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者問答
“蘇童是誰?”“一個寫小說的男人。有人說,他是當今年輕一輩作家中成為大作家的幾個人之一。他今年不到三十六歲,文集已經出到了第七本,還不包括他寫的散文、長篇近作單行本《碎瓦》和早年的詩歌。著名導演所拍電影中至少有三部是根據他的小說改編的,張藝謀的《大紅燈籠高高掛》、李少紅的《紅粉》、黃健中的《米》……”“那他想必很勤奮?”“不僅勤奮,而且聰明,后一點從他的小說寫法里就能看出來。從馬爾克斯到博爾赫斯,從福克納到麥卡勒斯,從塞林格到卡佛……蘇童的每一筆,無不顯得像模像樣,頗具真髓。”“像他這樣的小說家多嗎?”“不太多,也不太少。但就聰明而言,蘇童絕對是名列前三名的人。另外兩個都姓王,一個叫王朔,一個叫王蒙。”“一個像蘇童這樣的人,年輕而有名,同時又絕頂聰明,還勤奮肯吃苦,那豈不很有希望成為一位世界聞名的大文豪?”“這也不一定。”“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因為他聰明,太聰明。要知道,聰明人即使在用功的時候也是與旁人不一樣的,他能找到更省力的辦法。”“這不是好事嗎?”“打傢具是好事。做生意也是好事。可對寫作就不一樣了。寫作是一個人與自身靈魂和外部世界所展開的搏鬥,這一點更像兩個武林高手的決鬥。生死肉搏之際,討巧的招式是占不了便宜的,天下哪有那麼多便宜讓你來占?所以,有時致命的一擊倒是那種看似平淡笨拙的出手。”“你說這話時我不知怎麼想起了一個叫劉震雲的河南人,我看過他的幾篇小說,出手和你講的挺像……”“劉也是作家中很有實力且絕頂聰明的一個人。不過他很善於藏而不露。但可惜,他有時太陶醉於勤勞給他帶來的快感了。二百萬字的《故鄉面和花朵》讓我想起了寫“太陽七部書”史詩與詩劇的詩人海子,兩人共同表現出一種漠視文學發展規律的傻勁兒。我想劉震雲還不太像我說的那種能最終取勝的人,雖然《溫故一九四二》接近過那種境界。咱們還是回過頭來談蘇童吧。”“可你說劉震云為什麼不行?蘇童為什麼那麼聰明也不行?偉大文學的標準在今天是什麼?難道蘇童、劉震雲他們這一代作家也沒指望了嗎……”“好了好了,我們只是在這兒說說談談,又不是上帝,一言既出,就奠定了誰誰的前程。不過你如果真對有關蘇童的話題感興趣,而且確實想知道偉大文學在今天的標準,不妨讀讀我下面這篇關於蘇童作品的講稿吧。如果嫌稿子太長,讀到中間可以休息一下,然後再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