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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側首看着趙寒煙,不明白她為何忽然提起什麼德平縣丟失孩子的事。但趙禎知道她表妹特意說這話肯定有目的,轉念聯繫她之前所言,趙禎恍然明白了什麼。
“莫非你剛剛說的那三人,跟這六名丟失的孩子有關?”趙禎沉吟,“紫煙道長其實只是個年紀十六七的少年?不過樣子老成?”
“一個人想要變得比自己實際年齡年輕,可能會很難。但如果變老,用些招數倒是容易。我之前就聽人說過,練武人風吹日晒,臉看起來就會比同齡人老一些。還有人則是天生老相,十幾歲卻長着一張中年人的臉。”趙寒煙把紫煙道長的驗屍記錄呈給趙禎,上面還有張仵作後來應趙寒煙補充的一段話,便是紫煙道長身體年輕的說明。
趙禎看過之後,點了點頭,如此倒不排除趙寒煙所言的情況了。那紫煙道長很可能是在容貌上故意做老。
“不過才十幾歲的孩子,想要一瞬間頭髮斑白,容顏變老,似乎有些難。再有,紫煙觀熔銀案似乎在十年前就醞釀開始了,若真如你所言,這位道長是六年前失蹤的孩子,時間對不上。”
“紫煙觀是近幾年才漸漸壯大,我懷疑這其中有什麼變故。但還沒來得及查,不過從曲長樂、蘇越蓉還有張大姑娘的事情看,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四年前。我猜想紫煙道長也是四年前才去的紫煙觀。至於他的容貌,很可能在前兩年差中進行了改變。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必有破綻,畢竟他偽裝成老者,臉看起來差不多,但身高會改變,十三四歲的少年正是該長身體的時候,應該很好查。”趙寒煙解釋道。
“六名失蹤的男孩,但你所言的只有三名。再有眼下只有紫煙道長身子年輕的驗屍證據,別的還尚未加以證實。或許這道長真是修仙得到,吃了什麼靈丹妙藥,讓自己身體顯年輕。至於四年前,說不準只是個巧合呢?”趙禎質疑道。
“蘇越蓉是男子,可以隨時證實。”
趙禎眨了下眼,看着趙寒煙:“江湖人士,你也說過他父親就干過似‘採花大盜’的荒誕之事。或許人家自小就喜歡男扮女裝,如你,不也女扮男裝么,不足以說明人家有罪。”
趙寒煙發現趙禎的目光里透着十足的堅定,她大概明白趙禎的態度了,更明白趙禎為何用這些‘可能’反駁自己。
“雖然時隔六年,但我相信母子連心,那六名孩子的父母也定會能認出自己的孩子,我會派人暗中將他們在德平縣的父母接來認親。這件事要查清楚需要時間,我才想來懇請堂哥給個機會。”
“機會是難得。”趙禎嘴角含笑,審視趙寒煙的目光卻很嚴肅,“你要抓住你的,我也要抓住我的。”
趙禎說罷,拂袖背過身去。
趙寒煙心裏咯噔一下,目光全部聚在趙禎身上,“可是……”
“沒有可是,”趙禎垂眸思量片刻,“你只有三天時間。三年天後,若查不出你所謂的大陰謀,曲榮發和龐太師一同處死。”
趙寒煙動了動嘴唇,她本想在求情,但她已然從趙禎的語氣中聽到了堅決。剛剛說出的三天,大概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趙寒煙清楚自己此刻多說也無益,只好行禮謝過趙禎的寬限。
趙禎再轉過身來,目光變得柔和很多,“倒是我當初自私了,明知你難得放鬆一年,還非把你安排進開封府,牽涉到不少案子之中,讓你操心。其實這些事,你大可不必操心了,安心做好你的飯,至於包拯,我已然看出他是個忠臣,倒不用再查了。”
