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 134 章

134.第 134 章

六月初,中州城天氣開始進入高熱階段,國際飛艇站《夷陵號》下,俞東池與連燕子親送江鴿子出國。

“我怎麼覺着我離老三巷越來越遠了?有時候我自己也在想,我恐怕是回不去了,恩~你覺着我怎麼樣?”

江鴿子摸着鼻子下面用特殊手段粘上去的八字鬍,他一邊左右捋着鬍鬚撓痒痒,一邊打着小噴嚏,並且他說話的時候,眉毛與鬍子節奏整齊的在一起聳動,就像四條眉毛掛在臉上一樣。

他這鬍子太過顯眼,一二般人看到他,整個心神都會被吸引到鬍鬚上而忽略了他的五官,怎麼說呢,恩……確實是有些搞笑的。

俞東池忍笑點頭道:“咳~怎麼會?明兒你回來九州,我在邊境為您安排好了遊艇,到時候就直接回去,其實,咳,你還,還好吧,反正,反正……我覺着是十分紳士的,咳……”

他到底沒忍住的將頭轉到一邊。

江鴿子用詭異的五官,扭曲出一個奇異的表情,他輕哼了一聲,結果,效果就成倍增加,周圍立刻一片嗤嗤,就連跟他最親厚的連燕子都是眼睛左顧右盼,始終不敢與他眼神對視。

江鴿子無奈,只能鼓着腮幫子,長長呼出一口氣,這下,連燕子也笑了。

當然,我們的國巫大人笑的還是十分矜持優雅的,並充分照顧到了我們沛梧親王的面子。

看着周圍人笑成一團,江鴿子也不介意,他只是不習慣偽裝,臉上又痒痒的要命,就拿出隨身的一個長柄小銀鏡,又取出一個小噴瓶,對着鬍子左右嗤嗤,開始認真的整理起他的小鬍鬚來,然~才沒有梳了幾下,他也開始笑了。

現場立刻一片哈哈聲。

他被偽裝成這幅艱難的樣子,也是真沒辦法了,鴿子這張臉在全球都有着相當的名氣,作為粉絲無數的一個大紅人,他是沒法出門的。

他信了俞東池的邪,等到偽裝一上,整個人連同靈魂都崩塌了,什麼帝國最漂亮的貴族,親王裏面的峻峰,那都是昨日小黃花,到季就飄零。

什麼四條眉毛的陸小鳳,什麼洒脫又飄逸的俠客,那就純屬胡說八道,江鴿子覺着現在的自己裹個頭巾就是阿凡提大叔,就差一件澡堂子浴袍了。

梳完鬍鬚解了痒痒,江鴿子扭臉對罪魁禍首嘟囔了一句:“就胡說八道吧,還紳士呢,蓋爾有紳士么?它壓根就沒有發育出紳士精神,這裏只有君子,走了,走了!”

他十分乾脆的離開,沒半點的不情願。

其實就連江鴿子自己都沒發覺,在漫長的拯救與被拯救當中,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責任,也習慣了這個世界。

現在的他很少去回憶地球,追憶的那些瑣碎,而那個地球上的他,也似乎是離新生命越來越遠了。

六月九號上午十點半,國際飛艇《夷陵號》一等艙,來了十多位帶着皇家城堡車出行的中州紈絝青年,這些青年個個都來自九州小世家,他們有貴族身份,家有餘糧,手有閑錢,還有大把的時間四處消遣。

其實每年到了這個月份,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小撮人,會搭乘國際飛艇去至佛偈艾利或更遠的國度,去參加國際狩獵節。

國際狩獵節起源於一千年前的西大陸某城邦。傳說在某個時代,城邦里的青年男女為了證明自己成人,會以捕獵野獸,獲得犬牙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雖然現代有了動物保護法,閑的起綠毛的傻子也不缺,有些有錢沒事兒做的人,就打了個傳承傳統的幌子,臆造出了一套規則,整了個國際狩獵節。

