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宮草坪上的握手
克林頓、拉賓、阿拉法特三位敢於開創和平的大人物在白宮草坪上以神奇般的握手帶來希望和撫慰。勇敢之舉,但依然是脆弱之舉。這裏的傳統歷史,遠比理智更沉重。真主給眾多兒子打上的印記規範着數億教徒的生活,這大大勝過那些周密測定疆界的科學家或者絞盡腦汁構想協議的外交家。那天,日頭當空,天卻很冷。一道道燦爛而耀眼的陽光照射着岸邊持續不斷地發出沉重響聲的浪花。天藍雲淡,使人忘不了12月的嚴寒。加沙的大漠氣候溫差很大。夏日驕陽似火,風沙席捲;冬天冰冷,海風吹來潮濕。幸運的是,雨水尚未和往常那樣把加沙城內的沙土街道變成坑坑窪窪的泥水路。加沙自1994年7月以來,經歷了阿拉法特回歸故里和走向自治。尤其按奧斯陸和華盛頓協議獲得了自由,當然是處於一種監管下的自由。每條街道都留下了難民營貧困的痕迹,正期待着出現一絲充滿芬芳的希望。然而,昔日催淚彈或擋路輪胎的燃燒所散發的經久氣味很難完全消除。當年以色列士兵身穿防彈衣,聳肩縮頭,窮追不捨地驅趕大起義期間的巴勒斯坦孩子們時的情景歷歷在目。國際上前所未見的一種奇特政治局面展現在眼前:中東開創出某種特殊的地位;這樣的新格局,從一方面仍受着懷疑、仇恨與惶恐的折磨,另一方面來源於三位敢於開創和平的人物在白宮草坪上以神奇般的握手所帶來的希望和撫慰。勇敢之舉,但依然是脆弱之舉。遠離該地區的沙漠與石頭、丘陵,在奧斯陸經過數月談判所鑄成的這一承諾性文件,很難猜想歷史將會記住些什麼。這裏的傳統歷史,遠比理智更沉重。真主給眾多兒子打上的印記規範着數億教徒的生活,這大大勝過那些周密測定疆界的科學家或者絞盡腦汁地構想協議的外交家。加沙城的出口面朝流沙,伸向海防線公路的地方聳立着一個小建築,這裏曾是以色列海軍的哨所。阿拉法特的辦公室設在那裏,其中一個房間由巴勒斯坦電視台使用。“巴勒斯坦之聲”就是阿拉法特的聲音。無疑,這正是他所期望的。這使得他的反對者們咬牙切齒,而一些渴望能夠自由獲得重要新聞的地方記者則興奮不已。每天,阿拉法特從清晨起就開始工作。他先與助手們面談,然後召開部長會議,再會見警察長官。各方面人員從他的辦公室及客廳進進出出,絡繹不絕。有的抱走簽有批示或命令的文件,有的得到關於工業項目繼續談判的批文,有的取走阿拉法特簽字的支票用以支付警官們的工資或對烈士家屬給予的撫恤金等。另一種急切的情緒顯而易見,因為再過幾小時阿拉法特將飛往奧斯陸。他將與拉賓和佩雷斯一起,從挪威國王手中接受崇高的諾貝爾和平獎。手邊的電話響了。阿拉法特立即拿起話機,四周嘈雜聲不斷,他漠然回答並致謝,卻不動聲色。他輕輕地放好電話,又繼續聽來訪者述說。惟有他眨一下眼睛,表明有重要情況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