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此為防盜章,訂閱不滿50%的才會顯示,48小時候后替換陳安心沉吟片刻:“不清楚,一隻妖怪。”說完繼續低頭洗菜。
最開始盜寶小鬼發現這隻妖怪的時候陳安心是不想帶回來的,嫌麻煩。但盜寶小鬼說這隻小鹿男如果被超管局的人發現,就會被轉送研究院,被當做□□的鹿妖拔取雙角遣送回茅山市。失去雙角對小鹿一族來說同死無異。
陳安心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超管局看到的那個,被關在車廂里被拔了鹿角的成年鹿妖,以及他額角被挖出的兩個黑洞洞的坑,嘶聲凄厲,雙目泣血。
然後在陳安心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把小鹿男帶回了和平花園小區。
他不是容易心軟的人,但每每面對“幼崽”這種生物,他的決定總是輕易就能被動搖,連他自己也找不到原因。
康娜看起來似乎很喜歡新來的小傢伙,從陳安心帶進門起就一直盯着他看,等陳安心把飯菜端到桌上以後,康娜看小鹿男的眼神更熱切了。思及這是一頭什麼都能作為食物的雜食龍,陳安心端起湯碗,拍了拍康娜的腦袋:“好好吃飯。”
然後帶着小妖怪進了房間,收拾收拾床頭櫃,把碗放在了上面。
躺在碗裏的小傢伙皺了皺眉,額間桃心紅的印記跟着動了動,然後悠悠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張面無表情,對於小鹿男來說過於巨大的人臉。
小鹿男幼崽大驚失色,四隻鹿蹄子踢踏着猛地後退。後背撞在了什麼光滑的地方,他偏頭一看,發現他腳下站着的地方是一口巨大的碗。
小鹿男......更害怕了。
陳安心想想放碗裏是不合適,碗是他從精品店買的,有點小貴,於是伸手打算把他撈起來。然而手上剛有動作,小傢伙受驚似地猛的一抖,四個蹄子撲騰着一下從碗裏跳了出來,然後嗖一聲鑽進了桌子底下,躲在桌角後面,露出半張臉看着陳安心,淚眼汪汪,瑟瑟發抖。
看陳安心還想靠近,小鹿男幼崽走投無路,只好絕望地大哭起來。
米粒大小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很快積出兩灘小小的水窩。
陳安心不會帶孩子,能帶好目前的兩個孩子也全賴他倆天生好養,面對這種一上來就大哭的幼崽,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別無他法,只能暫時轉身離開。
走遠幾步以後,小鹿男哭聲果然停了下來。他抽噎地看着那個人類越走越遠的背影,剛鬆了一口氣,身後就傳來一股陰風。
小鹿男轉身看了一眼,身後,桌底下,盜寶小鬼的頭露出地面,血紅的舌頭拖在地上,獠牙森森泛光,聲音陰冷刺骨:“你醒了啊,小傢伙。”
小鹿男:“QAQ!!!!!”
陳安心走到一半,小腿忽然被咚地撞了一下。他低頭,那個鹿妖幼崽就像剛才抱着桌腿一樣抱着他的腳脖子,微微發著抖。他看了陳安心一眼,眼底寫滿害怕,陳安心彎下腰想伸手去捉他,他就圍着陳安心那隻腳開始繞圈,左躲又閃,不想被陳安心抓到,也不願意放開緊緊抱着陳安心的手。
對於幼崽來說都是可怕的避之唯恐不及的生物,但遵循本能地,小鹿男還是選擇了顏值更高的那一個。
明明生前也是個美人的盜寶小鬼:“......”好難受,心口疼。
就這麼把人趿拉到了餐桌旁邊,陳安心不再管那隻小妖怪,坐上桌開始吃飯。吃到一半,忽然停下動作:“盜寶小鬼。”
盜寶小鬼正靠在牆角啃老大前不久燒給她們兩姐妹吃的白蠟燭,聞言抬起頭:“怎麼了老大?”
陳安心輕晃了一下被抱住的那隻腳:“他吃什麼?”
盜寶小鬼愣了愣:“鹿的話——”遲疑道,“吃草吧?”