國際藝術大賽,國際體育賽事,國際狩獵節,並稱蓋爾大陸三大盛事。

尤其是這種以弓弩狩獵的形式,進行一場長達六十天的捕殺野生動物的大賽,在國際上還是具有相當的名聲的。

並且,這類遊戲絕對是有錢階級才玩的遊戲,除了各國正式的等級團體,像是弓道會這樣的組織,個人要想參加,首先得拿出每年高達幾百貫的會費。

除了入門資質,選手還有購買設備的費用,就像釣魚,會不會釣都得置辦一套體面的裝備,好魚竿兒也總得有幾根吧?

除了基礎的各項支出,參加大賽還需要置辦一輛起碼的城堡車,還有大賽當中的物資消耗,光是每天每人需要的食水就是四斤左右,一場大賽是六十天是一噸半,甚至生活消耗用水,都得自帶。

像是佛偈艾利那種與獸同飲,肉眼能見渾濁物的水,從現代都市來的那些參賽選手是根本不會取用的,哪怕只是洗澡水。

所以一支合格的參賽車隊,需要生活城堡車最少一輛,需要四十噸水罐車最少兩輛才能支撐起來。

並且在佛偈艾利舉行的賽事,金錢消耗的最大部分就是折損在水資源上。

而為了保護動物,每年的舉辦大賽的地點自然也是不同的。

佛偈艾利是最長出現的地方,至於為什麼選擇佛偈艾利?

那是因為,佛偈艾利人壓根不知道動物是需要保護,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屬於誰。

這就是一個沒有國際地位,甚至是主權都沒有的國家,即便只是個動物保護協會,他們都能隨便做主,將大賽地點選擇在一個國家單位。

並且狩獵大賽舉辦至今,也沒有一個佛偈艾利人走出來,對他們發聲說,你們這樣是不對的,你們不可以招呼都不打的進入我們的國家,還隨意獵殺我們的動物。

雖然他們也有像是三十六福格這樣的人。可三十六先生出去演講,他的稿子裏卻經常會出現這樣的詞彙:

我們的佛偈艾利,人民勤勞質樸,野生動物品種豐富,是國際動物保護協會特指的狩獵節主辦地點之一……歡迎大家來佛偈艾利玩……

就這樣,每年六月到八月,佛偈艾利的野生動物因為乾旱,會進行一場從南到北的大遷移。

而到了這個時候,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參賽者就會沿着古河道,開着各種野營房車,尾隨着北遷的動物,一起由南向北,一路殺戮。

而一場狩獵節下來,不管這些人進行了何種破壞,他們每到一塊地方,只要放下足夠的物資,像是鹽糖還有糧食等物資,就能獲得那些部落的巨大好感。

佛偈艾利人都喜歡狩獵節,除了稀缺的物資,還有狩獵者因畏懼原始區域的各種疾病,他們殺掉的動物就只取犬牙,其它部位是不食用的。

所以,那些獵物就隨機的給了那些尾隨着的佛偈艾利人……所以說,在生存這個前提下,一切所謂的思想意義都是不存在的。

地面緩慢震動,飛艇起飛,航程終於開始。

江鴿子站在公共懸窗後面,看着越來越小的中州城,竟生出一種,啊!我就要離開我的祖國了~這樣的感覺。

而這種久違的感覺,他想他是喜歡的,就如魂魄找到了軀殼,人的靈魂終於紮下根部,開始吸取人性的養分,就徹底的健康痊癒起來。

他看了許久,一直看到身後傳來一聲清亮的呼喚:“先生!毛尖先生說那邊妥當了,請您過去一下。”