“堂哥教過我,做事要有始有終,這件事後,我可以什麼都不管。”趙寒煙怕趙禎再說更多,直接剝奪了她查案的資格,遂急忙行禮告退。
趙禎目送趙寒煙退下,眉頭漸漸皺起。他思來想去,還是召來自己跟前侍衛,令其派一小隊人馬,聽候趙寒煙的差遣。
趙寒煙從殿內退出,和包拯匯合之後,低聲對他說了兩句。包拯琢磨着自己該面聖再求,隨即卻得到太監通傳,聖上起駕去了後宮,暫且不見外臣。
包拯看向趙寒煙。
趙寒煙搖了搖頭,“瞧他剛剛的態度,沒說頭。大人,我們還是回去吧。”
包拯嘆口氣,“好歹多出三天的時間,你徹查紫煙觀一事,我會派人將陳州蘇越蓉的父親請進京內,再調查曲長樂過繼父親曲榮安的下落。”
“蘇越蓉的父親已經趕往京城了,之前沒好意思說,派人去陳州調查的時候,我就特意讓他們在離開之前假傳消息給蘇越蓉的父親,告訴他蘇越蓉現在身體不大好,希望他能進京照料,人得到消息后就準備會動身了,這會兒人差不多該到了。不是今天,明天必到。”趙寒煙道。
包拯點頭,嘆趙寒煙機靈。
二人一前一後行至宮門附近,就有一侍衛前來跟趙寒煙行禮,小聲告知趙寒煙他和另外七人為皇帝派來,協助趙寒煙調查破案。
趙寒煙有些驚喜,她的皇帝堂哥果然沒那麼絕情。包拯聽說后也很開心,不過囑咐趙寒煙侍衛,此事必要保密,暗中不要讓他人知曉。
“我懷疑開封府內有姦細。”包拯對趙寒煙道,“所以調查一事,咱們暗中行事,不要聲張,若那幕後黑手真如你所言那般,必定行事縝密,關注我們的一舉一動。在這種關鍵時候,他絕不會放過監視開封府,保不齊他早已經時刻準備應對咱們這邊突發的狀況。”
如果趙小兄弟所提出懷疑一件件都得以證實了,他的推測就沒有錯,這是一樁大陰謀。包拯便也擔心這樁案子的變數,如若真有人花費這麼多年謹慎佈局,那麼其幕後黑手定有非常巨大的陰謀和目的。且不管這個陰謀具體為何,必定不會是好事,絕不能令其得逞。
趙寒煙和包拯商量定了保密之後,二人就一前一後回到了開封府。
白玉堂早在後門等候趙寒煙,一見她回來了,便問她情況如何。
趙寒煙謹慎地看看四周,拉着白玉堂到廚房後頭的僻靜處,把大概經過講給了他。
“你堂哥不信你?才不答應?”白玉堂懷疑問。
“不是不信,他是要抓住這次機會,難得有大臣咬出龐太師,這算四是眾目睽睽之下,最為有力的實證,扳倒龐太師的機會不多。”趙寒煙理解趙禎,“他沒親政之前,便聽過許多龐太師父子的惡行,結納私黨,斥逐異己,屢興大獄。他年少氣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每次聽說他們害死人,都會氣自己無能,有一次情急之下一腳踢在了石頭上,把腳趾踢出血來都不喊疼,跟我說,要是能解決了那朝中的奸佞,此時叫他立刻斷了腳趾也願意。”
“你這堂哥倒是個好皇帝,少年時很有俠氣。可惜他身在朝堂,他若是江湖中人,只怕而今會和我一樣了。”白玉堂聽趙寒煙講完這些,對趙禎印象更好了一層。
“龐太師在朝中的根基深厚,他身居高位,若做陰私之事,根本不用親自動手,所以抓他的把柄治罪十分難。許多時候去撼他,便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整個朝堂都會跟地動一樣劇烈搖晃。遂沒有十足的鐵證,這人目前動不起。”趙寒煙繼續解釋道。
白玉堂點頭,“怪不得了,這確實是個機會。禮部尚書官位也高,由他指證龐太師,確有說服力。”
“現今也有人仍未龐太師辯白。但始終都是底氣不足,聖上若這時候判死龐太師,算‘名正言順’,沒那麼多人敢造次。”趙寒煙道。
