點的單靜秋在看到林雄在自己用手撫摸肩膀時那哆嗦的模樣就明白自己說再多的話都是白用功。
得,孩子們都認準了自己現在就是身懷神力的人了。
單靜秋自認自己還是很講究道理的,於是她便琢磨着趁着家裏只剩下老人孩子好好來跟孫金花講點道理。
這年代的門大多不怎麼牢靠,更談不上什麼鎖呀之類的,於是她便闖到了孫金花的屋子裏。
孫金花看這女煞星闖進來,身體抖得就跟篩子似的,腦子裏反反覆復地盤旋着怎麼辦,可怕得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她腿軟,動不了!她琢磨着要不要大喊救命,又擔心丟了這個丑。
孫金花聲音顫抖:“哎……大媳婦,你,你要幹嘛?你冷靜點啊!”
單靜秋哪裏知道孫金花這一會子腦子就已經繞了這麼多圈,扯起嘴角,自認自己還是很溫柔地說道:“哎,媽,我啊……”說著話,她想着為了親近便邁了個大步把手放在孫金花的肩膀上想接著說。
孫金花一看單靜秋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滿腦子就繞着那柴火被生生捏扁了的樣子,頓時老淚縱橫:“你……你想幹嘛……”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的小命還能不能保住,在心裏不住乞求自家死鬼丈夫快回家來看看。
單靜秋錯愕地看着還什麼都沒發生,就已經給自己加了一萬場戲的孫金花。
天知道,她只是來講道理的,她絕對不會動手打女人和小孩的!
經過她幾乎是指天發誓她絕不會對孫金花動手后,孫金花總算是收起了她的眼淚。
可單靜秋萬萬沒想到的是孫金花的變臉功底,才再三確認完自己不會對她動手后,便瞬間趾高氣揚了起來,她眼瞅着眼前現在伸出食指指着自己並唾沫橫飛的人陷入沉思。
“像你這樣不孝順的媳婦要來做什麼?沒大沒小現在還敢和我動手,怎麼祖宗不降個雷把你劈死?你也真是了不起了啊!這個家是我辛苦操持的,你現在厲害了,想做啥做啥是不是?我可還沒死呢!”孫金花中氣十足,恨不得把幾日來的怒氣發泄清楚。
單靜秋眼神冷漠一瞥,便讓孫金花把話又吞進肚子裏,畢竟心理陰影尚在。
“媽,建國是為什麼死的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你這樣對得起建國嗎?”單靜秋聲音似乎帶着陰森之氣。
似乎是被戳破遮羞布般,孫金花立刻跳腳:“你說什麼話,他自己不知道小心出了事還要賴在我頭上嗎!”
此時的她只恨不得把這件事迅速揭過,至於心裏的愧疚什麼的,加入一開始還有,這幾日早就被磨沒了,她怎麼想建國的死都和自己無關,要不是他從小膽子比雞心還小,哪會出那麼多事,引發這之後的一堆風波。
是的,就是這樣的,好好的去賣個東西哪會出事,都怪他自己沒膽子不小心。
孫金花又補了句:“出去一趟人就沒了,還關我的事?你要怪就怪你和建國自己命不好!”
單靜秋幾乎被孫金花的無恥驚呆了,這種兒子死了都毫無愧意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她聲音越發冷:“建國本來好好種地半點事情都不會有,難道不是媽您讓他出去才會出事的?”
孫金花氣急:“我是他媽,我愛叫他做什麼做什麼,管你什麼事?他是我兒子我還使喚不得了?”
“是啊,你是他媽,給了他一條命,所以說要拿走就得拿走是不是?”單靜秋眼神帶火嗆着話。
孫金花猛地一拍桌,聲音尖利:“是!他的命是我給的,我愛讓他幹嘛幹嘛!”說罷便試圖離開房間卻又被單靜秋狠狠拽了回來。
孫金花惱火極了:“你這是又要幹嘛?”
單靜秋:“我倒是要好好問問你,難道建國、建黨、桃花都不是你孩子,林雄、林情、林玉三個不是你的孫子孫女?你整天這樣作踐他們你難道沒有心嗎?”
她就搞不明白了,這女人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她幾日看下來,林耀西沒什麼動作不是因為孫金花說了什麼,而是因為他心底對他的這個大兒媳滿是愧疚,可這孫金花竟一點不變。
“對他們好做什麼?他們就沒那個享福命!”孫金花對兒媳提的這幾個問題頗覺不屑,只覺得果然是農村媳婦,一點見識都沒有,等以後自家小兒子、小女兒出息了絕對不給她半點好臉色。
單靜秋被孫金花逗笑了:“媽,您現在不用下地幹活,建軍能上縣城裏讀書,杏花能什麼都不幹,你以為是咱爸一個人幹活全家吃喝嗎?”
她斬釘截鐵:“那是我們一家子、建黨一家子天天下田做事養着你的兩個不干事的孩子!”