江鴿子聞聲回頭,看到的是連燕子的第一批門徒,小巫千寶瑞。

如今巫系的門檻越來越模糊,而隨着連燕子將他的方式編纂成方法,他的這一派除了送靈,就多了很多新的巫系能力。

比如說利用符咒做簡單的禁區,利用符咒制敵,利用符咒施福,利用符咒在空氣里提煉水資源……江鴿子覺着他們越來越像遊戲裏的法師了。

甚至過去操辦形式十分誇張的大祭台活動,都被連燕子轉成了一種新的靈活形式。

聰明人總會為了需要而不斷更新世界。

他們這一派來去都簡潔快速,需要開祭台的時候,就從身上取下巴掌大的一個小錦袋,那裏面有微縮的,不足兩厘米大小的大地母神雕像,微型案台案台,祭品等物擺在周遭,就能行巫師之事……咳,就像身上帶了一套小孩子的過家家工具。

而他的這種方式,只流行於他的學生與追隨者,並且外面也少有人知。

一切改革必要面對險阻,連燕子壓根不想跟舊思想碰撞,他甚至不想去說服他們,進而影響改變他們……他清楚一個真理,就是更改思想何其艱難,他還沒走到制定規則那天,就不會去自找麻煩。

他只是內部給自己人制定了新的流程,年輕人接受能力總是強悍的。

而這次潛入佛偈艾利調查魘人,連燕子就趁機派出自己的小學徒,跟江鴿子學習生存經驗。

連燕子並不認為巫就應該慈悲而柔軟,他下意識的認為,巫就應該是具有強悍的震懾力及攻擊能力。

面前這位新出爐的小巫,呃,千寶瑞甚至連小巫都算不上,他就是個小學徒,雖然他的年紀比江鴿子大,可江鴿子卻算得上是他們的總師叔。

所以千寶瑞對江鴿子態度恭敬,當他長輩一般侍奉,而江鴿子也將千寶瑞納入了自己人的範圍,並且對他有着足夠的長輩慈悲心。

他笑笑,對千寶瑞關心“慈愛”的說:“是第一次出門,還習慣么?已經開始想家了吧?沒關係的,我們很快會回來……”

再配上他這張神奇的臉,千寶瑞就只能低頭回答到:“並不是的先生,事實上我算作是留學生,家祖早年出國,在南大陸做棉花紡織生意,還是中等教育那會兒,我們全家就隨着父輩遷移回來了。”

江鴿子點點頭:“這樣啊,你不是巫系舊派出身?”

千寶瑞笑笑:“是的先生,其實這次的三個學徒,都是老師在外面……恩,我們是老師撿來的。”

江鴿子一時間想到,事實上連燕子也是他撿來的。

大概撿人已經成了他們家族風氣了,他撿了燕子,燕子給他帶回來一個鳥群。

他還總干這樣的事兒,一到高等教育招生月,就蹲在人家綜合考點挖人才,還一挖一個準兒。如今人才多了,什麼遠洋挖寶,什麼環遊世界,什麼成為偉大的攝影師,那都成了遙遠的一個夢想。

那傢伙最近在金宮,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為北燕培養新的力量。

江鴿子甚至伸出手幫着千寶瑞整理亂髮,還慈愛嘮叨人家:“怎麼回事?一頭汗。”

千寶瑞滿面的難以言喻,只能說:“走廊上的人太多了?”

一直到此刻,江鴿子才看到,他所站的區域周遭,人們已經三五成群的開始扎堆,來自九州的狩獵愛好者團聚在一起熱烈討論,甚至他還聽到有人這樣說。

“嘿!朋友,你們看了北燕的紀錄片么?哈……對對對,就是那段,我就知道您喜歡這段,我是翻來覆去的把殿下那段射野牛的鏡頭剪下來,反反覆復看了千遍啊,千遍,哇~不是吹,要是咱九州的沛梧親王參加狩獵節,那就沒外國選手什麼事兒了,哎,你們說,咱們偉大的沛梧親王用的是什麼型號的重弓?一百二十斤?不不,親王陛下最起碼用二百斤重弓……”

江鴿子聽了一腦門汗,他用的是遊戲出品的卓越弓箭,如果按照古代的計算法,一石為一百二十斤,那麼他的那張弓的弓力是兩千斤起步,他可是加了不少體質的,所以他能把野牛打個對穿,就這還是不敢太用力,感覺武器過輕也不壓手。

他看看千寶瑞,千寶瑞也在崇拜的看着江鴿子,然而,當他看到沛梧親王的小鬍子,就只能忍笑着低下頭,默默的看着腳下的地毯。

兩代人一起艱難的穿過人群,回到了自己的艙室內。

他們沒聽到,身後其實也有人在悄悄議論着他們。

“那是誰?”

