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3)

三十(3)

說著說著,董志良就沒法笑得起來了。他說:“要說皇帝小兒的壞,還不僅僅壞在佔有了那麼多的茶杯上,主要還是壞在他佔着那麼多茶杯還不甘心,還巴不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掉,死得一個不剩,就他一把茶壺橫行於茶杯國里。為什麼皇帝小兒格外喜歡太監,而且動不動就對有才能的男人施以宮刑?原來就是皇帝小兒這份陰毒心理在作祟。”本來是開玩笑逗樂的,被董志良往嚴肅的話題上一引,袁芬芳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好在已經到達袁芬芳要找的那條燈紅酒綠的老街,袁芬芳就喊住楊登科,要他放慢車速。行至一處巷口,袁芬芳說聲到了,楊登科將車靠邊停穩,三人下了車。往巷子深處走去,只見地上鋪着溜光的石子路面,兩邊是斑駁的板裝屋,讓人不由得想起舊時的花街柳巷。走上兩百多米,袁芬芳往前頭一指,對兩個男人說:“看到前面的金字招牌沒有?”董志良和楊登科抬了頭,果然巷底一座兩層的磚木舊樓前立着一塊招牌,上面寫着“神秘文化研究院”幾個字。楊登科感到新鮮,欲問袁芬芳是個什麼機構,想起自己長着眼睛,進了門不就一目了然了?也就將話咽了回去。來到金字招牌下,迎面一扇木門,虛掩着。袁芬芳上前一推,木門戛然出聲,格外刺耳。進了木門,裏面一個不大的天井。穿過天井便是正廳,牆上供着財神,燭光搖曳。三個人一入廳,就有人出了廂房,向他們迎過來。楊登科猜想可能是木門的聲音給主人報了信,不然怎麼知道屋裏來了客人?主人六十開外,美髯飄然,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袁芬芳搶先一步,將主人介紹給董志良二位,說這就是神秘文化研究院的孟院長。孟院長握握兩位的手,將客人帶進廂房。不想房裏卻充滿現代化氣息,靠牆一張寬大的木板,桌上擺着電話電腦和打印機。牆上掛着一幅字。那字於書法藝術而言還算不得上品,卻也周正渾厚,瞧着舒服,如果硬弄成橫豎沒法認的所謂的書法藝術,相反沒了這個效果。字條上只兩行字,意思甚好,形象而富於哲理。楊登科讀電大時接觸過,記得是唐人詩句。詩曰: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楊登科正對着字幅出神,孟院長已讓工作人員端上茶水。品茗之際,袁芬芳說:“孟院長有兩個院長的頭銜,一是貴都市歌劇院院長,二是神秘文化研究院院長。”孟院長說:“歌劇院院長是政府下了紅頭文件任命的,文化研究院院長卻是自封的。政府任命的院長早就一文不值了,只好自封一個,混碗飯吃。”袁芬芳又說:“孟院長可是我學徒習藝的師父,我就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早幾年歌劇院紅火,這貴都城裏誰不知道我袁芬芳?不想三十河東四十西,歌劇院說解體就解體了,我們一夥兄弟姐妹被掃地出門,作鳥獸散。我開了幾年店子,虧得血本無歸,還是孟院長給我測了一回字,讓我深受啟發,做上地產和房產生意,才慢慢有了些起色,一步步走到今天。”董志良起了好奇心,問測了個什麼字,袁芬芳就將孟院長測袁字的事說了一遍。說得孟院長直樂,說:“別把功勞放在我頭上,都是你自己的造化。”又說了些閑話,袁芬芳才言歸正傳,說:“孟老院長,今天我們三個特意到研究院來,有兩件事要您老指點迷津,一是我經營的芬芳山莊已經落成,正等着開業,請您給擇個吉日良辰;二是董局長和楊主任都是政府機關領導,前程無量,也請您給算算。公事公辦,該多少銀子就多少,不會讓您吃虧。”孟院長說:“你這話就生分了,我還怕你跑到雲南四川去了不成?至於擇個日子,算個前程,本來就是我們研究院的工作,自當努力為之。院裏有好幾個研究人員,各有分工,如測吉日良辰,我可以代勞了,要算前程,對面辦公室里有一位姓盧的先生是我院副院長,他比我強,等會我陪你們去見他。”孟院長一邊說著話,一邊戴上眼鏡,開了電腦。袁芬芳說:“還要用電腦的?”孟院長說:“不用電腦,還算什麼研究院?而且電腦數據庫豐富,排算快速準確,誤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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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領導肚子裏的一根蟲(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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