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相國寺佛光塔?」雍王咳了幾聲,秦婉忙給他撫背。佛光塔之事,雍王自然是知道的,其中供奉着不少達官顯貴的牌位,越往上地位越高,「這算是什麼不情之請?你有這份孝心,你母妃在九泉之下自然是歡喜的,為父在婉兒心中,難道是這樣不明事理的人?」

雙生子左看看右看看,全然不明白父親和姐姐在說什麼,加之首領太監又端了點心進來,兩人就舍了自己聽不懂的,歡天喜地的去外間吃點心了。

而雍王對於女兒誤解自己有些委屈,秦婉笑道:「父王誤會婉兒了,畢竟將母妃的靈位供奉到佛光塔之中,是需要不小的開支的。即便女兒如今主持中饋,但沒有父王首肯,女兒如何敢自作主張?」

見她小臉通紅,一片羞愧的樣子,雍王明白自己誤會女兒了。這些日子秦婉獨自撐起整個雍王府,本就是辛苦至極,難為她還能想到讓自己來做決定,雍王頷首道:「既是如此,就依你的意思辦吧。也算是為父給你母妃能做的最後的事。」

得了雍王點頭,秦婉也暗自歡喜起來。

在三七之日,帝后和太后紆尊降貴親自來弔唁,又命禮部為雍王妃上謚號,極盡哀榮,因為這個緣故,京中來弔唁之人更是絡繹不絕,幾十日之間,凡是京中上得檯面的朝臣幾乎都來了,將秦婉累得夠嗆。而做七完畢后,雍王親自帶了三個孩子給雍王妃送葬,往來賓客見狀,紛紛稱讚雍王待王妃情深義重。

待送了母妃下葬王陵,回了雍王府後,秦婉又問道:「我要的東西,太醫院可都送來了?」

「送來了。」紫蘇忙道,捧了個匣子回來,「好端端的,郡主要這膏藥貼子做什麼?」

秦婉接了匣子在手,打開便有一股子藥味瀰漫出來,她細細看過沒問題,又關了匣子:「你命人將這些東西送到衛家去吧,與他們說,這膏藥貼子烤和了再貼,效用很好。」

原來是給衛家的……紫蘇暗自狐疑,想到郡主對衛公子的諸多不同,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但上次郡主咬死了,說皇帝陛下並不討厭衛家,紫蘇和杜若現下都找不到由頭來反駁。現在郡主竟然又為了衛家人問太醫院要膏藥貼子,讓紫蘇心中很不是滋味,若是給陛下知道了,遷怒到郡主身上可怎生是好?

不知紫蘇心中所想,秦婉又提筆,將膏藥貼子的用法寫在紙上,貼在了匣子上面。前世,衛珩雖然年富力強,但是他的腿每到了潮濕悶熱或是陰雨連綿的季節,膝關節處就會隱隱作痛。他說是小時候不慎落入了湖中坐下的病根兒,秦婉但卻暗暗記下了。如今已然是初夏,再過些日子就是雨期,早些備下,也免得衛珩發病之時難受。

紫蘇指了指杜若,自己接了匣子出去了,杜若會意,等她出去后才說:「郡主,咱們不知上意,還是不要和衛家接觸太過了,不然……」

「我有分寸的。」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秦婉笑道,引她坐在身邊,「好杜若,我知道你們都是關心我,只是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信我一回可好?」

杜若張了張嘴,又想到自打王妃主子去世之後,郡主的表現的確是愈發出挑,就算是讓宮裏的老嬤嬤來說,也找不到半點紕漏。要說郡主將把柄送給皇帝陛下也是不可能的,杜若悻悻稱是,還是萬分擔憂。

雍王妃下葬不久,雍王便做主,將雍王妃靈位奉入相國寺佛光塔之中供奉。四月十六,雍王帶子女親自往相國寺,供奉愛妻靈位。

京城是極度繁華的,秦婉靠在馬車的軟榻上,聽着窗外沿途的叫賣聲,和車內雙生子的嬉笑聲。她閉着眼睛養神,思緒自然就飛到了前世去。她前世體弱,睡眠一向都淺,是以睡得時間就稍長一些。但不管何時睡下,再醒來之時,一定是在衛珩懷裏。她每每羞怯,衛珩總會吻她,溫柔細密的吻落在發頂、臉頰、嘴唇,而後柔聲說:「婉婉起來了可好?」

