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父親姓什麼,我姓什麼

66,父親姓什麼,我姓什麼

永平帝的聖旨昭告天下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齊國公府的人。

齊國公府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眾多錦衣衛把國公府圍的水泄不通。

“你們放開我。”齊國公顧梁棟拚命掙扎開錦衣衛的控制,衝到於老夫人面前,聲嘶竭力的問道,“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老夫人身子微微搖晃着,一言不發。

“母親,您說話啊,顧世安為什麼成為反王的遺孤了?他不是父親的外室子嗎?”

“父親他怎麼就收留亂臣賊子的遺孤啊,這不是要害死我們全家人嗎?”

於老夫人顫巍巍的道,“公公,這是不是弄錯了?老三就是我們公爺的外室子,怎麼就變成反王的遺孤?”

傳旨太監一甩佛塵,“老夫人,難道你懷疑雜家假傳聖旨?”

於老夫人心頭大驚,那人不是說什麼事的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齊國公府男丁打入天牢,女眷驅除出國公府。

為什麼?

她抓着傳旨太監的手,急急的道,“肯定是哪裏出錯了。不是這樣的,和我們沒關係,他明明……”

於老夫人的話沒說話,從前的錦衣衛副指揮使翟大人打斷了於老夫人的話,“好了,顧老爺,你有什麼話,可以去天牢問你弟弟,你們慢慢說,現在不要耽誤我們辦事了。”

“你走開……”

顧梁棟推開翟大人的手,頓時,翟大人神色冰冷,踹了顧梁棟肚子一腳,把他給踹翻了,冷笑道,

“顧老爺,你以為你還是威風凜凜的國公爺嗎?我們錦衣衛可不是你們公府的下人,容不得你撒野,來人,把他給我帶走。”

於老夫人看着傳旨太監手中拿的黃亮得刺目異常的聖旨,突然噴出口血來,身子直直的往前撲去。

顧梁棟掙扎着要撲過去,只是他被幾名錦衣衛按着掙扎不脫,聲音嘶啞的喊道,

“放開我,我娘暈倒了。你們要幹什麼?有沒有王法了?”

翟大人冷冷一笑,“王法,我們奉的就是王法,有話大牢裏說去。”

那邊,於老夫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楊氏,小於氏,周氏等幾位夫人撲了上去,府里的丫鬟也被趕成一團,尖叫連連。

其他的更不要說了。

永平帝對於顧世安的心裏很複雜,既同情他,又覺得自己是一陣神清氣爽,出了一口惡氣。

這麼多年,為了這個肅王的後人,他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竭力做一個明君,他相信,就算是肅王當年上位了,也不一定能做得比他好。

肅王跟他雖然不是死仇,但私心裏,他仍是有多年的暗氣和遷怒在心的。

只是,他沒能享受到顧世安的驚懼掙扎,這讓他很不爽。

對於齊國公府的懲罰,完全就是順帶。

老齊國公還曾戰功赫赫,可到了這一代,一個出息的都沒有,顧家祖輩好幾代人掙下來的功勛,讓他撐着侯府的門面,實際上內里早已腐朽,這種當代毫無建樹,接着祖上恩蔭的公府侯爵,對社稷毫無幫助,朝廷卻要養着他們,封其爵位,給其體面,這些人本就是國之蛀蟲一般存在着。

抄了,也就抄了。

終於,永平三十一年八月末,東離又少了一個公府之家,顧家被抄沒家產,除了護國長公主的外孫女顧念以外,顧家全家被貶為庶民,家裏的奴婢全部成為官奴發賣,收回皇家御賜給顧家的大宅子,各種御賜之物,連同顧家所有的私產都充公。

卧病在床的於老夫人被卷在被子裏扔了出來。

*

顧念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高高興興的收拾東西,準備回城,護國長公主也說要回城,來的時候只有簡單的幾個箱籠,回去則多了很多的東西。

