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名師,全方位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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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您正式學崑劇是在「蘇崑劇團」成立之後?張:可以這麼說。大抵一九五四年,團里請了兩位晚清「全福班」的老先生來教我們,那就是尤彩雲和曾長生兩位老師。尤彩雲老師可說是我的崑劇啟蒙老師,開蒙戲就是〈遊園〉中的杜麗娘,學「五旦」(閨門旦)。演下來我自己覺得不太像杜麗娘,倒有些像〈鬧學〉里的春香,主要是對曲詞不理解,很多字都不認識。我有些學不下去,只得對老師做鬼臉,引得他哈哈大笑。記得他拉住我的手諄諄地教導說:「一折〈遊園〉學了兩個多月了,腳下還是那樣亂、那樣零碎。你要知道腳底下零碎、亂,上、下身就不合,身段做得再花俏,也難看。台步要多練、圓場要多走,只有腳底下踏實了,教你的身段才不會走樣。」尤老師的話的確點出了要害,使我畢生受用。台步、圓場是身段動作的基礎,它像造房子打樁基一樣,打不穩、打不準、打不狠,步法的快、慢、輕、重自己不能駕馭,做出來的身段動作一定不會好看。弄懂了這個所以然,我就下定決心起早貪黑地練,各種旦行的台步姿式都有心計地去學,什麼毯子功、把子功、趟馬、走邊,一套一套地走,一路一路地學。學一折〈借扇〉,是為了解決腳底下輕快,為了使台步圓穩氣順,控制好上下身。還去跟老書法家費新我老師學太極,對身段步法,的確起了很大作用。藝術上想要起飛,必須踏踏實實從腳底下練起。古:您的唱主要受教於俞錫侯先生,能不能請您談談他的教法?張:俞老師從小學曲,專工南昆旦行,肚內很寬,唱曲造詣極高,尤以小腔、切音、入聲字運用見長。他強調「慢火出細貨」,要按唱者的嗓音條件逐步升級,循序而進。他特別注意氣息的運用,以免損害嗓子,又要求學唱不同型曲子,以加強吐字出聲的起伏與清晰度。他教我們,一天三功,一次二十遍,用火柴數着唱,不滿二十根,絕不收場。我唱得唇乾舌燥,而老師撫笛托腔,絲絲入扣,伴着我一遍遍地練習,每到結束時,笛管內氣水流淌不息。久而久之,嗓音確是有了起色,寬厚度增強了,小腔運用自如了,南昆的味道逐漸有了,終於慢慢去掉了尖窄刺耳的毛病,自己從心眼裏感到說不出的高興。在一九五八年排演關漢卿的《竇娥冤》,全劇除〈楔子〉外共有四折,一人要唱四十一支曲,當時竟能從容自如地唱下來。後來我演《牡丹亭》,一人在台上唱五個摺子,連唱帶做,足足兩個小時,雖有些吃力,但還能挺下來,這都是俞老師那二十根火柴和那管滴滴流淌着氣水的笛子之功。古:我知道您曾向多位「傳」字輩老師學戲,尤其是沉傳芷和姚傳薌兩位老師,他們的教法有什麼不同?張:沈老師教戲講究規範、正宗,唱、念的功夫非常重視。他教一段戲,先示範三遍,讓你模仿。初學以動作為主,一招一式的教,繼而學表情、人物心理。他示範的時候,連這個部分也表演出來,你只要留心去學、去想,也就能了解到。他並沒有太多理論上的講述,只是在示範時略為提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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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生死的至情:牡丹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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