“沒見過。”

“那是哪家的?你們知道么?”

“鬼知道,九州那麼多地方呢,大概是最近起來的暴發戶吧,你們看到了么?他在運動鞋上打蝴蝶帶子。”

“哧……真是,如今什麼人都能進來了。”

“諸君太過高估自己,難道這地方還需要考試才能進來么?沒有我們的大度捐贈,這個破協會早就倒倉了……”

“也是……你們看到了他的鬍鬚么?”

“哧……君子有德,切莫妄議他人,還望諸君自省,哧~哧……”

江鴿子並不知道旁人在議論他,甚至這還是客氣的議論,好歹能混到一等艙的都受過良好的教育。

現在的他可沒有奢侈的私人飛艇,寬敞的生活底艙供他與城堡車在一起旅行。他們帶來的車輛也只能在底艙,車挨車車疊車的擁擠着。

就連身下這艘夷陵號,也不是沒有等級的,它有二等三等的小艙室,那些中產階級的真誠狩獵愛好者就住在那邊,還有蜂巢倉也住着大量的九州職業參賽選手,他們是代表國家參賽,由國家財政出錢的。

別覺着這些人住在底艙,他們總能在比賽中獲得一些頭銜,並拿到高達萬貫的獎金,至於在一等艙扎堆這些人,這些人連末等獎都挨不到邊兒,他們就是愛玩兒,將參賽當成對生活質量的一種增色。

當江鴿子推開屬於他們的艙室房門,一眼就看到了客廳內,他的小組成員都一個個的表情古怪,甚至他們面前的茶几上,還放了幾十本厚實的彩頁書籍。

這些孩子這麼愛學習啊!

門徒毛尖,李豆,金西台還有一個叫米宜的小巫,見到江鴿子進門,便立刻站起迎接,雖然他們穿着有着百年歷史的“翩然一色”奢侈休閑裝,一身配飾不是千工局出品,也是百世坊打造,即便此地是這艘飛艇的一等艙,除了前騙子毛尖先生,包括江鴿子都露着一股子,跟周圍一切都格格不入的“非凡”氣質。

怎麼說呢,小巫們是目下無塵,大爺懶得理睬你的那股子味兒。

而李豆與金西台就是一身板正的軍人風,至於江鴿子,恩~配上他的眉毛,他就是典型的鄉下爆發佬,隨便一跳能落半斤塵埃的金大傻。

對了,他們還從獵頭公司雇傭了四個真正的職業司機,現在這幾個人住在中倉,並不與他們生活在一起。

江鴿子沒有帶戚刃,也沒有帶唐凌,因為他們的臉也經常出現在《北燕》那部紀錄片里。

屋內氣氛詭異,染了一頭金毛,冒充混血的毛尖就有些苦惱的對江鴿子說:“先生,您說可怎麼辦好呢?我們可是潛入,您看看他們,甭說別人戳穿,這艘飛艇上打掃垃圾的廚下,都能把我們一眼識破,那些圈子我想我們是混不進去的。”

江鴿子想想走廊里的那些人,再看看自己,也是發出了來自靈魂的嘆息。

打入別人的圈子這樣的事兒,他還真不擅長。

根據李耀他們提供的線索,佛偈艾利北方每年向全世界走私大量有色寶石,並且有一股力量在世界暗處,在默默支援着沼靈教的正常運行。

而到達沼靈教活動區域,需要從佛偈艾利南部到最北部的栗紅谷,除氣候野生動物這些天然的屏障外,一路還有着不下二十股政治力量在活躍着,而三十六先生代表的丹坦,也只是很強的其中之一而已。

