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你的裙子很短(二)

MM,你的裙子很短(二)

我畢了業,沒有回家,父母很生氣,對我要在大城市裏陶冶性情的決定很意外,並不可理喻地揚言當少生我這一個,雖然說他們擁護計劃生育是好事,這種和文革除四舊相類似的熱情我也理解,但是我的戶口,公安部門是不會輕易取消的。遊盪在天河的高樓下,當時的我一路也沒看見路標,作為一個善良純樸的農村孩子,這是無奈的。小時候,我很喜歡聽一種迴音,記憶中,在家鄉的小河邊,我向對岸那個小妹傻笑的時候,她總親身給我示範了很好的效果,更響亮的回報,不帶一絲貶意,儘管我那時常經營天體泳場,自己也身體力行地不着一縷。96年,剛進一個叫大學的地方,有幸把記憶讀取了一遍,在那條清澈了沒幾天的小溪邊,我叫了聲“魚呀”,就聽見了一聲清脆的“魚呀”,有創造性的迴音很討人喜歡。我趕巧看見了迴音的來源,是個不穿褲子的女孩,她直勾勾的眼神告訴我,我們看見了一條魚。我在邀請她進行了二人天體營之後,發現了兩聲魚其實不盡相同的,我想的是怎麼吃,她認為會游泳的魚很美麗,和會飛的鳥一樣。於是在和她激烈交戰之際,我的耳朵裏面就充斥着迴響,我無法找到聲源,也始終不知道是什麼引致的,這也許和我常戴耳機不無關係。後來,我以為看見了那叫愛情的東西,那在我耳朵徘徊的震蕩,一下子消失了,讓我聽見了寧靜,非常振奮人心,人卻迷路了。

老么有我的鑰匙,我沒有他的鑰匙,他知道我住哪裏,常有空來來,我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地方住,也沒去過;所以我家有時候會很亂,有些異樣的味道和用過的膠袋,我於是只好用一些粗口來表達我的欣賞。其實畢業前,我已經有很久沒見過他,有整整一年了,只是本能地知道他還活着,但有時候還是難免會暇想一下,會不會是誰把他幹了,然後用我的鑰匙來旅遊呢。如果情況是真的,我應該考慮收費,和不在抽屜里放超過一元的現金和未開封的避孕套。過年時候,父母問我關於老么的情況,我如實地說不清楚,他們嘆了氣,很是傷心的樣子。後來,走之前看見父母在遠處和老么的父母和和氣氣地說著一些與我無關的事情,我不曉得他們聽沒聽見我的再見,反正我是說了。我偶爾的脾氣,似乎總有人不滿意,第二天我的屋子會自動地乾淨起來,有種收拾過的樣子。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本來亂得很有規律,好好的,一下子這般雜亂無章的整齊,就什麼都找不到,會窒息人的呼吸,好象一條魚飛在天空裏。我沒有質問她的勇氣,因為每天還是吃着她煮的飯菜,生怕得罪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南方都市報會登一則題為>。她上次給我看的辣椒,很紅很紅,是讓人記一輩子的紅。

每年夏天,都有些鳥會飛到北方去,留下一陀屎和一個空巢,九樓的天台上來過幾隻,這種動物趙忠詳管它們叫燕子。它們會飛,每天都飛,不飛就沒飯,它們也吃飯,我的飯;夏天有些燕子會飛走,有些沒有。

我每天八點都會準時地在村口等那輛不準時的公車,我坐公車,不飛。公車上有個女孩,我每天上車的時候都能看見她,她的絲襪和她的白襯衣很配,在什麼情況下都有着雙重說明,告訴我她是個文員。她很文靜,見面久了,大家會互相露一下用高露潔的牙齒,後來,我們加上了舌頭,說些不着邊際的問候,漸漸的,我會看見雙重影像,一個她坐在遠處,不動的;一個她坐在我上面,會動的。好象中間有個鏡子,反射着我的思想,很純潔,怎麼說也是用了高露潔的呀。有一天,她坐過來問我一個古怪的問題,叫我當她公車上的男朋友;我平生最仗義為人,就很沉靜地表示願意一生一世坐這輛公車。她滿意地追問為什麼,我說因為咱倆不認識。天台有個鳥巢,空的,我在那裏發現了一隻蛋,像化石,裏面本來有過生命,後來飛走了。那個女孩後來,沒有坐那公車了,司機說我就算是喜歡,也不應該問人家那麼唐突的問題,搞得他無法從倒後鏡里看內褲了。我也看那鏡子,看見了一個叫我神經病的女孩,絲襪很長,很長,我想戴眼鏡,看東西也許就會重影了。

