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誕生過《龍江頌》(2)
“人生難得少時貧”,我現在想想,真要感謝我的家庭,叫我懂得珍惜生活中的一切。名字是符號,寄託着親人的期望。父親是整條街道公認的忠厚人,他將大兒子叫平和,把我取名叫忠和。至今街坊們都記得“平和”、“忠和”兄弟,總是一前一後跑着的身影。父親的本意,就是希望我們兄弟倆長大成人後,能和他一樣,忠誠敬業,平和待人。在閩南一帶,習俗上供奉的多是關公,老百姓相信忠義是為人之本,和平是立身之基。凡是被公認為是忠義耿直的人,朋友就很多;被覺得是平和善良的人,朋友就長久。閩南人習慣在名字中加上“阿”字或者加上“仔”字,所以,母親將我的小名叫“忠仔”。人的性格有多重性,我也不例外。一方面,我秉承着家庭的傳統,有忠厚平和的個性;另一方面,我的內心,從小對“男子漢”的性別界定很明確,凡事不輕易服輸。閩南人風行的“鬥雞”比賽,至今還都是斗到“身倒雞死”,雞主人才會認輸。這種比賽很殘酷,鬥雞全身傷痕纍纍時,主人們還給它灌上人蔘湯,令其再戰。直至瞎眼或倒地,才會罷手。所以,閩南人“好鬥不認輸”的性格是很典型的。有人說,我屬雞,潛在着鬥雞的性格。人生都有夢,我也一樣。幸運的是,我童年的那些五光十色的夢,都隨着我的長大一步步變成現實。我最先接觸排球是在小學五年級。當時,愛蹦愛跳的我,田徑基礎不錯,體能也挺好。我的小學體育教練叫蔡亞忠,中學的啟蒙排球教練是我的大姐夫周寧安。蔡教練挑上我進入校隊,是因為我的個子比同齡人高,而且家裏人都支持,特別是老爸喜歡看排球,希望我能打球,當個小選手。父親是個排球迷。我小時候,父親只要在龍海,必定要帶上我去公園球場,當一回排球觀眾。龍海常有排球比賽。球看多了,我總會想:啥時候長大了,也上球場,威風一回……我崇敬排球場上那些身強力壯、大力扣殺的強者。少年時的我,讀書一般,有時也會淘氣,如上課時精神不集中,常有小動作,下課時會頑皮爬樹之類的。於是,老師上門告狀的事,時有發生。在閩南,一個學生讓老師告到家門,那是很沒有面子的事。現在我回想起來,最主要是書沒讀好。所以,老師的告狀反而讓我產生逆反心理。書沒讀好,我的心裏當然十分懊悔,感覺上有些灰溜溜的。好在,我父親對此十分理智,他是以引導教育為主的。後來,在父親的積極支持下,我參加了小學的排球隊,師從蔡老師練排球。我從此迷上排球,專心致志。不久,就打上小學校隊主力。我發誓要拿出成績來,以行動來說話。漸漸地,我受到學校老師的表揚就多了。父親知道后很高興,以後凡是有我參加的比賽,他有空必到必評,成了我們隊“鐵杆球迷”和編外教練。而且,他還不斷鼓勵我,要一級級往上打,爭取以後打入體校、打入省隊,為國爭光。大姐夫周寧安當時是龍海二中的體育老師,原來專項特長是籃球。20世紀60年代,日本“魔鬼教頭”大松博文帶隊訪華,大姐夫有幸參加了全國組織的學習觀摩。他從此迷上了排球運動,改行當排球教練。我十分尊敬我的大姐夫,不僅因為他以後成了我中學的排球教練,而且他還是我們家的頂樑柱之一。家中的大事,老爸都要找他商量。家庭,是人生的第一課堂。對子女,順應天性,順其自然,及時給予正確的鼓勵和引導,才是最有效的辦法。我非常感謝我的父母,感謝我的兄姐,他們給我的愛和親情,還有順其自然的家庭教育方式,讓我度過了一個快樂的少年時光,擁有一個很健康的心態。遺憾的是,我的大女兒陳瓏,她還一直留在老家龍海讀書。小兒子陳翔,一直在福州上學。而四海為家到處比賽訓練的我,很少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想起來,總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有些事,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我相信,子女長大成人後,或許會理解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