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最偉大的宗教學家――子產(2)
兩年後的五月,鄭國發生火災。喜歡賣弄巫術的裨灶說:“不聽我的話,將來還要發生火災。”原來,在一年前,裨灶就向子產請求配備玉制的祭祀設備,由自己主持祭祀,以避免火災,結果子產沒理會他。現在火災來了,裨灶覺得自己的預言應驗了,骨頭頓時輕了幾兩,又向子產提出要求,這回因為遭過災,國人對他的支持率暴漲了若干個百分點,但子產還是不理會。有人覺得子產是捨不得那些寶貝。子產說:“裨灶這種人,無非是喜歡預言,說得多了,當然偶爾也會准個一兩次。他懂什麼天道!”最終果然沒再次發生火災。過了兩個月後,子產根據原則,祭祀社神、四方神,以求消災。可見,子產並不是反對祭祀,他只是依照一定的原則安排祭祀活動,從不為了收買民心而隨便搞一些面子工程。(五)團結廣大神學工作者,掀起全國“比學趕超”的祭祀熱潮子產開口閉口罵裨灶,罵歸罵,還是拿他當心腹使喚。在火災發生的九年前,裨灶已經在子產身邊出謀劃策了,而且其間還有幾次說得子產頻頻點頭。如果子產不是如此熱衷宗教活動,哪有裨灶的飯吃?在子產的帶動下,一大批政府官員對宗教活動非常熟悉。發生大火那年,在子產的周密部署下,各級官員團結一心,努力奮鬥,勤勤懇懇,整理祭壇,祭祀水神、火神;遷移大龜、宗廟神主,將損失降低到了最小的程度。《左傳》的作者曾高度評價子產的這次救災行動,並且感慨地說:“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就是說在災害發生時,政府的行為反映了一個國家的政治好壞。由於子產對祭祀原則的靈活使用,國民也深受感召,多次在發生異常情況時向子產請願,要求舉行祭祀活動。有一年,鄭國發大水,有龍在城門外的湖裏爭鬥,國人請求子產舉行禳災祈福的祭祀,子產說:“有這個必要嗎?我們人類打仗的時候,龍也不關心;現在龍自己打架,你們操什麼閑心?況且龍本來就居住在水裏,你們怎麼能趕得走它們呢?我們對龍沒什麼要求,龍對我們也沒什麼要求。”最終也沒什麼事兒發生。雖然子產沒有創立成熟的宗教,也沒有留下什麼鴻篇巨著,但他無論是在理論還是在實踐上,對宗教學都做出了卓越的貢獻,這在整個先秦時期是無人可比的。說他是先秦最偉大的宗教學家,一點也不過分。比起商朝和西周時期來,春秋社會的宗教觀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出現了對天命的懷疑和批判。但是這種進步是漸進的,而不是飛躍的。社會的發展,尤其是社會思潮的演變,呈現出的應該是綿延的流動性。簡單地將思潮的變化依附於政治制度的剛性變化,這是極不符合實際情況的。如果看不到子產主持的大量宗教活動,就因為他說了句“天道遠,人道邇”,於是把他定性為、而且僅僅定性為反迷信的鬥士,未免有點草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