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公卿(編年：孔子17歲)(3)

陽貨看見那孔家小子在那裏扭來扭去，心中起了惡念，向身邊府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仲尼。仲尼正走得起勁，心中正氣凜然，忽覺得背後“呼呼”有聲，似有人追了上來，回頭一看，倒不是人，而是一頭大黃狗，齜牙咧嘴地躥上來，頓時驚得慌了神，腳下堅持又走了幾步，步子還是亂了，最後，顧不得禮數了，撒開腳丫子，飛跑起來。身後是層層傳遞過來的門人復命之聲：“賓不顧矣——”許多年後的一天，孟僖子和兩個孩子乘車從街上過，遇上一隊送葬的行列，吹吹打打地走過來，白旗白幡，浩浩蕩蕩，馬拉驢拽的靈柩後面，跟着一群去陪葬的牛羊。透過車牖，孟僖子看見走在隊伍前頭的吹鼓手，是一個高瘦的年輕後生，頭纏白巾，身披麻衣，鼓着雙腮，吹着嗩吶，腳下停頓進退，步法熟練，變化頻出。他覺得有幾分眼熟，定睛細看，認出是那個當年在季府門前被陽貨轟走的孔家小子。他不忍多看，放下了窗帘，心想，不過幾代人，公卿之後，竟淪落如此，只能當吹鼓手，為人送葬，替人哭喪，與馬驢為伍，領着牛羊殉葬，讓人感慨。一邊想着，一邊看了看身旁的兩個小兒子，暗自嘆了一口氣。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