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時移世易,誰也沒有想到,她和徐徽會變成如今這樣。
這邊,王氏帶着兩個婆子和大奶奶房氏一路趕到了宋府,剛從馬車上下來,王氏就忙不迭朝後院走去。
宋家的人見着王氏到來,也不覺着詫異,可因着是件醜事,到底沒人敢上前,和王氏說話。
只一會兒工夫,一行人就到了正院。
院子門口守着兩個身材粗壯的婆子,王氏一看,就知道自家徽姐兒是被人給禁足了。
「讓開!」王氏厲聲道。
「徐家太太不要生氣,老奴也是聽吩咐辦事,我家太太吩咐了,若是您過來,就叫老奴領您到榮槐院去。少夫人這裏,還是先不見了。」
那婆子的話音剛落,張氏的臉色就陡然鐵青,身子都顫抖着,揚手就給了那婆子一個耳光。
那婆子不妨她會動手,臉上硬生生挨了一個耳光,片刻的功夫,臉頰就紅腫起來。
那婆子在宋家也是有臉面的,如今挨了打,便一手捂着臉,開口奚落道:「徐家太太可別忘了,這是宋府,便是老奴有什麼錯處,也輪不到您動手。」
「還當少夫人怎麼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原來是因着徐家太太您。」
王氏被她的話說的臉色鐵青,示意了身後的兩個婆子一眼。
那兩個婆子也是身強力壯,平日裏又是做慣了粗活,力氣不是一般的大。
幾下就將門口的兩個婆子推到了一旁,王氏帶着人走了進去。
那兩個婆子幾見此情景,臉色變了變,忙不迭去了榮槐院,去稟告自家太太了。
王氏進去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裏除了一個丫鬟外,竟連一個伺候的都沒。
徐徽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厲害。
見着她進來,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卻是身子沒了力氣,倒了下去。
「我的兒,好好的怎麼成了這樣?」王氏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上前將徐徽摟在了懷中。
徐徽流着淚,嘴唇動了動,努力發聲,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姑娘怎麼會啞了?」王氏對着跟前的丫鬟沉聲道。
那丫鬟一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太太明鑒,出了這樣的事情,姑娘一下子就病倒了,府里的人向來拜高踩低,想弄一副葯都做不到。好歹求着,才叫廚房的人送來了一服藥,哪曾想,姑娘喝了就成這樣了。」
「太太請了大夫來,大夫說是大姑娘急怒攻心,才成了這樣。」
王氏聽着她的話,又看了站在那裏的紫香一眼,見着紫香點了點頭,才叫那丫鬟起來。
不等王氏繼續問,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張氏帶着人從外頭走了進來。
見着王氏,張氏只出聲道:「親家母怎麼過來了?」
王氏臉色鐵青,惱怒道:「我好好的徽姐兒,怎麼出了這樣的事情?」
張氏一聽,臉色也不好道:「這就要問親家母了,也不知親家母是怎麼教導的,竟然叫她做出這種事來。」
張氏朝身後的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婆子就從懷中拿出一條汗巾子。
「親家母且瞧瞧,這個是什麼?」
王氏一瞧,就愣在了那裏,那汗巾子上,儼然綉着一個「徽」字。
可一看,就是男人用的汗巾子。
王氏的臉色變了變,卻是強忍着不安道:「一條汗巾子,能當什麼證據,怕是旁人拿出來陷害徽姐兒。」
王氏的話音剛落,張氏的眼中就掠過一抹嘲諷。
「如今可是說什麼都沒用了,只一點是明明白白的,那就是我這兒媳婦失了清白,我宋家也會跟着叫人嗤笑,壞了名聲。」
話音剛落,王氏就愣在了那裏。
「親家母這話是什麼意思?姐兒是在你宋家受了害,難不成宋家還要把她趕出去?」
王氏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是沒多少底氣的。
這世道對女人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哪家的媳婦被人給糟蹋了,等着她的只能是一條死路。
光是那些流言蜚語,就會逼死她。
倘若宋家將徽姐兒給休了,徽姐兒這輩子可就完了。
正說著,外頭突然傳來一陣稟告聲:「太太,老爺來了。」
張氏聽着這話,眼中有些詫異,顯然是沒想到自家老爺會這個時候過來。
平日裏,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老爺都不插手。
怎麼這回,卻是親自過來了。
這樣想着,卻是迎到了門口,見着宋安邦從外頭進來,福了福身子叫了聲老爺。
王氏也站起身來,臉上卻是有些緊張。
徽姐兒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這宋大人會如何處置。
「既然親家公也過來了,我這當母親的只想替徽姐兒辯解一句,徽姐兒是我親生的,自幼教養在身邊,怎麼也不會做出那種不知臉面的事情來。」
「她這回,定是被人給害了。」
宋安邦聽了,點了點頭,半晌才開口道:「宋家會留她在府里。」
宋安邦嘆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只是她到底失了清白,實在不好再做承君的正室。」
宋安邦這話一出口,王氏的臉色驟然大變。
這意思,是要讓她的徽姐兒委屈,當那妾室,好讓宋承君再娶一房正室進來?
只一想着,王氏心裏的火氣就忍不住冒上來。
她的徽姐兒,怎麼能受這種委屈,怎麼能為人妾室?
張氏聽了,一時也愣住了,依着她的想法,是想將叫承君將徐徽給休了。
好好的,老爺怎麼會……
「老爺。」
張氏剛出手,就聽宋安邦道:「好了,徽姐兒也給宋家生了個兒子,便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宋家也不能趕她出去。」
宋安邦說著,才對着站在那裏的王氏道:「親家太太也好好想想,若是覺着此事可行,那就這麼辦。」
「若是不行,親家太太也可將人接回徐府。」
宋安邦說完這話,就起身離開了。
「老爺!」張氏叫了一聲,心裏是不大願意將徐徽留在府中,冷冷看了床上的徐徽一眼,才追了上去,一路到了書房。
才進了書房,宋安邦就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直將張氏打的跌倒在地上。
張氏被他這一耳光大愣了,自打她嫁到宋家,老爺就從沒對她動過手。
她心裏委屈着,剛想開口,就見着宋安邦帶着幾分陰狠的目光看着她。
「蠢貨,你自己想死也別連累宋家一家子!」
「老爺,妾身不知……」
「茹氏是怎麼回事?」
宋安邦的話音剛落,張氏就滿臉震驚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些慌亂。
「說!」
張氏哆嗦了一下,過了好半天,張氏才將事情解釋明白。
原來,她原本是想叫人將茹氏發賣的,可偏偏宋承君跪下來求她,說是茹氏若是因為他死了,他就要出家當和尚去。
張氏拗不過兒子,心裏也對徐徽這個兒媳婦不大滿意,想着給她添堵,所以才背地裏叫人將茹氏安排在了郊外的一個莊子上。
等到半年後,才偷偷將人接回了京城,尋了個院子住了下來。
這些年,宋承君時常過去,茹氏有孕后,她也想過將那孩子打掉,可那是她的親孫兒,她最後還是沒狠下心動手。
只是孩子漸漸大了,才后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