“你堂哥的做法可以理解,但若幕後黑手,若恰巧就看透了這一點,才加以利用,便是上了人家的當了。”白玉堂分析道。
趙寒煙應承,就是這個道理。
趙寒煙隨即和白玉堂打商量,二人便立刻連馬都沒騎,為達到悄悄離開開封府的目的而不被打擾,選擇了翻牆。
翻牆上房這種事對於白玉堂來講,那是在輕鬆不過的事,可對於從沒做過這種鍛煉的趙寒煙就有些難了,特別是開封府的牆還有點高。
白玉堂在牆根處扎了馬步,弓着腰,讓趙寒煙踩着他的腿,然後再踩他的肩膀,由此攀爬上牆頭。趙寒煙看了看穿着一身瀟洒白衣俊秀飄逸的白玉堂,搖了搖頭,堅決不踩。
“為何?”白玉堂問緣故。
趙寒煙堅決不說,她怕她說了以後,白玉堂以後都不穿白衣服了。
“你太瘦,不好踩。”趙寒煙轉轉眼珠兒,想起來了,“東頭有一棵大樹,枝幹特粗,壓在牆頭,我爬樹過去。”
趙寒煙說罷,就快步往哪頭跑。
白玉堂伸手叫她都沒來得及,只得追着趙寒煙到她所言地方。
趙寒煙仰頭,發現壓在牆頭那根粗樹枝已經被鋸下去了。趙寒煙看着那截被鋸斷的樹杈,此時此刻很鬱悶。
“是誰這麼壞,幹得!”趙寒煙氣道。
“我。”白玉堂在後應承道。
沉默片刻后,趙寒煙尷尬地回頭,問白玉堂緣故。
“如你剛剛所言,那根樹杈可供人攀爬出府入府,不安全,上月我便叫人給鋸下去了。”白玉堂忍不住笑道,“早知道你要靠爬它出府,我必不會讓人鋸了。怪我,太壞。”
最後一句呼應了趙寒煙那聲感嘆。
趙寒煙紅了臉,更覺不好意思,“其實鋸得好,確實不安全,一旦這裏就是細作偷偷出府的地方呢。”
趙寒煙說完這話,隨即想到了一事,讓白玉堂稍等。她急忙往廚房的方向跑去,請展昭安排兩名最為可靠的衙差守門,並記錄下這兩日所有出入開封府的人員情況,出入人的性命和時間一定要寫。
展昭應承,又問趙寒煙怎麼跑得這麼急,趙寒煙就把她剛剛窘況講給他。
展昭笑,“你還真是心疼白兄弟,衣裳乾淨就不好意思踩了?其實他不計較,你更不該計較。不過我這正好有爬繩,這邊帶鉤子的,你讓寶兄弟先翻牆,找個地方固定住鉤子,你在順着繩子爬牆就是了。”
趙寒煙接過爬繩后,多洗趙寒煙,隨後就按照此法出府,從牆頭上翻下來之後,看着站在樹邊等帶她,正對着她笑的白玉堂,心情更好了。
“接下來如何?”白玉堂問。
趙寒煙帶着白玉堂就近買了兩頂草帽,特意叫人加了黑紗。二人帶着黑紗草帽去買了兩匹馬,便策馬前往臨城觀。
紫煙觀自出事之後,觀內的道士們曾被押入開封府受審幾日,隨後就被放了。紫煙觀被查封,有數名道士就近投奔了臨城觀,還有一些便不知去向了。二人此番就去臨城觀,詢問道士們。
趙寒煙特意帶了身縣衙捕快的衣裳,要到的時候,找了處小樹林更衣,然後就以縣衙管理查人管理戶籍的名義,將這些紫煙觀的道士們召集在了一處。
“聽說紫煙觀自十年前就有了,你們當時可在?”趙寒煙問。
一共七個人,紛紛作答。七人之中在紫煙觀呆最久只有三年半,多數都是近一兩年才進觀,而且他們都是因為聽說紫煙觀住的地方好,冬天能用上碳,有能頓頓吃到米飯,類似這種簡單的理由才入觀。
“那觀內除了你們,有誰呆的時間比較長,四年以上?若有六年的最好,請定要告知姓名。”趙寒煙問他們道。
七個人搖了搖頭,表示都沒有聽說。
“留時間最久的就是白雲長老了,據說他在道觀內呆了近十年,紫煙道長和他一起。期間好像是觀內遇到過麻煩,餓得只能啃樹皮,所以當時本來就小的道觀,留的人本來就只有七八個,又因為餓,人都跑了,只剩下紫煙道長和白雲長老。再後來就是我們這些新道士。”
趙寒煙詢那位留在紫煙觀三年半的鄭道士,“這期間你觀察紫煙道長,可曾長高沒有?”
