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選舉政治中的戰略因素
一些民意調查顯示,自稱是民主黨的選民與自稱是共和黨的選民的一樣多,都占選民總數的45%,而自稱為獨立選民的比例則大大縮小,不到10%,這反映了美國政治的極化:左派/自由派與右派/保守派旗鼓相當,而中間派/溫和派的空間大大縮小;20年前,約有三分之一的選民(33%)被稱為
“遊離選民”/獨立選民;在選民投票模式中,黨性投票的比例可能會繼續升高,而叛變投票的比例則減少:2000年大選中,民主黨選民投票支持布殊的不到10%。
由於最高法院的裁決、伊拉克戰爭、禁止晚期墮胎法等等,“布殊的民主黨人”絕無可能形成。
布殊的支持率與反對他的人的比率約為50%對50%(一半對一半),這反映了美國選民的政黨屬性基本上是一半是共和黨、一半是民主黨。
在這種情況下,兩黨的拉票戰略不外乎兩條:一是相信2004年大選將由兩黨的基礎選民來決定,這時採取的最佳戰略就是盡量提高本黨選民的投票率,二是假設兩黨基礎選民的投票率旗鼓相當,那麼佔10%的遊離選票將決定大選的勝負!
這時最好的戰略就是要對已經縮小的遊離選民加大
“拉攏”力度,勸說他們投自己的票,因為為數不多的遊離選民將起到砝碼的作用,決定着大選的結果。
在2月2-4日合眾國際社的民意調查中,72%的共和黨選民或傾向於共和黨的獨立選民表示他們肯定支持布殊,74%的民主黨人或傾向於民主黨的獨立人士暗示他們肯定會投布殊以外的人的票。
目前,美國民眾呼喚機會、社區、忠誠和愛國主義,但在具體的議題上,不同黨派的人對議題的看法不同。
64%的人認為布殊更關心大公司的利益而不是普通人,而共和黨在同性戀、犯罪和福利方面攻擊克里的立場已引起60%的人對克里表示懷疑。
美國大選已成為保護工作機會與保護家庭之爭。民主黨擁護工人的經濟平民主義(再生的無產階級),而共和黨擁護文化平民主義(再生基督徒)。
共和黨——心臟地帶的黨,民主黨——所謂的人民黨。民主黨人
“挑起”階級戰爭(階級戰爭令共和黨人害怕),共和黨人
“挑起”文化戰爭(共和黨人在這方面有優勢,文化戰爭令民主黨人恐懼),請注意,這裏說的
“戰爭”只是借喻,指的是雙方在有關議題上的大辯論!選民結構的意識形態化使克里非常為難。
對克里來說,他很容易被支持者和反對者一樣定義為
“自由派民主黨人”。他1943年12月生在科羅拉多的丹佛,由有貴族血統的母親律師和當外交官的父親養大,“生活在一個政治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傳遞餐桌上的被壓碎的土豆泥一樣的環境下”,政治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他在瑞士高中寄宿學校時就模仿甘迺迪,甚至在論文上署名
“JFK”,這恰好也是他名字的縮寫。克里從他
“出師未捷”的前輩杜卡基斯那裏學到的教訓是: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觀點。
因此,當他在新罕布殊爾州預選辯論中被問及他是否是自由派時,他不作正面回答,只是強調他主張平衡預算(表明他會避免增加開支)、並投票支持增加在街上巡邏的10萬警察(表明他對打擊犯罪行為很強硬)。
杜卡基斯曾在投票日頭一天公開地說:我是自由派,我為此感到驕傲。
他當州長的副手、現在的民主黨候選人克里可不會再這麼犯傻了。克里可能會以越戰老兵的形象來改變許多遊離選民對他是自由派的印象,竭力將自己打扮成溫和派。
克里的競選之路已經到了十字路口:如果選民普遍認為他是自由派,那麼他將失敗,因為自由派在今日的美國社會沒有廣泛的市場;如果選民認為他是溫和派,那麼他將有可能贏得勝利。
然而,克里這種不表明態度是否就能夠起到淡化他的自由主義意識形態色彩的作用呢?
他自己不說不等於別人看不到。一心想把他定義為
“新英格蘭的自由派”的共和黨肯定會為此不遺餘力。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主席愛德?
吉爾斯皮2月份說,為議員投票打分的
“民主行動的美國人”組織給克里打出傾向於自由主義的93分(滿分是100分),而一向號稱是馬薩諸塞州自由派代表人物的愛德華?
甘迺迪只得了88分,也就是說克里比他還傾向自由主義!另一方面,他自己的競選考慮無形中也會將他不知不覺地往自由派那個方向推。
克里現在的競選經理瑪麗?卡希爾是愛德華?甘迺迪在參議院的辦公室主任,他的廣告顧問鮑勃?