周語嫣還想在莊子上住着養胎,於是護國長公主安排了人手,在莊子上護着她。

當初痛不可言,如今周語嫣已經鮮少主動的去想關於方仲文的事情。

和離書是方仲文離開后的一個月寄出去的,方仲文在西北,和離書方仲文能不能收到,周語嫣不清楚,但她還是寫了。

這就是這個時代女子的悲哀,男子可以隨意尋個理由休棄女子,女子想要和離卻需要丈夫同意。

只要方仲文不同意,兩人就永遠不可能和離。

而周語嫣已經懷了孩子,生出來是個女兒也就罷了,如果是個兒子,方家人更不會同意兩人和離。

更何況,方仲文是去了戰場,軍人保家衛國,是光榮無上的事情,連官府都會幫着方家勸和。

方仲文也曾來過信,但周語嫣一封都沒看,以她對方仲文的了解,裏面寫了什麼她不用看都能說的一模一樣。

無非就是當初離開是不得已,還有他那遠大的抱負,理想,還有對周語嫣的愧疚,請求原諒之類的。

也或許還有讓周語嫣等着他榮歸故里。

在安遠侯府的時候,方家父母時常過來看望周語嫣,讓她煩不勝煩,如今不願意回城,難保不是因為不想回去見到方家的人。

顧念時常陪着周語嫣說話,太后召見第二日,顧念同往常一樣,坐在炕邊,給護國長公主讀書,蘇嬤嬤慌慌張張的跑起來,

“殿下,不好了,姑爺被打入天牢了。”

“什麼?”顧念捧在手裏的書跌落在地上,一陣眩暈,當聽到皇上她改姓的時候,她緩緩搖頭,爹爹姓什麼,她姓什麼,她絕對不要改姓。

皇上讓她改姓的旨意,她遲遲未接,只聽她說,“勞煩公公奔波到城外傳旨,只是,罪臣之女,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來傳旨的是皇帝身邊近身太監於公公的大徒弟楊順,他乍然聽到顧念說的,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可是天大的恩賜,你竟不願意,如果不這樣,你可是也要下大獄的。”

顧念道,“皇上如此厚愛罪臣之女,受寵若驚,天家恩澤本不該拒,只是我爹……我娘不幸早亡,已讓父親傷心欲絕。

如今他既不是顧家子,臣女是父親獨女,是他唯一的親人,如果這個時候我離開他,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母親?

“請公公轉告陛下,望陛下能體諒罪臣之女一片孝心,成全我的孝道。”

顧念說完,跪在地上,額頭觸地,久跪不起。

楊順怔了一下,沒想到顧念會這樣說,沉吟一下,馬上道,“康樂郡主,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你若不接,就是抗旨,你想清楚了?”

說完,他還下意識的看了眼護國長公主所在方向。

他想讓護國長公主勸阻一下,但是護國長公主笑了起來,“她做的對,不愧是我的外孫女。還請公公就這樣回去稟告皇上吧。”

楊順愣了下,“罷了,這樣的事兒,我還是頭回見,你既執意,我且回去傳話,成與不成,就看皇上意思了。”

楊順回宮后,就去了永平帝那裏復命,把顧念說的,以及護國長公主說的,一字不漏的複述給永平帝聽。

永平帝起先還在翻摺子,漸漸停了下來,面露不快,如果不是為了蕭越,他早就把父女倆一起打入天牢了,還想着法子保她?

“這麼說,她不樂意朕的安排?”

楊順恭敬的道,“小的不知,這才把話傳給陛下,陛下英明,自然知道該如何辦。”

永平帝沉吟了片刻,淡淡道,“罷了,隨她去吧,看在長姐的面上,隨她,難為她了,竟然還給我戴高帽子,算了,朕也不勉強了,等小九回來,讓他看着辦吧。”

於公公使了個眼色給楊順,讓他退下,上前笑着道,“還是皇上英明,不過,這姑娘倒是孝順,平常女子,有這樣的好事,早就忙不迭的答應了,看來,還是九皇子眼光好。”

永平帝笑道,“也不知小九怎麼樣了,今年倒是個多事之秋,又是大水,又是反王遺孤冒出來,皇帝不好做。”

於公公垂首,道,“九皇子定然可以解決好的,不是傳來,那些貪腐的官員都被解決了,剩餘的都是好官,百姓們有福了。”

永平帝欣慰的笑了起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收起了笑容,“傳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過來。”

不多時翟大人匆匆趕到,“微臣叩見皇上。”

永平帝打量着下方的中年男子,忽然嘆了口氣,顧世安當年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探子,這十多年來說是放逐,其實也是在為他賣命。

他一步步的從一個不起眼的探子,成為他的心腹,委以重任,他們之間,也曾經惺惺相惜過的。

或者,那其實應該是血脈親情。

按輩分說起來,顧世安應該叫他叔叔……

“英國公向朕極力推薦你,希望你能好好做。朕問你,顧世安入獄後有何反應?”永平帝收回思緒,問道。

“回稟陛下,顧大人,不,顧世安入獄后並無任何異常,按時吃喝,情緒穩定。”

永平帝聽了不太痛快。

情緒穩定,該吃吃,該喝喝,這是以為他不會把他怎麼樣嗎?

