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妃交代,要親手交到王爺手中。」沈長生說著,面上帶了幾分笑意。他以為,王妃信中定然有什麼親密之語,所以才叫貼身的丫鬟送來,並且親手交到王爺手中。
韓子煜瞪了他一眼,沈長生就收斂了笑意,將候在外頭的連翹給領了進來。
連翹進來的時候,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一想到肅王殿下的那些個傳言,她心裏就愈發的緊張。
「奴婢給王爺請安。」
「我家姑娘吩咐奴婢將這封信交給王爺。」
連翹說著,就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雙手舉起。
沈長生上前一步,拿過那封信交到韓子煜手中。
韓子煜拿到手中,見着信封已經被打開過的樣子,微微有些詫異。
待他拿出信,看完信中所寫,眼中已經佈滿了陰雲。
沈長生見着自家王爺這樣,面色微微變了變,心裏實在琢磨不上來,王妃到底是寫了什麼,叫王爺這般生氣?
按理說,不該呀,王爺對那徐府四姑娘,可是好的很,哪裏會……
「這信,是怎麼回事?」正當沈長生琢磨着,坐在案桌后的韓子煜突然開口道。
連翹一聽,忙回稟道:「回王爺的話,這信是大姑娘叫貼身的嬤嬤送回府上給我家姑娘的,說是叫姑娘明日到宋府一聚,姑娘也應下了,卻是吩咐奴婢將這信送到王府,親手交給王爺。」
韓子煜聽了,點了點頭,又問道:「這幾日,府里可有什麼事情?」
連翹雖然緊張,卻也明白王爺問的是自家姑娘,想了想,才回道:「別的也沒有什麼,只是大姑娘回府,不知要求姑娘什麼事,還當著眾人的面跪在了姑娘面前,然後大姑娘病了幾日,前日才回了宋府。」
韓子煜將那信放在案桌上,對着連翹道:「回去告訴你家姑娘,此事本王會處理,叫她安心。」
「是。」連翹應了一聲,就站起身來轉身退下了。
等到了殿外,她才發現後背的衣裳已經被打濕了,手心裏也全都是冷汗。
沈長生見着自家王爺臉色陰沉的樣子,就知道王爺是真的生氣了。
韓子煜將信遞到沈長生面前,沈長生愣了愣,不知該接還是不接。
「無妨。」
聽着韓子煜的話,沈長生才將那信接過來,待看完手中的信,這才明白王爺為何會這般生氣了。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而那徐府四姑娘就是自家王爺的逆鱗。
那宋家少夫人,膽敢拿這事兒來威脅王妃,不知是膽子太大,還是根本就不知死活呢。
沈長生已經預想見,那宋家少夫人的下場了。
「王爺。」
「請宋大人到本王府上來,本王要和他好好聊聊。」
韓子煜看了站在那裏的沈長生一眼,才又吩咐道:「其餘的事情,你看着去辦。」
沈長生聽了,點了點頭,不等他離開,又聽自家王爺道:「這等長舌之人,往後就別叫她開口說話了。」
從殿內退了出來,沈長生就派人去宋家傳話了。
然後,才叫了孫誠和趙青過來,商量着事情該怎麼辦。
三個人都是韓子煜跟前的侍衛,可論整人的心思,還是沈長生最厲害。
宋府
徐徽跟前的大丫鬟紫香指揮者小丫頭擺好了飯菜,然後對着徐徽道:「飯好了,奶奶過來用吧,看了一下午賬本也累了。」
徐徽放下手裏的賬本,由丫鬟扶着到了桌前。
「少爺可還在書房?」徐徽隨口問道。
她的話音剛落,紫香的臉色就變了變,屋子裏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全都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好半天,紫香才支支吾吾道:「少爺,少爺下午就去了姨娘院裏。」
見着徐徽臉色不好,紫香不敢再說下去。
其實,徐徽不知道她回去徐府一段時間,紫書已經漸漸得了寵,宋承君每日都要過去陪她用飯。
相信用不了多久,姨娘就有身孕了。
這些事情府里個個都知道,只是下頭的丫鬟婆子不敢告訴她罷了。
聽着紫香的話,徐徽就冷下臉來,將手中的筷子重重擱在桌上。
「奶奶也別生氣,少爺不過是陪着姨娘用飯,等會兒還是要來奶奶這裏的。」
徐徽聽了,臉色才緩和了些。
可等到晚上掌燈的時候,也沒見着宋承君過來。
徐徽強忍着心中的酸意,到底沒派人再去打聽。
她不想叫宋承君以為她是個善妒之人,看了會兒書,洗漱之後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有丫鬟進來伺候,等到了屋裏,卻是瞧見徐徽躺在床上。
衣服散落一地,徐徽肌膚上青青紫紫,駭人得很,床沿上還留着一條男人的汗巾子。
瞧見這個情景,那丫鬟忍不住尖叫出來,拔腿就往外頭跑。
「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那丫鬟語無倫次,不知該怎麼說。
心裏也不清楚少夫人到底是遇上了採花賊,還是……
丫鬟婆子聞聲跑進了屋裏,見着屋裏的情景,也都驚嚇到不行。
剛好姨娘紫書過來請安,瞧見屋裏的情景,低聲和跟前的小丫鬟說了幾句,只一會兒工夫,張氏就得了消息,帶着宋承君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她進來的時候,見着屋裏的情景,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暈倒過去。
到中午的時候,京城裏就有流言傳出,說是禮部尚書府的少夫人被人給玷污了。
消息很快就傳了開來,傳來傳去,又傳出了另一個版本,說是根本就不是被玷污了,而是那徐家大姑娘偷漢子,被人給發現了,堵在了屋裏頭。
消息傳到徐府,王氏深知自家女兒定是被人給害了,當即就想帶着兩個婆子去宋府。
還沒動身,就見着一個丫鬟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那丫鬟竟是大姑娘陪嫁的丫鬟紫香,一進屋,紫香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太太快去看看大姑娘,方才大姑娘喝了一碗葯,也不知怎麼回事,竟是啞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奴婢趁着沒人注意才偷偷跑出來,太太快去救大姑娘。」
王氏聽了,臉色一下子慘白,腳下一軟,差點兒就跌到在地上,幸好大奶奶房氏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
「走,陪我去宋府,我的徽姐兒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姑娘,大姑娘出事了。」
徐昭看了她一眼,連翹才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如今京城裏都傳了開來,說是大姑娘被人給糟蹋了。有的還說,是大姑娘自己不尊重,做了些沒有臉面的事情,叫人給堵在了房裏。」
徐昭聽着,就知道這事情是韓子煜弄出來的。
不等她開口,就見着瑞珠進來,匆匆忙忙走到徐昭之前回稟道:「姑娘,方才奴婢瞧見大太太和大奶奶出了府,叫了人來問,才知是大姑娘不知怎麼,喝了一碗葯給啞了。」
聽着瑞珠的話,徐昭心裏咯噔一下。
啞了?
聽到這消息,她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有些詫異,可詫異之後卻並沒覺着愧疚。
興許,她骨子裏天生就是個涼薄的人。
雖然這樣想着,可當連翹和瑞珠退下去后,徐昭拿起桌上的書來,卻始終看不到心裏去。
她心裏像是堵着一塊兒石頭,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