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2)
上了藍鳥,董志良接住前邊的話題,說:“我聽說有些男人喜歡去外面瀟洒,女人絞盡了腦汁也拿他沒法,最後只得蠻幹,每天晚上都逼着男人上陣,說是肥水不落別人田。男人開始還堅持得住,多幾個晚上卻不行了,不肯幹了。女人說不幹也得干,反正這是女人的權力,你不干我找外面的男人干去。男人都是這個德性,自己天天在外面打野食可以,自己的女人越雷池半步卻是萬萬不能的,這叫做外面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所以聽女人說要去找別的男人,他哪裏還敢偷懶?只得強打起精神繼續上。男人都是最不中用的,夜裏逞強,白天扶牆,出門時路都走不穩了,還用得着擔心他再去外面拈花惹草么?”說得袁芬芳咯咯笑起來。也不避楊登科的嫌,伸手去董志良臉上揪一把,說:“你老婆就是這樣整你的吧?怪不得常常見你走路東倒西歪的。”董志良順便在袁芬芳大腿上捏捏,說:“你說怪話了,我哪天不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袁芬芳剜董志良一眼,說:“在我前面誇什麼海口?”意思是董志良的能耐她是領教過的。只是楊登科在前面開車,不便說得太露,才收住了。其實楊登科是個聰明人,只得裝做什麼也不知道,眼睛死死盯住前面的路,握緊方向盤認真開自己的車。楊登科想,領導如果不是信任你,看得起你,他還不會在你車上這麼放得開呢。領導對你什麼也不避諱了,就說明你是領導的人了。楊登科主動請袁芬芳來坐藍鳥,本來就是為了討好她,讓她有空跟董志良坐在一起的。楊登科知道給領導開車就是要懂得想領導之所想,急領導之所急,見風使舵,見機而作,給領導創造良好的工作環境。同時該裝聾賣傻的要裝聾賣傻,對領導的某些事情要能做到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不過相對來說,視而不見容易,管住自己的眼睛,不朝不該看的地方看就是;充耳不聞就難了,只要耳朵不聾,或沒塞上棉花,什麼方向的聲音都會往裏鑽。只聽袁芬芳又跟董志良開玩笑道:“我太了解你們這些臭男人了,你們的樂事無非就是枕邊勤換女人頭。據統計,湖北的張二江就跟107個女人有染,平均一個月換一個。”董志良反唇相譏道:“湖北不是還出了一個女張二江么?”袁芬芳說:“那個女張二江,我也在媒體上見過她的報道,叫什麼尹冬桂,做過市長和區委書記,不過傳媒也只說她與多個男人有一腿,如果與男張二江107個的記錄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董志良說:“你是不是嫌女張二江敗在男張二江的手下,很沒面子的?”袁芬芳說:“你別挖苦我們女人,這方面女人再壞也壞不過你們男人。”董志良想起一個關於男人和女人的比喻,說:“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一把茶壺,可以配無數只茶杯,可一隻茶杯若配上幾把茶壺,那就有些不成體統了。”袁芬芳想想,還不無道理,說:“這也是怪,一把茶壺,周圍茶杯再多好像都不為過,茶杯與茶杯之間總能相安無事,和睦相處。如果好幾把茶壺圍着一隻茶杯轉,那茶壺們一定會張飛不服馬超,大打出手,恨不得將其他茶壺的壺把都砸掉,讓自個一把獨秀。”說得車上兩個男人不禁粲然。董志良說:“想想當年的貂嬋,旁邊也就董卓和呂布兩把茶壺,竟鬧得你死我活,如果再有幾把茶壺摻和進去,豈不要弄得乾坤顛倒?”袁芬芳說:“所以人們才說,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嘛。男人那茶壺看上去強大,最後還得任女人這茶杯來擺佈。茶壺強也罷,弱也罷,好也罷,壞也罷,起決定因素的還是茶杯。”由男女而茶壺茶杯,這說法實在獨特,一旁的楊登科也覺得甚是有趣。只聽董志良又借題發揮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事情的根子還在皇帝那裏,一般的男人再壞也沒法壞過後宮佳麗三千的鳥皇帝。”袁芬芳說:“你們這些男人是不是都想做鳥皇帝?”董志良說:“那還用說?你知道如今那麼多的皇帝戲怎麼來的嗎?就是有些男人的皇帝情緒或茶壺情緒作怪,恨自己沒趕上做皇帝的時代,恨自己不能像皇帝小兒那樣成為世上擁有最多茶杯的大茶壺,只好樂此不疲地寫皇帝戲,演皇帝戲,來滿足自己的茶壺欲。”袁芬芳說:“這個我也看出來了。寫皇帝戲的人躲在幕後,我不清楚,那些演了幾回皇帝的大腕的作派是略知一二的,他們都快把自己當成真皇帝了,不演戲的時候,那皇帝腔也改不回來了。特別是在女人面前,那份自鳴得意的樣子,好像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他的茶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