陳安心思忖片刻,走到冰箱抽出一根新鮮的生菜葉,洗凈,順嘴啃了一口,脆甜。他捏出一截拇指大的菜梗遞給小鹿男。
小鹿幼崽看了菜梗一眼,喉嚨動了動,沒接,陳安心只好硬塞進他懷裏,然後走回餐桌假裝繼續吃飯。隔了一會,餘光往腳下一瞥。
幼崽一隻手仍然抓着陳安心的褲腳,另一隻手抱着菜梗在鼻子前嗅了嗅,最終還是抵制不住純天然無公害綠色大棚菜的誘惑,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陳安心收回目光。
如果只是吃草的話,那還是挺好養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真的被盜墓小鬼嚇到了,之後一晚上小鹿男都沒放開過陳安心的褲腿,一直到支撐不住熟睡過去,小手還緊緊攢着。陳安心沒辦法,只好把褲子脫了,然後把小妖怪團一團,丟進齊木楠雄的嬰兒搖籃床里。
一家三口前後洗完澡,盤着腿在客廳排排坐看新聞,從高到低的背影加一個在最末尾從地里冒出顆頭一起看電視的盜寶小鬼,活像一排滿格信號。
盜墓小鬼從那天吃完御行達摩以後就進入了沉眠,盜寶小鬼說是能量累積過剩需要一點時間消化,於是這幾天在陳安心外出找工作的時候幫忙看孩子的一直是盜寶小鬼。慶幸康娜和齊木楠雄膽子夠大,不然陳安心只有兩條腿,實在不夠三個崽子抱。
“茅山市小鹿頻頻暴動究竟是何原因,市郊出現大量變異昆蟲究竟有何來由,下面請我們的記者為我們帶來最新現場直擊報道——”
多災多難的茅山市在這幾天霸佔了幾乎所有新聞頭條,電視熒幕里,記者坐在直升機上,麥克風是撕裂的風聲和她的大聲播報:“主持人你好。現在我們所處的是茅山市八百六十米的領空,三分鐘前,茅山市祝由科主任道長前往小鹿森林談和,被森林中心忽然出現的不明怪物所傷。目前,怪物挾持人質,已被圍困!”
熒幕畫面一轉,在漫天飄滿拂塵,御劍而行的道士包圍圈中,機位不斷移動,十幾秒后終於找到了一個人數不是那麼密集的缺口,鏡頭前推,露出包圍圈內的情形。
百人堆疊起的人牆中央,是一隻長了翅膀的綠色龐然大物。怪物身披鱗甲,金黃豎瞳凶神惡煞,頭上長了兩對豎直的角,就形態而言——
旁邊的康娜呼吸驟停。
“托爾大人!”
陳安心皺了皺眉,接着,電視機里畫面再次拉近,給到了那個被巨龍挾持的某個“人質”身上。
熟悉的臉,熟悉的單馬尾,赫然就是陳安心最開始那個單位碰到的同事。
小林。
陳安心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晚上八點整,月色籠罩着和平花園小區。小區四樓圍滿了裝備齊全的武裝部隊,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賀茂深時家門口,沖大開的房門裏面說:“賀茂隊長,關於你們私自從研究院劫走那個實驗體的事,您是不是得給個交代?”
房間內,賀茂深時還沒有說話,旁邊道袍嚴整的謝小星先他一步開口,橫眉怒目:“你還有臉來興師問罪!?”
科研人員冷哼:“謝顧問,我跟賀茂隊長說話,似乎還輪不到你來插嘴吧?”
謝小星解下腰間的七星配劍往桌上用力一拍:“我就要插嘴你管我!?”
科研人員似乎被謝小星這種撒潑耍賴的語氣震驚,嘴角一哆嗦:“你——!”
謝小星立刻指着自己的鼻子截斷話頭:“我?我怎麼了?”
娃娃臉的青年就像機關槍一樣語不停歇:“上一頭鹿妖他們交給你的時候我就奇怪,你們研究院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幫我們超管局遣送他們,結果那隻鹿妖被送走的時候角都被割走了,還是連根挖走的!希爾菲斯,是不是超管局最近焦頭爛額的忙不過來,沒時間管你,你就覺得超管局給你們臉了?你是不是覺得你們研究院有九頭蛇的人坐鎮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不是之前你們乾的那幾檔破事超管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就覺得我們怕你們了?”