“朝臣有何反應?”他又問道。

翟大人想了想,“大部分都沒反應,只小部分希望皇上能夠嚴懲反王的後人。”

一旁的於公公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這個翟大人,為了能夠坐穩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位子,坑人也是不遺餘力了。

*

遠在江南的蕭越,坐在屋內,將身上的衣服褪下,外衣褪下后,露出裏面白色中衣,就見到肩膀部位已經被血色暈染一片。

等將中衣解開后,露出纏在肩上的繃帶,學已經將繃帶層層地染紅了。

蕭越眼睛眨也不眨地用剪刀剪開繃帶,露出裏面猙獰的傷痕,皮肉已經翻起。

暗一守在門外,這次江南之行已經遭受到了五次伏擊,王爺身上的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偏偏王爺還不在乎。

正想的出神的時候,聽到裏面叫他進去幫忙處理傷口。

暗一是跟蕭越最久的護衛,其他的一般到了蕭越身邊沒多久,就會因為跟不上蕭越的想法而被踢走。

這些年,他跟着蕭越常在外面奔走,生死之事也不知看過多少回,受傷次數更是不知有多少,就是自己,身上也落下很多傷痕,對於自己的傷痕,他能不眨眼,唯獨看到王爺身上的傷,有點心悸。

有時候,他覺得王爺不但不害怕受傷,反而享受那種受傷時的快意。

暗一小心的幫他清理傷口,蕭越一邊翻看着桌子上的案卷,暗一小聲道,

“王爺,昨日捉住的那個人……”

“先找個地方安置好,以後有用處。”

聽了這話,暗一張了張嘴,很快就應是,這次下江南督辦洪水案,沒想到牽連甚廣,王爺的雷厲風行,妨礙了很多人的利益。

雖然伏擊很多,但收穫也多,只是沒想到收穫到的竟然和王爺一直追查的反王案有關。

等到暗一幫着蕭越包紮好傷口后,蕭越穿好衣服,依然坐在書案邊上看着卷宗。

暗一默默的將沾了血的中衣和外袍夾在腋下,端起那盆血水,悄無聲息的出去,當他正在焚燒帶血的衣裳時,聽到蕭越怒聲大吼,“滾進來。”

他來不及將火滅了,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只見蕭越額上青筋暴起,指着書案,

“關於反王的卷宗去了何處?不是讓你們看好這裏嗎?東西如何會丟了?”

暗一上前,“除了您讓人過來拿過一次卷宗,再無旁人過來,不過,那份卷宗是您給他的……”

蕭越眯了眯眼,敢作到他的眼皮底下了。

那份卷宗里,有他搜集到的所有關於反王後人的信息,他沒想到兜兜轉轉,查到的竟然是顧世安。

他本想把資料潤色一下才送到皇帝面前,這樣,顧世安會被懲罰的可能性就很小。

只是,他還沒看完,卷宗竟然就不見了……

他心中一凜,一直以為別人在自己的監視之下,沒想到自己同樣被監視。

他眼神不善的打量着暗一,暗一連忙道,“王爺,屬下一直都是和您同進同出。”

蕭越收回目光,回憶着有何人來過書房,書房他暗地裏安排了人看守,如果是外人,那肯定是不可能靠近。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來拿江南貪腐案卷宗的人,只是此人已經帶着卷宗回京上呈皇上,此刻京城應該已經翻天覆地。

蕭越渾身的氣息冰冷,他一字一字的吩咐道,“查。”

之後,“立即回京,這裏的事情全部交給新提上來的知府。”

“王爺,您的傷,大夫說不能趕路。”

“啰嗦,死不了!”