說別的還能忍,說到自個寶貝兒子女兒頭上,孫金花忍不了了:“你給我閉嘴,有的你說自家小叔小姑的?他們是以後有大出息的!要你多嘴?以後也輪不到你享他們的福!”
她倒是情真意切的這麼認為,畢竟在她看來要不是有自家建黨杏花的出生,哪裏能過上現在的日子,更別提以後他倆可是會有大出息的!
看着她冥頑不靈的樣子,單靜秋為自己居然奇思異想,想要和這人講道理無奈了。
這孫金花就是認了死理,她就認準了建黨、杏花才會有出息,至於其他孩子家的付出,她就像眼睛被糊住了一樣半點兒都看不到。
她就不該和她多說。
單靜秋盤起手,瞅着現在氣得叉腰跳腳的孫金花說起了話:“媽,建國為什麼沒的,你知道我也知道,他這回帶回來的東西你得都給我,還有,我知道你去找那和建國一起去的倒爺要賠錢了,那也給我拿來。”
孫金花快氣死了:“你想得美,你給我滾出我們家!你去舉報啊!你去舉報啊!老娘不怕你!”
單靜秋很冷靜,摟住她輕輕地扶到旁邊的床上坐好,當然孫金花肯定不願意順着她的意,可哪裏頂得過一身蠻力,便被這麼硬生生地安置好了。
把觀眾安排好,接下來就要開始表演了。
單靜秋早看上了堆疊在孫金花屋子角落裏的木柜子,已經破舊得厲害,現在是用來敞着口放些雜物,蓋子都掉到了一邊。
她就這麼走過去,輕輕地把蓋子就這麼提了過來,孫金花沒反應過來,只是這麼狐疑地看着走來走去的自己。她露出了笑,把蓋子提高就是這麼一捏,這蓋子瞬間就破裂開來,“媽,您剛說啥來着?”
“我可能是因為最近建國沒了心情不好,總想着呀要發泄一下,剛好咱們這有個破蓋子。”說罷便又是一用力把還在手上的那一塊生生捏成了粉。
孫金花嚇得就是往床裏面一哆嗦,她是最惜命的了,畢竟她是要享自家建黨、杏花後福的人,絕對不會就這麼在這裏沒了!
“你,你要幹嘛……”她大腦一片空白。
單靜秋笑:“媽,我要我們建國帶回來的東西和錢。”
孫金花便連滾帶爬的到床下的拉屜裏帶着鎖的小箱子裏哆哆嗦嗦地取了背簍出來,不敢看單靜秋,把那背簍往她那就是一丟:“都在這了……錢我讓人去討了,過,過幾天有了就給你。”
那背簍上甚至還帶着點血,單靜秋看着那血思緒良多。
她想,林建國究竟會後悔他為自己的母親付出了這麼多卻是這樣嗎?
看了眼背簍里的東西,和原身記憶里瞥到的數量大致一致,便也隨手往身上一背,繼續放起了話。
“媽,以後咱家呢,大大小小的事情呀我來管,家裏的錢什麼的你理一理給我報個數,你可以留點私房錢,但是得讓我知道。”
剛剛還背着床哆嗦的孫金花覺得自己的權力受到了最大的侵犯,即使是再恐懼也忍不住回身指責了起來,聲音分外尖利:“那你把我殺了吧!你有本事就把我殺了!我給你說我不怕你!”
單靜秋溫聲細語:“媽,我怎麼會殺了你呢?”她單手就是一個劈下,孫金花床頭的粗木椅子直接被劈成了兩段,乾淨利落,“如果呀我麻煩了,我肯定不捨得讓媽難過,但是建黨和杏花會怎麼樣我可就不能保證了對不對?”
“我脾氣差,媽你多包容呀,爸那邊就交給您了。”話一說完轉身就走不多看一眼。
孫金花埋在被子裏眼淚只打轉,總算送走了那魔星,氣得牙痒痒卻不知道怎麼辦,她知道單靜秋真做得出!這女人太毒了!
不斷埋怨着卻又沒有零星半點的措施。
只能認慫。
快步走出的單靜秋只給孫金花留下一個不回頭的帥氣背影。
剛一出門她便迅速地用左手捂住了右手臂。
真疼……
雖然不至於受傷,可居然還有點疼,還好沒在孫金花面前露出馬腳。
不過她這下也總算明白了,在這個家,對孫金花就不能好,就是得這麼潑辣的制住她,這人一講不通道理,二給點顏色就燦爛,只有更狠地磋磨她才能真正的治理住!
從這天起,一無所知的其他人驚訝的發現,林家的天變了。
“媽媽,媽媽怎麼了?”剛剛還在身後休息的小男孩醒了,揉着眼睛抓着玩具靜悄悄地走到了媽媽的身旁,抬起頭仰視着單靜秋,黑白分明的眼很是澄澈,一眼便能看到底。
單靜秋彎下腰輕輕地把男孩一把抱起,安撫地順着背,不願讓他看見外面的情景,雖然明知現在已經身處絕境,但依舊不願這孩子見到黑暗。
畢竟,這一切比最可怕的噩夢還更要令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