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這個權臣我罩了

146.這個權臣我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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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陷入昏迷的男人並不安寧,喘息從肺底粗重哮出,英挺眉宇死死鎖着,冷汗浸透發梢,遒勁筋骨盤結得近乎痙攣。

在顧淵的情況出現新的變化之前,陸燈已利落地從那雙手臂中脫身出來,按着高大的身體壓在床上。

他的力道不足,幾乎按不住顧淵本能的掙扎。望見甩在一旁的領帶,索性利落抄了起來,將兩人的手腕緊緊縛住。

有了借力,陸燈用身體壓制住對方無意識的掙動,摸索着握住那隻悸慄着的手掌,右腕的智腦恰好抵在顧淵的智腦上。

非智能的備用系統不會報警,在宿主的操控下飛快運轉,繞開層層屏障,將監控音像一併調了出來。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一片和氣的客套笑意。

陸燈闔上雙目,在腦海中快速過着酒宴上的每一幀畫面,終於在顧淵手中的酒杯上停住。

在接下那杯酒時,顧淵的身形曾經半醉地一晃,灑了幾滴在手腕上。

在顧淵佩戴智腦的報警記錄里,果然顯示着特殊成分超標的警示。

酒里的成分是從碎星草里提取的藥劑,特產於瓜爾星,被專用來對人誘供,服下去會令人陷入類似醉酒的狀態。在身旁人的誘導下,會僅憑本能行動,泄露出潛藏在心底的真正秘密。

瓜爾星人果然還是不完全信任顧淵的。

無論是否發覺了酒有問題,這杯酒都必須喝下去。顧淵現在的癥狀,也一定與酒里超量的誘供藥劑有關。

指尖觸到智腦內側隱藏的開關,陸燈眉心蹙緊,細細摸索幾次,確認了電刺激腦域的開關依然是關閉的,才終於稍鬆了口氣。

電刺激腦域神經元,是能夠抵抗誘供藥劑最有效的辦法,卻也會對人的大腦造成強烈損傷。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開啟過電刺激的人都會被陣發的眩暈和劇烈頭痛所困擾。

在原本的劇情線里,顧淵不能以來找自己為借口脫身,一定是靠着開啟智腦電刺激扛過了瓜爾星最後的試探。

而在那之後,他大概也正是因為無法保持長時間的清醒,才會百密一疏,被反抗組織找到可乘之隙,最終倒在了暗殺的槍口下。

雖然這一次沒有開啟電刺激,誘供藥劑的副作用卻尚未過去。顧淵在混沌中依然記得不能傷他,掙扎着低低吸氣,想要挪動向外避開。

陸燈緊握住那隻手,將身體覆下去,把人牢牢擁住。

隱約察覺到不適的禁錮,男人眉宇蹙緊,喑啞着低喃出聲。

猜測着他是想要什麼,陸燈俯身下去,湊到他耳旁,低啞的聲音伴着灼燙氣息打在耳畔。

“執光……”

顧淵無力地掙動着,胸口輕微顫慄,尋找着少年的痕迹。

異族的侵略者利用他,母星的同胞仇視他。他在刀尖上行走,步步刀光劍影,寸寸如臨深淵。

他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走到了這一步——走到這一步,他已經再分不清少年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麼。突如其來的溫暖,從未奢望的陪伴,混亂世道中僅剩的一片凈土,牽挂,安慰,希望。

深淵中唯一的一點光芒。

陸燈呼吸微滯,定定望着顧淵因為痛苦而微微翕動着的眼睫,遲疑着抬起手,碰上在極度掙扎中溢出的一點晶瑩水色。

那時候滴落在自己臉上的,或許並不是淋漓的冷汗。

“不難受了……”

陸燈輕聲開口,展開手臂抱住他,一下下地拍撫着,用手背拭去那些顧淵清醒時絕不會稍許流露的水跡:“不難受了,我陪你,不難受了……”

他向來寡言,也從沒覺出過有什麼不便,直到了這個關口,才忽然覺得可用的言語實在匱乏。

陸燈抿緊了唇猶豫片刻,還是扳住身下筋骨虯結的肩背,回想着系統曾經用來警示自己的畫冊,嘗試着探身覆上去。

少年從來不通情-事,只知道照本宣科,輕柔的吻顫顫巍巍,觸上男人仍發燙的額頭。

沁涼柔軟拂過緊糾着的眉宇,顧淵身形微悸,無意識的掙動終於漸漸平復下來。

高熱是潛意識強行抗拒藥物引起的副作用,一旦紓解開,也就自然逐漸退去。凝神再守上一陣,體溫也終於恢復了正常。

陸燈鬆了口氣,目光仔細落在顧淵終於舒展開的眉宇,輕聲確認:“不難受了。”