鄭道士愣了愣,隨即好笑嘆道,“長高?道長都多大年紀了,哪還能長高!”
白玉堂立刻呵斥那道士安分些。
倒是看眼白玉堂,恍然想起什麼,“這位官爺看起來好生眼熟。”
道士隨即再觀察趙寒煙,驚訝嘆,“你們是開封——”
“噓!”趙寒煙示意道士不要出聲,“我們此來這般調查,便就是為避免聲張,免去你們再走一趟開封府的麻煩。但若是你們自己宣揚,那就不客氣了,這就帶你們去開封府去喝今天茶。”
“別,可千萬別,上次走一趟已然很折磨了。小道非常感謝二位為我的們着想,您二位有什麼問題,我必定知無不答,還要懇請二位差爺高抬貴手,別再抓我們了。這好容易有個道觀收留我們,若再去開封府大牢溜一圈,這邊的道觀只怕會嫌棄我們了。”
“正是思量了這些,我們才這樣來。但若你們自己宣揚出去,可休怪我們請你回去了。”趙寒煙冷臉道。
道士嚇得連連表示不敢,隨即老老實實地繼續回答趙寒煙的問題:“我頭兩年沒怎麼見過道長,道長經常閉關。而且每次見道長的時候,他都是坐在桌案之後,好像也注意不到道長身高如何。近兩年道長的倒是偶爾走動在大家跟前,身高好像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假設紫煙道長是年紀最大丟失的孩子,當時十二歲,過了兩年後,十四歲到紫煙觀,怕是為了泄露身高緣故,所以經常閉關,再過兩年到十六歲。今兩年也就是十七八歲,身高差不多穩定了,而且經常見面,也卻是未必能從肉眼上看出他的增高。
再問其餘的六名道士,他們皆因為在紫煙觀呆的年頭比較短,知道的事情都不如剛剛的鄭道士多。
二人出了道觀后,白玉堂跟趙寒煙道:“又是個模糊的答案,似乎和你的推測相符,卻又不算是‘鐵證’。不過現在想想,還真是奇怪,我記得當時咱們在道觀里的時候,便感慨過那道觀里的道士們都很年輕。”
趙寒煙附和,隨即想到什麼,對白玉堂道:“道觀里的人雖然換了,但紫煙觀山下的百姓卻不會都換,肯定多數都是老住戶,必有具體了解紫煙觀情況的香客或者百姓。”
白玉堂覺得趙寒煙這想法很對。
二人前往紫煙觀附近村子詢問狀況。
“之前紫煙觀出事的時候,開封府的人也在附近村子裏大概打聽過紫煙觀的情況,卻沒問細緻。”趙寒煙祈禱,“希望這次咱們真能問出點東西來。”
趙寒煙依舊穿着縣衙的捕快衣裳,便在附近村子裏詢問。
一番打聽下來,從村民口中大概得知一個差不多的情況。
十年前紫煙觀就是個三四人的小道觀,起初幾年都沒什麼起色,還是六年前白雲長老來了道觀后,一點點有了起色,偶爾還有香客去觀內上香。村東頭的馮家夫妻六年前去上香過,為求子。他們夫妻二人很清楚地記得,當時的紫煙觀道長並非是近幾年的這位。當年的紫煙道長是個長臉頭髮半白的中年男子,後來這位雖然打扮和他相似,但她們夫妻都覺得是換了個人。不過卻沒有人跟他們說這兩位道長是不是同一個人。
“有一次我記得我多嘴問起過,紫煙道長是不是換了,不是前一個,那小道士很驚訝看我,告訴我紫煙道長只有一位,之後再不多說。我便覺得可能是我不夠虔誠,竟冒犯說這樣的話。再後來,我聽說是這位紫煙道長其實是原來的道長的師兄,原來本的道長要外出遊歷,就把道觀交給了現在的。總歸觀里人不喜我們瞎問有關於紫煙道長的事,後來我們自然也就不敢多問了。”
“我還記得有兩年,對就是從六年前開始,兩年的時間,紫煙觀只有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才接受香客上香,那會兒正是紫煙道長閉關兩年最長的那時候。”