他心裏一片惶然,他是知道永平帝對於反王後人的態度的,他真的怕萬一有個什麼事情,他趕不及。

他的傷不會讓他死,可那份卷宗卻能讓她悲痛欲絕。

*

顧念收到顧世安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回絕了永平帝讓她改姓周的旨意,就和護國長公主一起乘馬車回京城。

回城的路上,顧念心惶惶,不知道顧世安此刻如何了,護國長公主因為病體未愈,強撐着要陪顧念回城,此刻疲憊的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

祖孫倆都有心思,車廂里靜悄悄的,只聽到車軲轆轉動的聲音。

車夫是楊大叔,趕車的好手,又快又平穩,在快要到城門口的一條岔道上,忽然來了十幾匹狂奔的馬。

馬速極快,轉眼就到了顧念乘坐的馬車邊上。

饒是楊大叔趕車的好手,及時控制住了韁繩,但還是顛簸了一下。

馬車的兩扇門被顛的自己打開了,車裏的護國長公主也搖晃了一下,幸好邊上顧念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才免於被摔倒。

不過,顧念卻是撞到了車廂上,一陣疼痛,她惱怒的朝前看過,想看看是何人在縱馬。

馬車車門打開又關上了,只是那麼一個短暫的時間裏,顧念已經看到了那個縱馬的人是誰。

領頭的就是四皇子和他的隨從。

恰好那時,四皇子也看了過來,就是那樣的巧,和顧念的目光對上了。

對上的那一剎那,四皇子的眼神奇異的亮了起來,那道光芒,刺的顧念收回眼神。

外頭已經安靜下來,顧念聽到隱約的馬蹄聲,然後就是四皇子歉意的聲音,

“不知是姑母的車駕,方才是侄兒莽撞了,還請姑母諒解。”

護國長公主強壓怒氣,道,“怎敢怪罪代王,是我們不對才是,擋了代王的路。”

說完,她吩咐楊大叔讓路給四皇子,讓他先行。

四皇子連連說不敢,又說護國長公主是姑母,理應先行。

護國長公主執意要讓四皇子先行,只見四皇子駕馭着馬靠近車門,道,“不知姑母回城是否是因為顧大人的事情,小王奉勸姑母一句,還是少說少做的好。”

護國長公主聞言,朗聲笑了起來,“謝謝代王殿下,該如何說,如何做,本宮無須你來教。”

四皇子絲毫不惱,面帶笑容,指揮着身後的隨從,讓他們退到一邊,讓護國長公主的車架先行。

護國長公主這次並未推遲,讓楊大叔駕車進城。

四皇子騎在馬上,看着長公主的車駕從自己面前駛過,目光變的奇異的熱烈,緊緊的鎖着漸漸消失的馬車。

*

原本顧念要搬出安遠侯住到鯉魚衚衕顧宅里,但那宅子早就和齊國公府一樣被封了。

不得已,她還是同護國長公主一起住到了安遠侯,而且,一同入住的還有齊國公府的人。

顧家的女眷被錦衣衛趕出府後,正巧碰上了從城外回來的護國長公主馬車。

馬車裏,護國長公主沉吟了會,對外面跟車的安遠侯府管家道,“既然顧周兩家結為秦晉之好,如今雖說女婿不是顧家子。

“顧家怎麼也算是養了他一場,如今有難,我們就不能袖手旁觀,和侯爺說一聲,把花園邊上的宅子收拾起來,給他們住。”

顧念在一邊,沉默不語,外祖母不要太恨顧家的人,尤其是於老夫人,她和母親的死有着莫大的關係。

如今,在她們落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定然不簡單。

不過,她沒心情管顧家的人如何,護國長公主在回京前就已經潛了從前老安遠侯留下的老人周炎去打探消息。

護國長公主吩咐蘇嬤嬤去安置顧家的人後,叫來周炎,同時也讓顧念在邊上一起聽。

“殿下,郡主,老周在獄裏有兩個認識的人,說來奇怪,姑爺開始關進去的時候還只是尋常十幾個獄卒。”

“到了半夜,獄裏已經多了好些帶刀侍衛,由參將領頭,也不知是防劫獄還是防謀害。”

護國長公主沉默不語,顧念皺了皺眉頭,防止劫獄也是正常,畢竟傳言還有很多忠心玉肅王的人,那些人來劫獄也說不定。

只是,她現在很緊張,下天牢的人從來都沒個善了,萬一被用刑了該如何是好?