他的唇角抿起一點細微的弧度,抬手按上男人被冷汗浸透的精幹短髮,慢慢揉了揉。

循着模糊傳來的清潤嗓音,撥開彷彿困在身前的層疊濃霧,顧淵艱難地睜開雙眼,正迎上少年眸間的細碎星光。

*

見他已經醒了過來,陸燈終於徹底放了心,撐着身體想要起來,手臂卻不由打晃,眼前也一陣發眩。

這具身體是配合著貧窮學生的設定來的,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體力精神消耗得過劇,陸燈身形猝不及防地墜下去,被顧淵猛地撐身坐起,緊緊攬在臂間。

陸燈溫順靠在他臂間,仰頭迎上那雙恢復了明徹的漆黑眼瞳,眨了眨眼睛,眉眼間忽然舒開清亮笑意。

“還笑……”

除了不寫作業,還是第一次看到懷裏的少年露出這樣鮮亮明朗的笑容。顧淵無奈淺笑,啞聲念了一句,抬手想要揉揉他的短髮。

左手一動,忽然發覺隱約不對,顧淵低頭望下去,心口驟然一提,腦中也轟鳴一聲。

兩人的手還被緊緊縛着,他的手臂被領帶的寬面纏了兩圈,打的結在另一頭,少年白皙手臂間已磨出刺眼血痕。

心中瞬間騰起不安,喉間也啞得發澀。顧淵張了張口,才艱難開口:“是我……綁的?”

陸燈眉眼一彎,手腕翻轉輕巧一挑,就將那個繩結打開:“是我綁的。”

懸起的心撲通一聲落下,顧淵張口結舌半晌,望着烏潤瞳眸里影幢幢的笑意,終於忍不住把人拉進懷裏,闔緊雙目失笑出聲。

頭依然在疼,連笑一笑都像是在抽動着不堪一擊的脆弱神經,顧淵卻只是恣意任糾葛着的情緒自心底湧出,眼中潮氣湧起又淡去。

陸燈溫順地伏在他懷裏,抬手攬住寬闊健碩的肩背,空着的手在他背上慢慢拍撫着。

他不擅長說話,卻似乎找到了比開口更有效的安慰法門。

*

在少年稚拙又認真的拍撫下,顧淵終於放鬆下來,翻湧的情緒漸漸平復,空洞胸口也被熟悉的溫度所熨帖。

“辛苦你了。”

目光落向倚在懷中的少年,顧淵抿起唇角,忽然生出些想要低下頭去親吻細密長睫的衝動,卻又兀自忍下,只是輕柔撫着他的發尾。

陸燈沒了力氣,又放鬆下來,就開始隱約犯困,卻依然眯着眼睛朝他露出笑意。

被睫下半斂的光芒一晃,顧淵呼吸微摒,手臂的力道不覺收緊,又緩緩放鬆下來。

一定是誘供藥劑的藥效還沒有徹底過去。

顧淵深吸口氣,慢慢平復着胸口的衝動。等到身體的力氣恢復大半,就抱着少年下了床,走進浴室,將人輕柔地放進了銀星石打造的浴缸里。

溫熱的水流慢慢注入浴缸,顧淵替陸燈脫下剩餘的衣物,攬着他靠在浴缸邊上,細心地擦洗着少年在自己無意識的掙扎間磕碰出淺淡紅痕的身體。

被熱水泡得很舒服,陸燈微仰起頭,在氤氳着的霧氣里朝他笑了笑。

顧淵揉了揉他的頭髮,小心握着他勒傷的手臂,擱在沾不到水的浴缸邊沿,眼底光芒漸漸深邃。

在發覺了酒里被下了誘供藥劑的時候,他其實就已開始提前着手準備。

電刺激是最後不得已的備用手段,將那杯酒喝下去時,他嘗試着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那些耗盡心力的周密計劃中抽出,讓腦海中只剩下那道影子。

這對他來說並不難。

顧淵身邊從沒有人,陸燈是頭一個。他每天都在重複着同樣的流程,將自己從那個在如戰場的商場中游刃周旋的顧氏掌門人中脫離出來,回到那幢別墅,去好好地陪少年說說話,聊聊天,輔導輔導功課。

只要能回到那一刻,即使再誘導,也是絕不會泄露出那些過於沉重的責任的。

小心守護的一方凈土,卻成了他唯一自救的庇護。

在酒宴上,他有意放任自己醉得一塌糊塗,含混念叨着要去找樓上包養的小情人,身旁儘是半信半疑的放肆笑聲。

撐着最後一點清明跌撞着攀上樓梯,撞進屋裏,將最後一幕完整地演給在窗外監視的人,顧淵的意識就已極近昏沉。

雖然反覆給自己強調過決不能傷害對方,他心裏卻依然忐忑,不敢保證在藥力全面發作時,是否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行為。

幸好。

才為至少沒有釀下大錯而稍感釋懷,掃過少年腕間刺目的血痕,顧淵的目光依然沉默着一縮。

陸燈泡在熱水裏打着瞌睡,清秀眉間浸着放鬆的倦怠。顧淵揉了揉他的頭髮,溫聲開口:“我去拿葯,等一等,小心別睡着。”

