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魔鬼下棋》:掀起了你的蓋頭來
近日,一本名為《與魔鬼下棋———五作家批判書》的書頗引人注目。這本由蒼狼、李建軍、朱大可等領銜的文學批評集子,將批判箭頭指向池莉、王安憶、莫言、二月河、賈平凹五位著名作家,觀點是這五作家都是“偽作家”,明確指出“池莉媚俗”、“莫言殘酷”、“二月河唯皇史論”等等。該書策劃者稱,它是“文學博士聯手向名作家發難”的一本書。取名“與魔鬼下棋”,旨在表現作家與批評家“棋逢對手”之意。而書里的批評家朱大可說,書里選用他的文章他並不知道,那是18年前的舊作,他說:“我覺得書商用文學博士的批判來作賣點很幼稚,文學批評要用觀點吸引人,而不是頭銜。”
在這本名為《與魔鬼下棋———五作家批判書》的序中,我們看到了這樣的一段文字:“看過此書後,我只覺眼前發黑,中國作為文學的人學能夠稱作‘人’學嗎?真為當今中國作家文人們的愚蠢、無知,甚至自甘卑鄙、墮落,而感到透徹肌膚的心寒。”
看過全文我們能夠了解,這篇堪稱對於全書的編輯意圖來說是提綱挈領的序言,出自一位學者之手,那麼,如此的學術態度卻很令人不以為然了。且不說就我對於中國當代文學的粗淺了解來說,很多作家的作品似乎並不應該歸入在這位作者所批判的那類作品之中,就單講本書所選擇批判的五位作家的作品似乎也並沒有一概地淪落到如此令人無法容忍甚至“透徹心寒”的程度。簡單一舉,比如:王安憶的《本次列車的終點》、《流逝》、《小鮑庄》、《長恨歌》、《富萍》,池莉的《煩惱人生》、《太陽出世》、《不談愛情》、《你是一條河》,莫言的《球狀閃電》、《透明的紅蘿蔔》、“紅高粱系列”、《檀香刑》等等,都可以說是近二十年來,很具藝術分量,且稱得上是具有人文情懷的作品。
根據我自己不大肯定的推測,這位作者對於上面所提到的作品至少是讀過很少,因為,就如他所言,他所得出的結論是來自本書中所輯錄的文章。而我們都知道這樣的事實,任何的一個人或一些人的看法,只能代表一個人自己或一些人那一部分,終歸不是全面的與完全客觀的,由這樣的並不客觀與全面的結論引導下所得出的結論,我們又如何能夠相信,我甚至很難想像如此不高明的錯誤會出現在一個以學術研究為業的學者筆下。
這樣隨意而出的結論在本書的很多地方都不難看到,而恰恰在書中,本書的編輯出版者在對於中國文壇的創作與批評現狀做了幾乎一團漆黑的描述后,一再宣稱,本書的目的就在於提倡一種“富有良知、激情和理性”的文學批評。如此的悖論實在是令人油然而生大疑惑。
顯然,這樣眾人皆醉而我獨醒的宣稱只不過是一種姿勢,一種作秀的姿勢,而且是帶着那麼一點子悲情的,具有煽情作用的姿勢,如此而已。在這種姿勢下,編者與出版者的真實目的顯然不言自明。大聲呼喊與煽情姿勢的目的,當然只有一個,吸引眾人的目光,說得更加直白就是讓人掏出你的錢包來。這一點從編者所選擇的批判對象上也可以看出來。這五位作家就創作本身來說,在當下的中國文壇上並不一定具有標本的意義。但這五位作家也有他們的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的作品都有着應該說還不錯的發行成績,也就是說,他們的書有相當的人會掏錢去買。也許這才是他們有幸被選中的主要原因。但即使如此,本書的編者也還並不十分在行。因為,隨便就能舉出更應該入選的人選,比如劉震雲,比如張欣,又比如海岩。
當然,我們必須以理性的態度對待本書中所收錄的文章。應該說,書中很有一些文章是值得一讀的。比如,朱大可、李靜、李建軍、徐友漁、劉川鄂等人的文章,都稱得上是認真嚴肅的文學批評,它們是應該與本書的編輯出版者的訴求區分開來看的。而有意思的是,據我的了解,這裏面很有一部分文章並不是專為這本書而寫,而是作者的舊作。這倒印證了這樣一個事實,“富有良知、激情和理性”的文學批評本已有之,這份功績是無論如何也算不到這本《與魔鬼下棋———五作家批判書》的名下的。(陳戎)
《與魔鬼下棋———五作家批判書》/蒼狼等著/中國工人出版社2004年3月出版/定價: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