她雖然沒說話,護國長公主也能看出來她的焦灼,她伸出手握住顧念的手,顧念抬頭,護國長公主道,“你父親不會有事的。”

顧念苦笑,她看向周炎,“如果我要去探望父親,可以進去嗎?”

周炎微不可查的看了眼護國長公主,得到示意后,道,“郡主,可以去的。不過容屬下安排一下。”

顧念哭笑着道,“只要能見父親。”

護國長公主又問了些問題,然後就讓周炎下去張羅着顧念去天牢探望顧世安的事情。

等到周炎走了,顧念蹲在護國長公主的腳邊,聲音哽咽道,

“外祖母,曾經,我以為我不是您的孫女兒,那個時候,我心很痛,也很害怕。”

她的手按在胸口上,繼續道,“後來,終於證實我就是您的親外孫女,到如今,我還是很害怕。”

“害怕您會因為父親的身份而嫌棄我。父親上次讓我永遠也不要忘記您對我的養育之恩,他還說再不會有第二個人如您一樣的疼愛我。”

“父親不說,我也永遠會記得,只是,外祖母,我的出生不能選擇,父親同樣不能選擇,如果可以,他肯定願意做那個讓您一百分滿意的女婿。”

護國長公主一邊聽顧念的語無倫次的話,老淚縱橫,她何嘗想要去嫌棄女婿。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沖靜寧那麼的喜歡他,她就不會為難於他。

只是,她的心頭永遠都會有一個結,打不開。

生死之仇,如何是那麼容易化解的。

她神色複雜的說,“念念,你先別著急,事情總會慢慢的過去的。”

顧念知道這句話是假話,事情哪裏是那麼容易過去的,如果那麼容易,皇上就不可能把父親打入天牢,

只是,她沒有選擇的餘地,既不想失去外祖母,那就只能相信她。

她寧願要殘缺的好,也不要到時候假象被揭穿後分崩離析無法挽回的難看。

她跪在地上,誠心誠意的給護國長公主磕頭,感謝護國長公主。

護國長公主慈愛的撫摸着顧念的臉,“你是好孩子,外祖母有你很開心,怎麼捨得不要你。”

人活着,總要有個念想,如今,顧念成為了她唯一的念想,為了這個,她願意暫時不去想顧世安的血脈來源。

也心甘情願的去把顧世安保出來。

天色晚了,護國長公主打發顧念去休息,問蘇嬤嬤,“顧家那邊都安排妥當了?”

蘇嬤嬤道,“都已經妥當了,都是女眷,和孩子。每個都配了兩個婆子一個妥帖的丫鬟,尤其是老夫人那裏,太醫說要準備那位老夫人的後事,就算能夠活下來,以後也是全身都癱了,話也說不出來的。”

“雖然她如今病着,不過院子裏侍候的人,還有東西都是比照着公府老夫人來的,也讓丫鬟婆子們不許怠慢顧家的人。”

蘇嬤嬤說到此,停頓了一下,道,“那個畢嬤嬤還在那位老夫人身邊服侍,您看?”

護國長公主想了想,“隨她,或許她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吧,該給我們的消息,都已經給了。不過,你還是要派人注意一下她,不要鬧出岔子來。“

蘇嬤嬤道,“沒想到,那個畢嬤嬤還是很忠心的,竟然親自侍候那位老夫人,什麼都自己親力親為。”

護國長公主垂着眼皮沒有言語,畢嬤嬤想做什麼,她知道。

她一想到她的靜寧,年輕輕的死去,都是因為嫁去顧家,如今想來,應該是和反王有關係的,有那樣一隻手一直在幕後操縱着,她就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當初如果不同意靜寧嫁過去,就不會早逝,更不會有如今這樣的是是非非。”

“我恨自己沒有用,恨自己至高意滿,眼睜睜看着靜寧死了卻無能為力。”

“我明明恨不得顧世安死去,卻因為我的心軟,還有那點點血脈,下不去手。”

“當初他顧世安是怎麼拍着胸脯說會好好照顧靜寧一輩子的?可到了最後,誓言成了空談,就算他一輩子不娶又如何?我的靜寧永遠回不來了。”

“於老太婆以為她癱了就會有好日子過嗎?她做夢,這才是她苦日子的開始。你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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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惹邪王:王妃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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