原始的部落,有着原始的社會規則,那些佛偈艾利人為了水源,為了食物,為了生存區域,是真的可以互相殺戮的,就更不用說外來者了。

外來者通常都有着現代社會的靈魂約束,他們即便還擊,也做不出屠殺十幾萬人來保證物資路線通暢這樣的事情,即使最壞的惡人鑲嵌了金剛牙,也咬不死一萬頭大象。

佛偈艾利就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它有着大把的沒有水源的無生命區域,而能夠生活物種的地方就那麼狹長,河道真是繞都不好繞的地段。

所以沼靈教是如何將寶石運送出來的?又如何將物資運送進去的?

栗紅谷因為紅寶石礦床而得名,它的一半土地是無法耕種,而在它周遭,是南大陸人類部落的密集區。

那裏有三十個以上的大部落,他們是如何獲得食鹽以及紡織物這樣的必需品的?對了,還有藥品,還有水源凈化設施……

轉換角度去思考,如果我是沼靈教信徒,把物資運送回家,辦法只有兩種,一種是耗費龐大的財力物力,自己組織軍隊一路殺戮進去。

可是,就連最便宜的一顆子彈,價格也得幾文錢,殺戮也是需要代價的。

雖然佛偈艾利人並不管是誰進入自己的國家,然而從他們生活的區域路過,你就得交付一定的買路錢兒。

而剩下最省錢,最省力的辦法就是混入國際狩獵大賽的車隊,用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兒。

那麼,事情就更加奇怪了。

事實上舉辦一次狩獵大會,在佛偈艾利損耗的金額,幾乎是它國的五倍還多,那麼,援助大會的那些財閥背後,是不是有一群沼靈教的擁護者?

每年國際狩獵大會參賽選手有一千左右,而為大會服務的各種相關人士,能達到四千。由此推斷,內奸必然在這些參賽者當中,也在舉辦者當中。

佛偈艾利每兩年就會輪到一次舉辦權,那麼,隨便派出幾支象徵性的隊伍,多拉幾輛物資車冒充水車就什麼都有了。

江鴿子他們目前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混到參賽者的隊伍當中找到線索才能切斷魘人的供給線。

至於他們使用的那個老辦法,靠着植物收集情報這樣的事情是行不通的,他們沒辦法一支隊伍送一盆花,這樣很奇怪好不好。

無論江鴿子在九州是哪國人,對外他就是九州人,現在九州的軍人被殺,他就得報復回去。

李耀他們對魘人的生活區域有着重點的描述,那些魘人神出鬼沒,然而他們卻只在栗紅谷附近出現,當他在三十六先生的幫助下逃出栗紅谷區域,危機立刻就解除了。

就像國境線,一步邁出就是它國,他們的局域感相當強烈,所以栗紅谷內部一定有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李耀他們還說,生活在栗紅谷周圍的部落是與別的地方不同的,他們手裏的自然資源與別的部落一般無二,然而那些部落教眾卻能夠受到一定的教育,甚至他們還有醫院與學校這樣不可思議的基礎配置,還有機動部隊這樣的東西在寶石礦床附近巡邏,所以這就有意思了。

是誰在支持沼靈教呢?