謝小星回想到剛剛被他們劫下來,已經死透了的血淋淋的鹿妖屍體,越說越氣,眼角發紅,袖子一揚直接把大開的鐵門震成糜粉:“超管局和研究院到底哪邊拳頭更硬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科研人員直接被說蒙了,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話才咬牙道:“超管局明確表示過不會幹涉研究院的正常生物研究——”
謝小星直接提着劍沖了出來:“正你祖宗十八代的常老子今天不把你砍得稀巴爛老子把姓倒過來寫你臉上——姓賀茂的你TM別攔我!”
被高大的男人提着領子拖了回去,謝小星撲騰着四肢,即便這樣看向科研人員時眼底的怒氣也分毫不減。
科研人員見賀茂深時出面阻止,那副外強中乾剛剛差點就往護衛隊身後躲的樣子立刻收了起來。心說你超管局支隊長又如何,就職位來說還不是被他這個研究院副教授壓死一級?
希爾菲斯重新挺起脊背,握拳咳了一聲:“賀茂隊長,研究院希望您最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不然我們也不介意把事情轉交司法部辦理。”
“交代?”賀茂深時看着希爾菲斯,先把還在罵罵咧咧的謝小星丟進主卧鎖上門,然後轉身,破天荒地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笑,“行,謝顧問不是中心市的人不好插手,你要交代是吧?”
希爾菲斯看着賀茂深時臉上的笑,硬是止住了想要後退的慾望:“私自劫走研究院實驗體,一個交代您難道不該給嗎?”
賀茂深時轉了轉手腕:“那我們就交代交代。”
說完,男人身形一晃,直接出現在了希爾菲斯身後。那隻佈滿刀疤的手捏起希爾菲斯半長的頭髮,用力一抓,手臂上青筋暴起,賀茂深時就着這個姿勢提起希爾菲斯做了一個原地三百六十度的蓄力旋轉。
然後伴隨着對方冗長高亢的尖叫,把人從四樓直接丟向了天際。
一眾隨行部隊人員嘴巴都張成了“O”型。
賀茂深時拍了拍手,隨意地看了那群雜兵一眼:“還不去接你們老大?他可不是什麼超能力者,磕着碰着摔成腦震蕩怎麼辦?”
群龍無首的雜兵立刻像接到命令一樣,魚貫而出,最後一個新兵甚至礙於賀茂深時的氣場,下意識做了個敬禮的動作,回了一句“是的隊長”,然後被身後人猛地一推,鵪鶉似地逃離了現場。
看着那些人離開和平花園小區,賀茂深時冷笑了一聲。剛想轉身進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賀茂隊長。”
賀茂深時尋聲看去,樓梯口,穿着商場大減價的小熊睡衣,只披了件外套的青年跑得髮絲凌亂。
賀茂深時一挑眉:“安心?怎麼了?”
陳安心定了定神,直接道:“我想去茅山市一趟,你有辦法出城嗎?”
埼玉就像他說的那樣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着超管局的信通處的隊員趕赴了茅山市。沒人知道賀茂深時力排眾議硬是讓信通處的人帶一個C級英雄跟着去是什麼用意,暗地裏都在為這名C級英雄的安危感到擔憂。
有了超管局補發的三萬獎金,家裏也不用過上那種在未來想像中節衣縮食窮困潦倒的生活,兩個孩子恢復了平常每天一份咖啡布丁和草莓蛋糕的份利。
唯一頭疼的事情還是工作。
“抱歉,我們目前應聘這個職位的人已經滿了,不好意思。”
公事公辦的語氣,職業性極強的態度,在被數不清第幾個人事部工作人員拒絕以後,陳安心把手上的簡歷搓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趁着超市大減價還沒結束逛了一圈,陳安心提着購物袋,坐上地鐵準備回家。
地鐵上的大熒幕播報着實時新聞。
“自異種登陸以來中心市犯罪率不斷攀升,在中山街被關閉以後,人為犯罪率更是上升到了迄今的最高點。以集圓開發區為首的印口站、南城站、南風站更是成為犯罪分子聚集地所在。在此,中心是廣播電台呼籲大眾,一旦發現異常情況,請立刻報警。超管局報警電話在屏幕下方。”
“南風站,到了——”
地鐵站出口人來人往,陳安心跟着人流一步步往外走。剛出閘機驗證口的時候,一道尖利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來人穿着黑色連帽衛衣,戴着黑色墨鏡,哥倆好地搭上陳安心的肩膀,靠近陳安心動脈的那根手指指腹上拿着一枚鋒利的刀片,隱藏得很好,其他人看到也只會以為這是一對普通的勾肩搭背的朋友。
身後三名穿着同款衛衣的壯漢也圍了上來,臉上都帶着和善的笑,暗地裏堵死了陳安心的所有退路。
就熟練程度來看,應該是慣犯。
“跟我們走。”那個人湊到陳安心耳邊小聲地說。
陳安心沒有說話,不動聲色地任由男人推着他走進一條偏僻的小巷。等幾個人來到了監控死角,男人臉上的笑一收,刀片依舊貼在陳安心脖子上,惡狠狠道:“識相點的,把錢包拿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
話還沒說完,面前這個身材纖細,看起來一臉文弱樣的青年手上的購物袋一松,食指和拇指捏住脖頸邊的刀片,一個用力。錚一聲,刀片斷作幾段,掉在地上。
搶劫犯一個“氣”字哽在喉頭,嘴唇哆嗦了一下。再看向青年的時候,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你、你——”
“你別過來!”