他們還聽說紫煙道長兩年閉關修鍊結束后出來后,就打了個照面,接着又繼續閉關,接下來將近的兩年,都只是偶爾出來一面,這期間一事都都是白雲道長主持道觀。直到最近兩年,紫煙道長才常露面在人前,多數人早就快忘了以前老道長什麼樣了。
四年前開始紫煙觀才變大了,香火旺盛,他們夫妻后後來得了孩子,年年去還願。偶爾見一兩次道長,發現新的紫煙道長白髮,年老些,反而更覺得這一位有仙氣,覺得會更靈驗。至於道觀里的道士,似乎經常換,每次他們上香的時候,基本上都能看到新面孔。
“這事兒我們也多嘴問過,白雲長老給我們的解釋是說原本的道士都去外遊歷了。說他們道觀為了修鍊,只要到了一定年紀,考核通過,就會被允准下山遊歷。長了閱歷,才更好修鍊,得道成仙。”
趙寒煙請他們夫妻二人畫了證供后,天色也見晚了,就和白玉堂一同騎馬回開封府。
“看來收穫不錯?”白玉堂發現趙寒煙的表情很放鬆。
“事情都在朝我猜測的方向發展。”
白玉堂:“可我還有點沒理出頭緒,他們怎麼敢這麼大膽地把道長換了個人?”
“這紫煙觀的紫煙道長不是原來的那個,新的紫煙道長以閉關之名,隨後替換了舊人而出現。”趙寒煙解釋道,“為何沒有人提出異議?因為在他閉關這段時間內,白雲長老循序漸進,用新來的道士一點點替換老的。原本知道原本紫煙道長真正模樣的那些道士都被打發走了。而新來的道士因為沒有見過紫煙道長真正的模樣,只是聽說道長在閉關。後來道長出關,只要有白雲長老肯定,那大家自然就不懷疑紫煙道長的身份了。”
“新道士不懂事,被告知什麼,就認定什麼。而對於那些香客,其實也好糊弄,弄個什麼雲遊的說法,再搞一個時間拖延令人遺忘的法子,自然就沒有引起那麼多人注意。”白玉堂接着趙寒煙的話感慨,隨即目光肅穆地凝望趙寒煙,“我現在才算意識到,你之前所言的‘巨大陰謀’有多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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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116章忘記發了,直接跳到了117章發表。回頭116章會放出來,把這章的內容挪過去。
買過這章的親們,那下次看更新再點這章繼續看就行了,會替換為新寫的117章,不用再花錢,相當於用一章的錢看到兩次新章。
(簡單來說,你們鑒別我寫的章節標題就成了。回頭這章變成117,標題就會改成“117”。23333,我真的太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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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添加:這章變成117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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