李耀他們是絕對想不到,他們的一切行動早就被人泄露,當他們進入栗紅谷中部,就遭遇到了慘烈的無警告殺戮。

他們顯然知道李耀的身份的,也知道九州在國際上有着什麼樣子的地位,甚至他們完全洞悉李氏異人的一切弱點。

那麼~李耀他們被襲擊是誰送的消息?是誰判定了他們的任務目的,必然會損害沼靈教的利益?又是誰下達的剷除命令?現在不得不懷疑,九州內部與沼靈教有着一定的勾連。

要知道九州是個大市場,每年最少要消耗寶石市場的一半貨源,甚至,整個星球願意與李氏異人為敵的團體,也就只有這一個沼靈教了。

簡而言之就是,他們壓根是不在意的。

是誰給了沼靈教這樣的信心?而沼靈教這個存在,也令江鴿子相當在意,魘人到底跟遊戲世界有着什麼樣子的關係?了解真相,靠着蠻橫的手段去處理是不行的。

江鴿子自信,他在整個星球沒有敵手,他能輕易消滅那些魘人,然而魘人後面的力量呢?如果那些人了解遊戲世界,那些人會把這個世界引向何處?

如果再出幾個連燕子,靠着一點線索就能推算出整個職業體系,江鴿子絕對相信,他雙拳難敵四手,群體的力量總是最可怕的。

也因此,這一次去至佛偈艾利,江鴿子帶了做過騙子的毛尖先生,還有兩位新的門徒。

門徒李豆,外號無兩,兩是重量單位,無兩代表這傢伙存在感真的不強。

還有五大三粗的金西台,呃~這傢伙能夠利用植物發電,江鴿子是個離開電器活不得的人,所以就帶了他。

江鴿子現在想來,他的確是沒有連燕子思慮周全,連燕子的門徒有旅居海外的經歷,家裏又是紡織體系,所以小巫們的角色是容易偽裝的。

然而他們呢?

江鴿子聽着毛尖先生的抱怨,走到茶几面前低頭看去。卻看到茶几上擺的那些書籍,卻是《古玩收集鑒賞》,《世界奢侈品大全》《九州貴族譜系》……甚至這裏面還有《篆書口訣》這樣的東西,毛尖這是希望自己掌握書法技能么?

江鴿子疑惑的拿起世界奢侈品大全這本書,他隨意翻開一頁,卻看到那裏面介紹的是一種香水的品牌,這裏有品牌標記,香味的特點以及這個香水生產者五代人創業的簡介故事。

他又翻開一頁兒,看到一個熟悉的圖標,而這個金色的雲彩就總是出現在他浴室的毛巾上。

現在他就知道了,這個毛巾品牌在九州已經有四百年歷史,它的創造者原本是蜀的一個姓金叫雲的紡織娘,她家本來是賣粗布的,那一年貨物擠壓,小家瀕臨破產,為了家計,金雲便把粗布剪裁成毛巾狀販賣,從此這世上便有了金雲牌毛巾……

呃,這本書倒是挺有意思的。

他抬臉問毛尖:“我需要知道我的毛巾是金雲牌?”

毛尖認真的點點頭:“是的先生,這很重要。”

“說下你的理由。”

“好的先生,我們現在的任務是融入,我當年假裝~咳,冒充貴族,靠的就是這幾本書。要知道,在組委會的資料里,我們的身份是陳國旅居海外的小貴族後裔,貴族體系中成長的孩子自然不必懂這些東西,因為這些東西就出現在他們生活當中為他們服務,用什麼毛巾,穿什麼樣子的鞋子,這些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江鴿子認真的聽,還不斷點頭,他心裏卻想,原來騙子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先生,對方即便是打開一把摺扇,您也最少得明白那上面的書法是那種字體不是?然而我們現在的思維方式就是,看到一種好東西,哇!這個東西好好,多少錢兒?”

江鴿子聞言忍笑,沒錯,他就是這樣想的。

所以的合起書頁,認同的拍拍毛尖先生的肩膀鼓勵到:“有道理,你繼續。”

毛尖完全不為他的誇獎而高興,他只是發愁的說:“先生您想,一個外地人進城,就是行頭置辦的再齊全,不用開口本地人都能覺着他不對勁兒,就如我們這間屋子的辦公抽屜,它有一本必須在的三厘米厚服務冊子,相信這屋子裏~包括您都搞不懂那些條目的正確使用方式,所以我們根骨上跟這些人是有着區別的……”

他話音未落,屋子裏竟迅速傳來的開抽屜的聲音。

李豆不愧於他的外號,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達到了書桌前的。

他打開抽屜,取出一本藍色彩頁皮的書,還興奮的說:“哎!真的有一本書哎,先生您看,我找到它了!”

