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7章 擔憂
“你想丟卒保帥?”白茂兵很失望。
“白省長,我就是我,郝彩雲是郝彩雲,如果我有失職之處,我一力承擔,用不着她為我受過。還有,我羅子良沒有什麼圈子,和政府的各個領導幹部相處,或者和下級官員交流,都是工作,不存在私人關係。”羅子良正色地說。
“雖然你這麼想,別人可不如此認為,在這個大環境下,就算你潔身自好,但難免也被烙上了這種標籤。”白茂兵說。
“別人怎麼想,那是他們的事情,想當然的東西是最不靠譜的。作為黨的領導幹部,誰要是這麼想,簡直就是無組織無紀律的表現。”羅子良說。
“果然是羅書記,翅膀硬了,可以在我面前打官腔了。`”白茂兵拉長着臉。
“白省長過於較真了,也太敏感,我只是在說一個廣泛的原則性問題。”羅子良說。
“好了,咱們不說這些問題了。子良啊,當年我對你也是有過幫助,有過知遇之恩,你可不能忘本呀。”白茂兵意味深長地說。
“組織的信任和培養,子良不敢或忘,一定恪盡職守,兢兢業業工作。”羅子良鄭重地說道。
“哼,那是因為我看你是個可造之才,方給你一個機會的,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我那一次提攜,你去不了濱海市掛職,也就沒有了魚躍龍門的機會,說不定你現在還有可能在唐平縣呢,這份恩情,不可謂不重。如果你不是白眼狼,懂得喝水不忘挖井人的大道理,就應該知道怎麼做。”白茂兵把話說得很露骨了。
“白省長,我說過了,對於組織的信任和培養,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不忘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牢記為人民謀福祉、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使命。特別說明的是,你當時是省委秘書長,是省領導,所作的一切決定,都是代表組織的,不是個人行為,你也不能公權私用,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羅子良不溫不火地說。
“你這是典型的上樹拔梯、過河拆橋啊。你要是堅持這麼做,勢必會遭到眾叛親離的後果……好了,既然我說服不了你,我也就不再多說了,你好自為之吧。”白茂兵說完就站起來冷着臉走了。
羅子良無奈地搖了搖頭,低下頭繼續慢慢吃着飯。
等到快下班,秘書孟恩龍才回來。
他擦了擦汗,馬上彙報道,“羅書記,事情的大概情況已經了解清楚,郝副市長到南簡區兼任區委書記一職后,白花鎮的黨委書記李海泉就百般討好。郝副市長和李海泉本來就熟悉,此時近距離在一起工作,自然就更親近了。郝副市長方面,也想儘快打開工作局面,所以特別倚重李海泉,把他提拔成了副區長。然後這個李副區長帶着郝副市長經常參加商人們的各種飯局,這期間,接受了一些商人饋贈的禮物……”
“李海泉?”羅子良沒想到還跟他的這個昔日的老同事有關。
“羅書記,說句不好聽的話,依我看呀,這個李海泉純粹是個官油子,喜歡標榜自己,在工作中常常標新立異,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可以說,郝副市長是被他帶壞的。”孟恩龍說。
“哼,郝彩雲不是三歲小孩,堂堂一名副廳級領導幹部,難道沒有自己的原則性和立場嗎?你也不用為她說好話,客觀一點地說明情況吧。”羅子良面無表情地說。
說實在的,羅子良對那個李海泉的心思還是了解一些的,兩人同事了整整三年,知根知底,這就像是個被壓抑了多年的彈簧,一直想彈跳,一直想冒尖,想出人頭地,想在官場上混出個人樣來,從省委辦公廳外放到白花鎮以後,辦事情也就喜歡激進,容易劍走偏鋒,不擇手段。
“總的來說,郝副市長在和商人的交往中,接受了一些購物卡,字畫,以及玉器等物品。”孟恩龍說。
“雅賄是吧?”羅子良譏諷地說。
“對,不是真金白銀、香車豪宅和有價證券。不過,在舉報信出來以後,她都如數歸還了。”孟恩龍點頭說。
“五十步與一百步的區別而已,貪念一起,性質是一樣的。怎麼處理,由紀檢委的岳書記去考慮吧,我們就不管了。”羅子良說。
“可是……”孟恩龍有些遲疑。
“可是什麼?你跟我這麼久,難道還不清楚我的脾氣嗎?白省長都親自找我了,我都當面拒絕了他。我不會去為一個犯錯誤的人說好話,更不會為她網開一面,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羅子良開門見山地說。
“是,我知道了。”孟恩龍肅然地說。
……
憑良心說,省紀檢委書記岳學智還是很不錯的,有原則性,也是個有良知的官員,但他不像羅子良那樣執着,那樣義無反顧,比如在對待涉及到省高級檢察院檢察長呂項明的案子上,猶豫過,遲疑過,觀望過,甚至還在有意無意地拖延向上級報送材料的時間。
現在,他看到羅子良剛正不阿的態度,馬上就安排張建福準備好這些材料,他明天就坐飛機親自送去首都。
可是,當天晚上,放在辦公室里的卷宗卻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得到消息的羅子良坐在辦公椅子上久久說出不話來……
看到他的臉色不好,站在一旁的秘書孟恩龍惴惴不安地問,“羅書記,我是不是打電話跟市公安局那邊說一聲,讓他們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羅子良搓了搓臉,苦笑道,“沒有用的,有人敢在省委大院裏動手,說明安排好了一切,再說沒有內鬼,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那,難道就不管了嗎?”孟恩龍不解地問。
“當然得管,但得改變方式方法。檢察院呂項明目前受到的指控,無非就是生活作風不端罷了,可他卻這麼緊張,不惜挺而走險,狗急跳牆,說明他身上的事情可不是如此簡單,得徹底查一查。”羅子良說。
“可是,現在案子卷宗丟失,短時間內找不到的話,他就調走了,到時候事情的走向可能就變了。”孟恩龍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