施拉姆曾協助戈爾競選。克里的競選班子正試圖將愛德華?甘迺迪當作一個寶貝,希望他能有助於克里得到俄亥俄州、密蘇里州和佛羅里達州,他們以為甘迺迪在就業和醫療照顧問題上的立場在這些州中很受歡迎!
然而,對克里來說,甘迺迪的助選可能是雙刃劍,既可以起到動員民主黨基礎選民出來投票的作用,又會使遊離選民害怕!
克里和甘迺迪幾十年來的親密關係、預選中甘迺迪明裡暗裏的大力協助等都很難使克里擺脫
“自由派”的標籤或共和黨對他的定義。在這種選民結構下,布殊的做法也很矛盾:一方面他為了保持黨內保守的基礎選民的支持,不得不提出諸如禁止同性婚姻憲法修正案這種從未想過的立場,又要讓2000年曾投票支持他的遊離選民繼續支持他。
有調查發現,遊離選民或獨立選民中傾向於共和黨的比例比傾向民主黨的多。
2004年的競選戰場州仍然與2000年相像。競爭最激烈的選舉人票將會在大湖州。
除了伊利諾伊州和紐約州肯定給民主黨、印第安納州肯定給共和黨外,任何一個與大湖
“接觸”的州將會在決定結果方面起重要作用,這裏是指密歇根州、明尼蘇達州、俄亥俄州、賓夕法尼亞州和威斯康星州。
布殊和克里的身影肯定會經常出現在這五個州。此外西北部的戰場州主要是俄勒岡和華盛頓;西南部主要是內華達和新墨西哥,民主黨有人將亞里桑那列為戰場州,但由於布殊在墨西哥裔美國人中很受歡迎,而亞里桑那州的墨裔人增長又迅速,因此亞里桑那州最後可能被布殊拿去。
在中部,艾奧瓦州和密蘇里州肯定會是戰場州,民主黨人把南部的路易斯安那州也算在內。
無論克里的競選搭檔是否是南方人,路易斯安那州是南部11個州中民主黨理所當然應當拿下來的州,因為該州非洲裔美國人在人口中佔有相當比例。
由於兩黨在文化和社會議題上的基本立場,民主黨在南部處於不利境地,即使是最受南方人歡迎的羅伯特?
李再世,作為民主黨的候選人,民主黨仍然將失去南部諸州;而共和黨將因文化和社會議題的基本立場而失去加州和紐約州。
佛羅里達仍將是兩黨必爭之地。以上這14個州將主導今年的總統選舉。
再縮小一圈,競爭激烈、決定勝負的州有七個:布殊的4州——佛羅里達(2000年就是它決定勝負)、俄亥俄(任何一個共和黨候選人想當總統必須拿下它,2000年布殊勉強得到它)、新罕布殊爾(對布殊的支持在下降)、密蘇里(整個20世紀的總統選舉中,除1956年外,它永遠跟着贏家走),戈爾的3州——明尼蘇達、威斯康星和新墨西哥。
接下來,兩黨要作佯動:假裝在那些他們實際上已經勾銷的州里競選,避免給那裏的選民一種他們要放棄他們的印象:如民主黨揚言要在50個州開展角逐,實際上,除佛羅里達州以外(最多加上阿肯色州和路易斯安那州),民主黨會在南部諸州中儘可能少花財力、人力和時間;除內華達、新墨西哥和亞里桑那外,民主黨也不會在高山州浪費其寶貴的資源。
而共和黨因為加州州長是共和黨的施瓦辛格、紐約州州長是共和黨的帕塔基、紐約市市長是共和黨的布隆伯格,就假裝他們有機會贏得
“金州”和
“帝國州”。實際上,看一下戈爾和希拉里是如何贏得加州和紐約州的就知道:布殊贏得這兩個州的希望微乎其微。
更何況,民主黨和自由派現在非常憎惡布殊。從地理戰略上看,克里想作民主黨的林肯——美國歷史上惟一一位沒有贏得南方州的總統。
克里並沒有完全放棄南方,但他想獲勝的難度猶如登天。從地理政治上看,2000年布殊獲勝的
“紅州”還傾向支持共和黨,而戈爾獲勝的
“藍州”仍傾向於民主黨,起關鍵作用的仍然是雙方得票之差在5%以下的那十幾個州。
由於
“藍州”的失業率(59%)比
“紅州”的失業率(50%)高,“藍州”轉向布殊的可能性很小。由於各州人口總數的變化,2000年美國人口普查后,布殊的
“紅州”凈增了7張選舉人票,而戈爾的
“藍州”凈減7張選舉人票。然而,“有增長無就業”的經濟使他在一些對取勝來說至為關鍵的戰場州中迴旋餘地不大,如在失業率較高的賓夕法尼亞州(52%)、密歇根州(70%)、俄勒岡州(73%)、俄亥俄州(57%)和西弗吉尼亞州(56%)、田納西州(57%)、華盛頓州(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