江鴿子已經開始後悔帶他出來了,他無奈的點頭:“好,給你記一功,回頭獎勵你個大勳章!”

李豆似乎是聽不出別人的譏諷的,他很認真的表示了感激之意,然後舉着這本書給江鴿子看了一眼,便旁若無人的開始低頭翻頁,翻動幾下之後,他又發現新大陸一般的嘆息:“哎!真的哎!先生,我完全看不懂,毛尖?這個花頁是什麼?怎麼就只是一種顏色的空白紙張?這個紙硬硬的滑滑的,恩?還有香味,每一頁都有味道,話說我喜歡茉莉,你呢?”

毛尖用手擰着眉心,相當苦惱的說:“就……就把這本也放到桌子上吧。”

“哎?為什麼,我還沒看完呢,毛尖?花夜為什麼什麼都沒有,哎?有兩張小卡片,一個粉紅,一張粉藍?這是啥?我喜歡茉莉,為什麼沒有茉莉的頁數,您喜歡茉莉么先生?它白白的嫩嫩的,茉莉總有迷人的姿態引我的歡喜,雖然它小……”

“先生?!”

“您為什麼選他?”

江鴿子也是苦惱,他有些抱歉的對毛尖說:“他不是無兩么,存在感不強么,我覺着對任務有益,好吧,我很抱歉的。”

“算了,先生~如果您了解心理學就應該清楚,像是這種被家庭養成沒啥存在感的孩子,他們為了確定存在感,往往會變成一個啰嗦怪以來確定自己存在。”

“哎?毛尖?你為什麼這樣說我?你還沒有告訴我,這個小卡片到底是幹啥的哎?”

李豆舉着兩張小卡片,一邊大聲嘮叨,還不時的來回聞聞,覺着這兩張東西可真香啊。

毛尖一把奪過卡片,丟進附近的垃圾桶道:“就請忘記花頁這件事吧,這只是中倉娛樂區的點餐卡而已。”

“點餐?我們不是定了鐘點廚師么?”

毛尖先生死死的看着江鴿子,江鴿子捋捋自己的小鬍鬚,也是好奇的問:“難道,這個是我想的那種?”

好吧,即便他是阿凡提老爺了,他也有着足夠的人生經驗,有些事情即便沒遇到過,好歹也是聽說過的。

他只是不太了解這種國際點菜的方式罷了。

江鴿子對着毛尖揚揚眉,毛尖立刻啼笑皆非的說:“好吧,好吧~我們艙室門口有個信箱,您喜歡男士就把粉藍那張放到信箱裏,事實上,如果他們真的對這樣的事情感興趣,就會去下面了解一下,就會記住特殊的味道,由味道點菜,傍晚會有專門人來收這些小卡片……,恩,就是選擇好,放進信箱,然後您就安靜的等待日落,會有佳人敲您的房門的。”

哎?還有這樣神奇的事情么?屋子裏一時間陷入奇異的沉默,雖然大家努力保持着一種,這有什麼,其實我早就知道的,只是我不屑說罷了的奇異樣兒。

然而他們眼睛的亮度戳穿他們無恥的謊言。

在一邊偽裝憨厚的小巫米宜甚至把這本書倒轉,把裏面所有的卡片都抖落出來,倒是沒有往門口走了,他只是全無巫氣質的拿着挨個聞。

江鴿子用眼角在意的撇着,而他的耳邊傳來毛尖先生的警告聲。

“放棄吧先生,我發誓,您要這樣做,我們的皇帝陛下絕對不會原諒佛偈艾利,他會發動戰爭,您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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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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