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全世界人民共同努力
在我們塑造世界未來的過程中還有一個必不可少的因素,那就是全球60億人民的願望。美國人總是天真地認為,凡是符合美國利益的情形也一定會符合全世界人民的利益(也許是擴展了一句廣告語:凡有利於通用汽車,必有利於整個美國)。但是全球有60億人,他們的需求、利益和希冀各不相同。隨着世界的不斷收縮,我們面臨的最大挑戰就是盡量融合這些不同的利益,平衡需求上的差異。富國和窮國之間的利益分歧是很自然的。窮國要求經濟發展,富國要求保持穩定的現狀以維護其既得利益。因此,對美國和其他發達國家來說,防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擴散至關重要,特別是那些最新研製出的生化武器。通過聯合國大會的談判過程,國際社會才能夠制訂出限制研製這些武器的協議,雖然或許這會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但是只有一個辦法能夠真正防止這些武器的擴散,那就是達成一項全球共識,讓每個國家都意識到它們是全球繁榮穩定的基石。為了能真正起到基石的作用,就必須讓每個國家不論大小貧富,都意識到它們是國際社會的管理者。積极參与聯合國的運作過程就可以使一個國家轉變成這種管理者。不管是心理上還是實質上,在處理國際事務的時候每個國家都應該享有發言權。民主制度要求人們尊重投票的最終結果並聽命於選舉出的政府。我們不得不承認,不管在一國內部還是國際上,民主制的實施過程都存在欠缺。但是我們也注意到,從民族國家到國際社會管理者的轉變過程中,聯合國發揮了重要作用,然而這種作用並不被人理解,更得不到應有的讚揚。聯合國維持了世界的穩定秩序,作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美國是從中受益最多的國家。埃德拉克曾多次一針見血地指出,由於國際法律和制度的穩定對美國來說意義重大,所以保證聯合國的地位顯然符合美國的根本利益。如果聯合國能夠正確履行它的職能,那麼它將是未來理想社會的最大貢獻者。那個社會將享有完美的秩序和固定的規範,並且會更加穩定。這個常識性推論聽起來很簡單,但是美國人民,尤其是政治家們卻對此熟視無睹。為什麼呢?原因也很簡單:自從1970年以來,美國人的判斷力就被他們的媒體剝奪了,那些媒體整天報道聯合國大會反美的消息。在那個年代,阿拉伯世界和非洲國家關係密切,它們組成聯盟共同反對南非的種族隔離政策和以色列對中東的侵略。當時美國時常攻擊聯合國的決議,不管是私下裏還是在公開場合。這種做法反過來助長了當時美國國會打擊聯合國的氣焰,在繳納聯合國會費之前,美國國會總是用荒謬的要求對聯合國百般刁難。美國人沒有發現這樣一個悖論:聯合國大會已經脫離美國的控制取得了獨立,但同時它卻不僅維護了美國的短期利益,更加維護了它的長期利益。如果57億5000萬非美國公民意識到聯大仍然是美國的順從工具,那麼他們就會失去對聯合國的尊敬和信任,也不會再履行對它的承諾。如果聯大以更加獨立的姿態出現,那麼這些人就會對它更有信心,對於它制定的規範也會恪守不渝。一旦人們都遵守了規範,那麼美國的利益就有保障了。由於美國的政策制定者(尤其是那些國會議員)沒有理解上述內容,所以他們就採取了一種毫無效果的作法,打一個不恰當的比喻,他們的作法就像從兩端向中間擠牙膏。經驗告訴我們:如果同時從兩端用力是不會擠出牙膏的,力量大了還會把牙膏管擠破。同理,如果美國從兩端向聯合國施壓的話,聯合國早晚也會崩潰(就是說美國一方面希望聯合國服從自己的利益,另一方面還想通過它操縱國際事務)。因此,如果聯大和安理會(極少數情況)的獨立行為違背了美國的願望,美國的政治家們也不應該和聯合國對着干,反而要鼓勵它繼續做下去。美國人擔心如果聯合國上方沒有懸着國會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那麼它就會變得徹底反對美國。這種擔心純粹是多餘的,因為在國際法律和制度的穩定方面,世界各國和美國有着共同的利益關係。在偶然條件下,也會出現美國的短期利益與世界利益甚至與美國長期利益不一致的情況。我舉一個特別的例子來證明這一點。美國人認為他們理應享受低價汽油,所以油價一旦波動他們就大吵大嚷。試想,如果各國都按照美國的人均汽油消費量加以使用,那麼整個世界將出現嚴重的經濟和環境危機。為了顧及全球的長期利益(也包括美國的長期利益),國際社會應該要求美國提升油價並改進不合理的汽油消費模式。但是,今天誰要是敢提這種要求,美國人一定會氣得火冒三丈。美國政策與全球利益和本國長期利益相違背的事例還有很多。其中的一例是美國拒絕批准全面禁止核試驗條約(CTBT),這可以說是一個災難。即使作為美國的親密盟友,歐洲國家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美國脫離反彈道導彈條約(聯合國為了有效限制多邊軍事力量而授權簽署的一項雙邊協定)的努力也存在着重大的安全隱患。美國是維護國際現狀的頭號力量,如果它脫離了反導條約,那麼其他國家會群起而效之。從這個意義上說,當1999年9月聯合國大會敦促美國履行反導條約義務的時候,美國不應該對它加以斥責而應該好好感謝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