小時候,我好象和老么很熟,曾經一起干過些賠錢的勾當――摸蛋,捉魚,和放牛之類的,我們的經驗就是,別人的雞蛋不能隨便摸,除了有雞屎還要給錢;別人的魚塘不能隨便游泳,還好沒養什麼吃肉的魚;別人田裏的牛不能隨便挑逗,它會挑戰公路上的汽車。那次,我們兩家上了一節深刻的牛與汽車的課,學費很貴。有一天,我沒事,在一個桌球室裏面看見了老么,他的臉很黃,走路裂着腿,很像一個人。我們沒說話,朝對方笑了笑,牙都很黑,接着抽了根紅塔山,他就不見了。那天,太陽離開地很早,老么留下了條長長的影子,和家的方向不一致,作為一個寄主,我有點難過。

父母來過一次我住的地方,九層樓鄉下不常有得爬,畢竟是他們第三次光臨這個繁忙的城市;不過他們找的不是我是老么,我不知道他們是誰的父母,老人家年級一把,記錯人是不奇怪的。由於沒在我身上套取到有用的資訊,那個花白頭髮的老農把幾張一百元的人民幣扔到我的臉上,茲溜地走下了樓梯,比上樓時快多了;然後有個農村大娘也搖了搖頭,也嗖地就走了。我撿起地上的錢,拍掉了灰塵,放回自己口袋,覺得一點也不臟。對門那個蘇紅眼睛很紅,我想錢真是會誘惑人的,她難不成想搶我,還是她想起一般的景象。我吃飯的時候,問她,“身為一個**工作者,錢是不是嫖客的最高承諾?”她一怔,接了我推過去的錢,點頭,收了我還有飯的碗筷。那晚上,她哭了,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把門關得緊緊,我怕她來強姦我,我嚇得滿頭汗,滲進了眼睛,很咸。

我有時半夜,會問自己是什麼?植物,動物,還是什麼?上大學之前,我讀過點書,知道點禮儀,戴過紅領巾,唱過國歌,老師說我是模範,就象操場上釘着愛護數目的那棵大樹一樣正直。進了大學,我病了,耳朵重聽,眼睛重看,腦袋裏面的發條斷了,從課室的窗口看出去,有個石頭雕像,姿勢和我差不多,不過他不用上課。畢了業,我開始上班,周一到周五,我會到一個辦公室,清潔和彎腰,累的時候,還會伸着舌頭,喘着沒人知道的氣,獲取比流浪狗要少的施捨。

21世紀,有種發明讓人很容易就把時間給忘了――QQ。沒有人給我做飯之後,我只好獃在辦公室上網,行為很小心,沒人看見,過種夜行的生活;有時候半夜經過蘇紅的髮廊,可以看見幾個歡樂的男人在,給着錢。我搭話的開場白很無聊,因為無聊所以我才上網,我總問:你吃了沒有,也許是自己餓着吧,有個人每天都回我:吃過了。於是我和她開始討論一些別人的生活,有人說這叫網戀,我對這個定義不滿意,語言代替了身體進行超友誼行為,並不帶來**,那個跳動的頭像,沒有一絲裸露的血肉,只是不斷地出字而已,組織成一片空白。一個月後,我和她合共打了7萬餘字,歷時八十餘小時,期間我喝了很多水,上了很多次廁所,最後一次,我看見了夜歸的經理。那夜,我在網吧給她來了一串感傷的句子,她回了一串的5555,就消失了,那個頭像就灰了,我想像中她有一雙閃亮的大腿,不過屬於飛走的魚。

九樓的天台有一條長長的晾衣繩,我沒用過,原本想着什麼時候自殺,上吊比跳樓保險,不用擔心砸到別人,砸到狗也不好呀,人家只是過路的呀。一個清涼的晚上,我找不到了我的內褲,明明穿了幾天,怎麼說不見就不見呢,幹得好好的,這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幹嗎玩失蹤呢?太沒人性了,連穿了一個星期的襯衣也一快私奔了;我在房間裏搜索了很久,發現原來是所有的衣服都罷工了,總不成一起去旅遊了吧。九樓的天台,有很多迎風飄揚的衣服,整齊的排列在晾衣繩上,乾淨得很驕傲;我在繩子的末端,看見了一條鑰匙,很熟的樣子,但的確不認識。月光下,風在我跨下游泳,一陣涼爽,我又看見那故鄉的小河,於是衝動地傻笑着,不過對岸的姑娘今天長大了。

理論是種大有主觀色情的言論,我信,是因為別無選擇。

我住在九樓的一個小房間,有三把鑰匙,對門是空的,曾經住着一個故事,忘了發生。

我依然喜歡在夏天看見愛情,通常那個時候,它穿得不多,比較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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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門下走狗大聯盟――一群特立獨行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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