她臉頰一片火紅,不覺一個重物飛撲到自己懷裏,秦婉「哎喲」一聲睜眼,眼前出現了妹妹一張放大的小圓臉:「姐姐懶懶,還不醒。」又親在她臉上,笑得無比純真。秦羽立馬不幹了,手腳並用的爬上軟榻,扭股糖一樣纏上去:「阿羽也要親姐姐。」

兩人本就有些重,這樣纏着秦婉,讓她哭笑不得。紫蘇和杜若一人一個將兩人抱開:「世子和媛姑娘可不要如此,郡主身子弱,壓壞了姐姐怎麼辦?」又望向秦婉通紅的小臉,愈發的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看看,郡主不堪負重,臉兒都累紅了。

秦羽哭喪着小臉,可憐巴巴的看着秦婉:「阿羽也要親親姐姐。」哼,憑什麼只有媛媛可以親,他也要親!

秦婉無可奈何,俯身親了親他的小臉:「阿羽乖,不鬧了好不好?」後者頓時得意,看了秦媛一眼:「姐姐最喜歡阿羽。」秦媛當然不肯依,也得了姐姐的親親才肯罷休。看着兩人又吵起來了,秦婉長嘆一聲:「這樣小就這樣能磨人,長大了可不知道如何是好。」

離得尚遠,就能聞見相國寺的裊裊檀香味,立在山門之下,更是聽見了其中木魚和誦經之聲。當年太/祖皇帝建立大熙,自感殺戮過重,命人修建相國寺,寺中有佛光、浮屠二塔,浮屠塔用來供奉將領,而佛光塔漸漸就成了達官顯貴們去世后的被供奉的所在了。

因雍王是天潢貴胄,早已得知此事的方丈大師已然將用具等物都佈置好了。穿過大雄寶殿,其中傳來誦經之聲,更有不少香客在此處聽經。見她似乎有些聽痴了,監寺笑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以平等為懷。雍王爺曾道不必為此行閉寺之舉,故此方丈師兄也不曾禁止香客往來。」

「大師多慮了,豈可為我雍王府一家而禁止百姓往來,所謂民貴君輕,若真如此行事,未免本末倒置。」知道監寺是以為自己不滿,秦婉忙解釋道,「我不過是見了此處有那樣多人聽經,這才好奇罷了。」

監寺含笑稱是,又看了秦婉一眼,這位和寧郡主年雖不大,但倒是有幾分皇家的威儀,到底是天家的郡主。

佛光塔位於大雄寶殿之後,因雍王妃乃是親王王妃,所以她的牌位是最有資格奉入最頂層的。眾人一一上了最頂層,雙生子年歲小,累得小臉都紅了,亦步亦趨的跟在父王和姐姐身邊,生怕跟丟了。方丈將雍王等人引到了香案之前:「阿彌陀佛,此乃貧僧為雍王妃所布香案。」

自有人將雍王妃的靈位佈置上去,秦婉四下里看了一眼,不知是否巧合,衛夫人的靈位正好和雍王妃的靈位遙遙相對,彷彿摯友之間面對面一般。雍王不經意回頭,見女兒望着對面的靈位良久不語,也是起了幾分納罕之心:「敢問方丈,對面的靈位是……」

「回王爺的話,是衛家的夫人。」方丈十分坦然,惹得雍王瞪大了眼睛:「衛家?!」據他所知,當年趙王認罪伏法,牽連衛家,順勢給奪了爵,一切不合儀制的東西給全部收走或者毀掉。因為這樣,所以世人皆道皇帝極為厭恨衛家。當年衛家一切不合儀制之物被全部搜刮過一次,怎會漏掉衛夫人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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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寵嬌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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