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出多少良藥也治不好愛情的心病(2)
我和他十五年的緣分就此結束了。說起來,我和他雖然不是青梅竹馬,可也是大學同窗。我們是恢復高考制度后的第一批大學生,1978年進的校,在北京化工學院上學,對了,你在《家庭》雜誌上發表的那篇寫中國首個下海大學生事迹的文章里的主人公就和我們一個學校,但不是一個專業,在學校時也不熟,不過我挺佩服他的。我和我丈夫沒他那勇氣,敢放棄國家分配,自己走一條路。我們都是老老實實地接受了國家、其實就是學校的分配,我到了江西一家藥品研究所,他本來可以回老家廣州,但為了我,寧肯到了當時還貧困落後的南昌郊區的政府部門。我們是大學三年級時談的戀愛,在那時候,有點算早戀了,因為好多當過知青的大哥哥大姐姐們為了挽回失去的學習機會,有的都過三十歲了,還不敢談戀愛。不過在我看來,這也算對他們熱衷於搞文化大革命的一種報應。我們這些所謂小弟弟小妹妹們用不着壓抑自己的**,而且談戀愛對於激勵學習熱情有益無害,反正對我和我丈夫是這樣的結果。我們先是在圖書館裏約會,在閱覽室明亮的燈光下,我和他一人捧本硬殼精裝書,一邊閱讀,一邊給對方寫小紙條,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以前一星期也就去一次圖書館,從相互間有了朦朦朧朧的愛意之後,幾乎每天都鑽圖書館。後來我們的約會升級了,到大學後面的田野中去,那時北京連三環路都還沒有,我們學校後面就是菜地。在菜地里,我們聞着沒有採摘的蔬菜的芳香,天南地北地聊着,終於有一天,他抱住我,說出了已經被人類說了幾千年的那三個字“我愛你”。(筆者一笑:“這是人類重複次數最多、使用率最高的一個詞彙,也是一句最真實的謊言。”)暑假時,他把我帶到了廣州他的家,他父母都是幹部,對我挺滿意,還把祖傳的一串項鏈掛到我脖子上,算是把我當成了準兒媳婦。就是在我掛上了他家祖傳項鏈的第二天,趁他父母上班不在家的時候,他把我摟到他的床上,不由分說地脫去我的衣服。我知道這是早晚的事,雖然少女的本能讓我抗拒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和他發生了關係。完事後,我看着床單上的幾塊血跡,哭着對他說:“我是你的人了,你一輩子都不許再和別的女人有這種事。”他一邊吻干我的淚水一邊向天發誓:“絕不會。”畢業前,我不小心懷過一次孕,把我急得差點去自殺,因為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不像現在,那時在校大學生別說懷孕,就是被老師發現有男女關係都要全校通報。幸虧他父母在北京有老戰友,托他們給找了家醫院,悄悄做了人流。我們工作后第二年就結了婚,本來可以晚兩年再結,事業上打點基礎,經濟上也有點積蓄,可因為當時我們單位只能在單身宿舍給我一個床位,他們單位給了他一間平房,嘗過了禁果的我們除了情感上相互思戀以外,生理上的衝動也需要得到滿足和宣洩。一般他不到市區來開會,我們只能一個星期相聚一天,這一天對我們很寶貴,我們要是不結婚,我就不能在他那裏留宿,否則會被人認為他作風不好,影響他的前程。當時他是他們單位不多的大學生之一,單位對他很重視,所以在我們結婚時,破例分給了他兩間平房,外加一間小廚房。我們家給了三百元錢,他們家給了三千元錢,再加上我們工作一年積蓄的一千元,買了些傢具,佈置出一間挺溫馨的卧室和一間客廳兼書房。但我們約定,雖然結婚早了點,但為了事業,孩子晚點要,起碼要在三十歲以後。以後的幾年中,我們過得平平淡淡,但也恩恩愛愛,平常認真工作,周末聚在一起,不是改善生活,就是到南昌的風景名勝地去遊玩,放年假時,我們還跑到廬山去玩。反正沒有孩子拖累,兩人世界自有兩人世界的樂趣。到三十歲的時候,我被評上了中級職稱,而他被提拔為科長,(實際上我還在干學的專業,)他已經從政走仕途了。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的生活出現了巨大的變化,我所在的那家藥品研究所不再屬於事業編製,而是直接劃歸了一家藥廠,我們單位幾十個科技人員不願到那家經濟效益很差的藥廠,紛紛找關係走後門,調到了一些別的科研部門,而我找不到關係走不了後門,只有和幾個勤雜工一同去那家藥廠上班。沒想到那家藥廠看研究所的骨幹都走了,乾脆只接收了研究所的設備,說是人一個不要,我只好去上級主管部門告狀,最終的結果是,我的工資由上級主管部門發放,讓我在家先等待一段時間,有合適的單位再安排我。我一下子變成了一個下崗女工,哭、鬧都沒有用,只有面對現實,正好我也想充充電,便借這個機會自費到母校去進修了一年。進修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江西民營藥廠的廠長,他是來北京尋找人才的,可一些博士、碩士不是想到外企就是要到大的研究機構,對民營企業根本不感興趣。他得知了我的情況后,問我畢業后願不願意到他的廠里去工作?我說不能調動,但可以以兼職的身份去試試。他對檔案之類的東西無所謂,只要人能去就行,我和丈夫商量了一下,丈夫很支持我,結果畢了業我就到了設在贛州的這家民營藥廠,擔任了開發部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