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間賽跑(2)

我當然不會錯過這樣重要的作品，透過了特殊關係，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原書，快速譯完全書，當核稿完成，正待擇日連載，卻因駕車不慎，雙腳受傷，住進了醫院。我有每天清晨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讀報的習慣，在病床上也不例外。發現《中國時報》副刊的預告即將連載《冰點》云云，這一驚非同小可。兩報間競爭戰火，終於燃燒到副刊。當時我兩腳都敷了石膏，行動不便，但腦子一點都不“康固力”。我估計《中時》絕對還沒有譯完全書，這是他們的“罩門”。我撐了拐杖，到報社緊急換版，第二天的聯副，“閃電推出”《冰點》，整版刊登。可以想像，《中時》副刊的主編看到我們的“閃電”后，如何大驚失色。當然，《中時》也絕非省油的燈，也緊跟着緊急推出，但在進度上已大大落後。於是，他們忽出奇招，騰出另一個版面，二全版刊載。那個年代，報紙限三大張，除了廣告外，新聞版面已緊縮到極限，要多騰出一全版，絕非易事。兩大報以如此大篇幅的競刊同一部小說，是報業史上的空前，也是絕後。引起的轟動，着實驚人。兩報的副刊正競相刊載時，我們已暗中把全書排好了單行本，以印報紙的輪轉機印好全書，初版二十萬冊。在聯副連載九天後，緊急發行，每本只售五元（相當於紙張的成本）。二十萬本初版《冰點》，在一天內搶購一空，不斷一再再版，其暢銷的盛況，是台灣出版史上的空前紀錄。（四十年後才被《哈利波特》的中譯本打破。）單行本既已出版，聯副停止連載，但“為了服務讀者”，推出了原作者三浦陵子的第二部長篇小說《綿羊山》，乘勝追擊。在台灣的報業史上，這是很罕見、很傳奇的一段掌故。我們的致勝點，在乎時間上搶得先機──原書取得先、譯得快，又在戰略上佔了上風。當然，全報社的支持與配合，更是最重要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