這種傷根本算不上什麼,陸燈稍撐起身,想叫他不要在意,迎上男人瞳中沉寂的黑芒,卻又把話咽了回去,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酒店的包房原本就不是做正經事用的,不只是特殊的工具,應急用品也都備得一應俱全。

顧淵再不接觸這些,也多少能猜得出眼前東西的用途,披了浴袍屏息凝神,翻揀出傷葯和潔凈的綳布,快步回了浴室。

陸燈聽他的話沒有睡着,正靠在浴缸里玩水,聽見他的聲音就立即望過去,眉梢彎起柔和弧度。

朦朧霧氣里,少年的眸光顯得格外晶亮,發尾被浸得微濕,更襯得眉睫黑澈,心無旁騖地朝他伸開手臂。

胸口被驀地一撞,心跳急促地響在耳畔。

顧淵的腳步躊躇一瞬,還是快步過去,把少年溫熱的身體同水流一併擁進懷裏。

陸燈雙臂攬着他的肩背,身體溫順地靠上去,胸膛貼近,靠在顧淵頸間輕輕蹭了蹭。

誘供藥劑並不是全無遺症的,顧淵的生命水平穩定在了92,他要確定對方的身體哪裏還有隱患,就要讓頸間的護身符接觸到對方的身體,才能依據細緻評定對症處理。

況且——他也確實想去抱抱眼前的人。

有些不清楚這樣的念頭是從何而來,但臂間的身體抱起來確實很舒服。原本沁透冷汗的胸肩被熱水沖得重新溫暖起來,筋骨結實肌肉勁韌,寬闊懷抱透出分明的溫存熱度。

劇情線在腦海里漸次清晰,陸燈微低下頭,稍稍收緊手臂,眼睫斂起細芒。

顧淵要活下去,要很好的活下去。

不知道他心中的盤算,只當少年是終於緩過勁覺出后怕,顧淵索性邁進寬敞浴缸,將人安撫地抱進懷裏,力道輕柔地替他處理着腕間的傷勢。

清涼觸感在腕間細細塗抹揉開,小心避開氤氳的水汽,潔凈的繃帶一圈圈纏上去,把腕間的刺眼傷痕完好覆住。

陸燈慢慢活動着被包紮好的右腕,目光忽然一亮,欲言又止地擰回身,迎上男人凝落下的深邃眸光。

顧淵微挑了眉,一瞬心領神會,無可奈何地輕笑出聲,揉了揉臂間蹭着的柔軟發頂。

“要是考試有把握,這幾天就先養一養,不用寫作業了……”

天堂。

眼中光芒立即雀躍起來,少年撲起水花,忽然將男人結結實實撞了個滿懷,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胸口倏地全盤放空,顧淵腦海中一瞬空白,怔怔抱着他。

淅瀝水聲中,心跳愈響,漸次轟鳴。

銀星石鋪就的地面明凈得一塵不染,大堂中央懸浮着一座全息星圖投影,兩側擺件精緻典雅,花木也都是難得的珍品。

“宿主,這裏是加黎洛星最豪華的酒店,我們第一次的任務待遇真好!”

細緻地掃視着大堂的佈置,陸燈向前走了幾步,腦海里忽然響起歡快的機械音。

系統是剛領來的,頭一次出來執行任務,看什麼都新鮮得很。陸燈笑了笑,稍稍整理着頸間繫着護身符的紅線,叫它的視野更廣些:“還不一定,身份介紹下來了嗎?”

嚴格來說,他其實並不算是真正的宿主,也不是劇情人物,而是系統中專修Bug的工作人員。

就在十五分鐘前,陸燈還在家裏埋頭複習,準備系統公務員的轉正考核。被從堆成山的習題集裏解救出來,緊急召回趕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來處理一些複雜的突發事件。

主系統承諾,只要順利完成任務,就能免試通過考核。在能夠擺脫題海的激勵下,陸燈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次緊急的加班任務。

由於系統世界最近嚴打,根據最新發佈的《炮灰權益保護法》,當發現炮灰結局過於悲慘時,將會予以高審鎖世界處理。但每個世界的劇情線都已經固定,如果沒有額外干預,那些被劃為炮灰的角色只可能走向已經註定的結局。

工作人員數量有限,陸燈臨危受命,在維持原本劇情走向的同時,還要想辦法融入劇情線,把預定會被犧牲的無辜炮灰強行扛回去,改變他們原本的命運。

已有的角色和劇情都太過局限,為了讓他能夠充分發揮自己的特長,主系統每次都會為他生成一個原本不存在於世界中的人物,並且順理成章地接洽進劇情。新人物的一切性格、人設和走向,都完全由他自主決定。

被高審的世界數據調出困難,人物身份和劇情還在加載中。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樣條件優越的開局很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轉折,現在還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

聽到他的詢問,系統立刻開啟了查詢模式。

緩衝的圖標才轉了兩圈,一道西裝革履的身影已經迎面快步走來,在陸燈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一圈:“陸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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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炮灰我罩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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