接連幾個清脆的巴掌聲,陳安心看着四個倒在地上的壯漢,重新提起地上的購物袋
有手有腳的幹什麼不好,非要出來搶劫。
另一隻空着的手掏出手機,準備撥打超管局的舉報熱線。通話鍵還沒按出去,小巷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安心抬頭,就看到郝然停在巷口,跑得頭髮凌亂。
挑了挑眉,把手機重新塞回了口袋。
那邊郝然看到陳安心時也是一愣:“是你?”接着看了一眼陳安心腳下規律地以青年為中心倒成一朵菊花的四個人,頭痛道:“他們又是誰?”
陳安心言簡意賅:“搶劫犯。”
郝然表情一下嚴肅起來,他走到近前粗略檢查了周圍一眼,最後撿起地上碎成幾瓣的刀片:“果然是那四個人,用自製刀片當作案工具的團伙型作案...”說完看了一眼昏迷倒地的幾個彪形大漢,“你解決的?”
眼下這種情況再說過路的也說不過去,陳安心點了點頭。
郝然隨即大笑着拍了拍陳安心的肩膀:“看不出來啊,你這個細胳膊細腿的,沒想到身手不錯嘛!”
陳安心:“嗯。”
郝然收回手,話鋒一轉:“對了,上次那件事我一直來不及親自跟你道謝一下,最近局裏事情實在太多了。那時候如果不是剛好碰見你,我可能就要因公殉職了。”
陳安心搖頭道:“沒事。”
小巷外在這時又跑來了幾個外勤組組員,為首那個氣喘吁吁地問:“組長,這裏有什麼情況嗎?”
郝然擺手:“沒有沒有,不是那個怪物,就是幾個搶劫犯而已。”說完指了一個組員,“你過來把這四個人處理一下。這種時期了還出來搶劫,真的是嫌中心市還不夠亂。”
陳安心聽到這句話,沒有多問,對郝然口中那個“怪物”更是半點沒表現出好奇。只是錯身的時候說了一句:“獎金記得打我卡上,賀茂深時知道我的卡號。”
郝然愣了一下,還從來沒見過要獎金要的這麼直白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四個搶劫犯,如果放任不管搞不好還真的會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這也確實是人家應得的,於是爽快道:“沒問題,我一會就跟上面彙報。”
陳安心沒再說什麼,提着購物袋繼續往前走。身後外勤組的談話聲依舊清晰。
“真是,不知道上面到底在緊張什麼,就是一隻小鹿精,屁大一點都沒什麼殺傷力,搞得我們這麼興師動眾,聽說三個支隊外勤組都被調出來了。”
“還不是茅山市小鹿族傷人的新聞傳得越來越大,老大怕市民看到會引起恐慌。要說茅山市最近也是倒了血霉,又是小鹿暴動又是變異蚊子。不過話也說回來,上頭天天擔心這個引起恐慌擔心那個引起騷動,市民的心又不是玻璃做的。”
“但是你們不覺得事情很古怪的嗎?謝顧問就是茅山市的,之前還說小鹿一族與世無爭,性情溫順的很,怎麼忽然變成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