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月季cp:她若不在,我必成魔!(為青寧加更)
他,究竟要如何?可會藉此機會攀誣亂黨?皇帝一直在尋找阿申的錯處,好將之除而後快,那麼現在,自己會不會成為這個借口?
女子緩緩握起拳頭,不自覺的去摸索大腿處匕首。
深十桑轉過頭來,面色怪異,眼神炯炯的看着月柔婷,可是突然間,他的嘴角緩緩咧開,然後…..
“哈哈哈哈!”
巨大的笑聲登時響起,副將等幾個驍騎營的將領突然走了進來,一個個捶胸頓足的轟然大笑,深十桑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豎著拇指嘆道:“好樣的!幹得好!”
這,是什麼狀況?
月柔婷霎時間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瞪大了眼睛。
“林初誾這個小子,早就該修理了。”
“什麼亭國太子,整天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看着我老李都噁心。”
“毛病那麼多,就該有人殺殺他的銳氣。”
“月丫頭,你幹得好,誰敢對付你,咱們第一個不同意!”
月柔婷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許久,才小心翼翼的輕咳一聲:“將軍,這件事,似乎不能這樣草率。雖然不知者不罪,但是我畢竟打了亭國的太子,何況人家還是來給大皇賀生辰的,就算再不濟,也得誠心誠意的去道個歉吧?”
“你打他了?”深十桑眉梢一揚,轉過頭去對着一眾大漢:“誰看到了?你們看到了嗎?”
眾人眾口一詞:“屬下沒看着。”
某人登時懵了,不明所以的向深十桑看去。
深十桑嘆了口氣,搖頭道:“不過說起來你也真是蠢,你要揍他也該找個沒人的機會下手啊。”
“是啊!”李大鬍子的上前說道:“將軍都跟我們商量好了,等這傢伙上路,就找個沒人的機會套上麻袋揍他出氣,非讓他鼻青臉腫的去大齊京城不可,沒想到你下手比我們還快。我們其實早就到了,隔得大老遠看你揍他,就是沒露面。”
月柔婷看着一屋子眼睛冒光的男人,一時間真是欲哭無淚。
“放心吧,”深十桑很仗義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過去雖然懷疑你來路不明,但是現在你怎麼也是我的人,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一天,冰湖解凍,冬雪已晴,大齊皇朝的春天,終於在夏初的尾巴上悄悄來臨了。
夜晚降臨,大營里一片安靜,只有東邊一角,有隱隱的絲竹聲緩緩傳來,和這夜幕下的軍營顯得極為不搭調。記得深十桑的副將說這是亭國太子的習慣,睡覺的時候沒有曲子就難以入眠,如今他受了這麼大的打擊,這曲子就演奏的越發哀怨了,活像深宮女子的思春之曲,
月柔婷坐在雪丘上,把玩着手裏的長劍。茫茫雪原之下,無數的燈火閃爍,冷月如霜,月光傾瀉,大營里一片安靜,偶爾有巡邏的士兵走過,但因這裏不是戰場,難免鬆懈許多,少了幾分緊張的氣氛,多了繼續蒼涼的痕迹,月柔婷輕嘆一聲:“所謂的千帳燈,也不過如此吧。”
“箏”的一聲脆響,突然傳來,月柔婷低下頭去,只見卻是那把尚未出鞘的寶劍,發出錚然的聲響。她的眉頭輕輕一皺,唰的一聲,就將寶劍拔出劍鞘來。
此劍鍛造獨特,足足有四尺長,劍身青白,上面隱隱有暗紅色的點,乍一看,還以為是未乾的血滴。
“好劍!”
讚歎聲頓時從身後傳出,月柔婷回過頭去,只見卻是深十桑,一身黑色錦袍,一步一步的走上雪坡,徑直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說道:“叫什麼名字?”
月柔婷微微一愣,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你自己的劍你會不知道?”
