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怎麼也沒想到,淳妃得罪了皇上和皇后,竟還有復寵的一日,而且這一天還來的這麼快。
也不知,給她使了什麼狐媚的招數,勾引的皇上這般,將她放不下。
聽着葛美人的話,秦姝只笑了笑,道:「妹妹言重了,妹妹這些日子常伴太后左右,妹妹的這份孝心,皇上定然是看在眼中,知道妹妹的一番苦心的。」
秦姝的話音剛落,葛美人嘴角的笑意便僵了僵,旁人見着她這樣,忍不住露出幾分嘲諷之意。
秦姝口中的太后,便是慶壽宮的恭太后。
自打太皇太后薨逝,葛美人就日日去慶壽宮,陪着恭太后說話。
她原先本就是服侍過恭太后的宮女,如今見了恭太后,自然比旁人更知道如何討好太后。
只可惜,她這番努力,未能入了皇上的眼。
那日,皇上去慶壽宮,碰着了葛氏,瞧着葛氏的一身嫩綠色的宮裝,竟直言她年紀大些,不適合穿這樣鮮嫩的顏色。
皇上隨口一句話,卻是不知怎麼傳了出來,葛美人便成了這後宮中的笑話。
郭氏見着葛美人被眾妃嬪看着臉色難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中只覺葛氏無用,冷冷看了她一眼。
「好了,本宮叫你們過來,可不是聽你們說這些的。下月初三,便是採選的日子,本宮想,殿選之前,先由安貴妃和淳妃陪本宮先看看吧。」
秦姝坐在那裏,聽到郭氏的話,忙應了一聲,心中並沒什麼不舒坦的感覺,最多只是有些感慨。
她雖然參加過採選,卻是屬於被挑選的那一方。如今,風水輪流轉,成了她來選人。
果然,這些年她混的還是不錯的。
秦姝沒有想到的是,一場採選,卻將恭太后和王太后的矛盾激化了。
轉眼就到了採選的日子,因着採選,皇宮各處一片熱鬧的景象。
參加採選的人很多,最後被帶到秦姝和安貴妃面前的卻只有四十個。
經過秦姝和安貴妃挑選,能見着兩宮太后和皇后郭氏的,只有二十一個。
這日,秦姝和睿哥兒、儀姐兒玩鬧,銀杏從外頭進來,走到秦姝跟前回稟道:「娘娘,方才在清和宮,兩位太後起了爭執,恭太后先離開了。」
聽着銀杏的話,秦姝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詫異。
自打楚昱澤登基,恭太后和王太后一直都能和睦相處,今個兒,是因何事起了爭執?
「奴婢打聽到,是恭太后留了御史曹大人之女的牌子,惹得王太后不滿,當場就發作了。」
御史曹大人?曹魏?
這個曹魏秦姝是知道的,前些日子,他還參了戶部尚書王庭崇一本,事情鬧的很大。
王庭崇,便是王太后的父親,雖年事已高,卻深諳為官之道,楚昱澤登基后,他大肆剷除異己,儼然有權臣之勢。
曹魏參他貪墨枉法,買賣官職,利用職位之便,收取諸多賄賂。最後,楚昱澤下旨,將王庭崇罰俸三年。
恭太后這一次留下曹魏之女的牌子,無異於在眾人面前打了王太后的臉面
秦姝雖然詫異,卻也覺着在情理之中。
先帝在世的時候,恭太后就在王太后的手下伏低做小,仰人鼻息。
如今,二人同為太后,平起平坐,恭太后自是要將心中多年的怨恨發泄出來。
「曹魏之女可是那日身着青蘿色宮裝,頭上插着翠玉簪子的那個?」
「娘娘記的不錯,是叫曹無雙,當時娘娘好生看了她一番,就留下了牌子。」
秦姝回憶了一下,腦子裏突然就出現了一個人影。
曹無雙,雖得了這國色無雙的名字,相貌卻只算得上清秀,難得的是一身的從容之態。
誰會想到,這曹無雙還未進後宮,就惹得兩宮太後起了嫌隙。
「交代下去,讓下頭的人好生照顧着,別讓人折辱了她。」秦姝想了想,朝銀杏吩咐了一句。
「娘娘,您為何對那曹無雙如此用心?」銀杏聽着自家娘娘的話,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自家娘娘性子清冷,最不愛管這後宮的閑事,怎麼這一回,卻是對那曹無雙另眼相待,還讓人好生照顧着她。
「本宮只是覺着御史曹大人的女兒,不該被人作踐了,再有,就是本宮看她比較順眼。」瞧着銀杏眼中的不解,秦姝開口解釋道。
銀杏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此次採選,所有經過一輪一輪挑選,最後到了兩宮太后和皇後面前的秀女,都住在景秀宮。
秀女冷如玉見着從清和宮回來后曹無雙依舊平靜的面孔,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裝什麼裝,她就不信,她心裏頭不害怕。這些年,她最看不慣的就是她這副出了什麼事都處變不驚的臉,好像,她什麼都不放在眼裏似的,生生讓人覺着低了她一等。
「姐姐剛進宮就得罪了太后,往後可怎麼好,妹妹真替姐姐擔心。」嘴上說著擔心,冷如玉言語間卻是帶着掩飾不住的奚落。
聽着她的話,曹無雙只淡淡道:「妹妹管好自己便好了,我的事情,就不勞煩妹妹掛心了。」
冷如玉心裏憋着氣,卻忍耐着性子委屈道:「姐姐是嫌妹妹多管閑事,妹妹可是真心替姐姐擔心。」冷如玉說著,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見着冷如玉這副滿眼無辜受了委屈的樣子,曹無雙只覺着頭都有些疼了,她按了按太陽穴,強忍住想要將她暴揍一頓的念頭。
進宮的時候,父親幾番囑咐她,說是千萬別隨便動拳頭,動了拳頭,他是保不住她的。那樣的話,這世上留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很可憐的。
「姐姐不要生氣,妹妹往後都不說了,姐姐原諒妹妹可好?」冷如玉像是被曹無雙嚇到了,害怕的退後半步。
早有人見着二人這邊的動靜,見着冷如玉落淚,只覺着是被曹無雙欺負了的。
頓時,就有人指責起曹無雙來。
「曹姐姐好大的脾氣,冷妹妹只是關心你,你卻是將她罵哭了。」
「話不能這麼說,有人得罪了太后都不怕,還怕得罪一個小小的秀女嗎?」
曹無雙坐在桌前,腦袋有些痛,她最受不得的,就是女人吵吵鬧鬧吵的,吵的她好想打人。
「怎麼回事,規矩都學好了,在這裏惹是生非,是想要老奴稟告皇上和太后嗎?」突然,嚴嬤嬤進來,厲聲訓斥道。
見着嚴嬤嬤進來,眾人都變得有些緊張,嚴嬤嬤是宮中的老人,歷屆秀女的規矩都是她親自教的,看着嚴嬤嬤,她們就忍不住覺着後背一涼。
「好了,都回自己屋裏去,該做什麼做什麼。」嚴嬤嬤的話音剛落,眾秀女福了福身子,就回了自己屋子。
這間屋子裏,只留下曹無雙一人,與她同住一屋的秀女今個兒在清和宮被撂了牌子,半個時辰前收拾包袱被太監帶走了。
嚴嬤嬤看了曹無雙一眼,道:「這宮中人與人本就難處,姑娘若有什麼難處,都可來找老奴。太后那裏,姑娘不必擔心,皇上還是很看重曹大人的。」
聽着嚴嬤嬤的話,曹無雙的眼中露出一抹詫異,隨即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無雙謝嬤嬤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