女子搖了搖頭:“這劍不是我的。”
深十桑點了點頭,也沒再問,右手提着一隻酒壺,仰頭喝了一口,隨手遞給月柔婷,挑釁的揚了揚下巴。
女子搖頭一笑,說道:“你不用激我,我從不喝酒,喝酒只會誤事,或者愁上加愁。”
深十桑聞言卻是一愣,許久之後,才低聲說道:“以前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樣,但是後來卻漸漸不這麼想了。”
“深十桑,你今天這件事,做的有些糊塗。”
“是嗎?”深十桑輕輕一笑,仰頭喝酒,並不回話。
月柔婷繼續說道:“你公然當著所有人的面這樣欺辱亭太子,見我打他而不露面,事後卻拚命護短,搞得眾人皆知,可知一旦泄露出去是何後果?你就真的那麼相信你的那些部署嗎?”
深十桑懶散一笑:“那我該怎麼辦?將你交出去送到七王爺?我自己本就想乾的事情,別人為我幹了,我為什麼要恩將仇報?”
“你不該是這樣的。”女子緩緩搖了搖頭:“深十桑,你和我想像的很不一樣。”
“那我該是什麼樣?如皇宮裏那些人一樣?整日爾虞我詐你爭我奪?”
“住嘴!”女子厲聲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深十桑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冽,他目光悠遠的望向遠方,語氣陰沉的說道:“有些時候,我真想將這一切一把火燒了。”
男人低下頭來,緩緩說道:“我跟別人勾心鬥角十多年,從我被封將后就一直在為利益謀算,直到被發配邊境戍邊,才算真正的閑散了下來。有時候,我覺得跟這些寒族子弟在一起,遠遠比皇宮議政殿裏要舒服。那裏面有我的兄弟姐妹,可是他們對我來說,卻比洪水野獸還要兇狠。”
“月柔婷,我今晚來只想問你一問,你來驍騎營,到底是為華冀申他日籌備後路的,還是真心想要效忠於我。”
月柔婷面色平靜,她看着男人的眼睛,終於堅定的說道:“我只是想活着,一直以來,只是這樣。”
深十桑眼中頓時精芒一閃即逝,他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從今往後,你就要一心一意的跟隨我,無人可以再傷害你。”
女子鏗鏘跪在雪地上:“多謝將軍!”
燈火寥落,星子寂滅,回到營帳的時候,月柔婷渾身上下的衣衫幾乎都已經濕透。泡在熱氣騰騰的澡盆里,所有的思緒頓時間翻騰了起來。
京城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演戲的高手,同樣的,她也是。
齊皇誅殺葉氏滿門,深十桑卻突受聖恩,深十桑本就是出身普通人家,上了戰場差點撿不回一條命,他這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一個英明的皇帝,能夠容的下不開心耍小脾氣的兒子,卻容不下一個將所有的苦果都壓在心底心機深沉伺機報復的逆臣。
一個謀圖皇位的侯王,能容的下一個將憤怒表現在表面上的無能兄弟,卻容不下一個裝腔作勢忍辱求存將一切做的滴水不漏的競爭者。
沒有人會真的認為一個小小的箭術教頭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去毆打鄰國太子,背後的主使者是何人,幾乎一目了然。
她今晚留在那裏,就是為了等他。她不相信深十桑沒有派人調查過她,只要有心,對於她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奴隸,他不會一無所獲。所以,她拿着齊亦琛的長劍靜靜的等待時機,殘月劍,是劍中極品,由鑄劍十大大師所鑄,他深十桑又怎會不識?
只要他知道自己和齊亦琛家的那些糾葛,就會認定當初自己跟着華冀申也是無奈之舉,因為自己的父親仵太尉被殺,他的政權也就交給了齊亦琛,無處可去不得不依附那個落魄的冀北王。
只要他知道這些,就會理所應當的認為,自己和阿申之間的主僕關係只是利益驅使。也只有他抱着這樣的念頭,才有可能試圖收買自己為他所用。
爾虞我詐,欺上瞞下,你暗自竊喜的矇騙於我之時,焉知我不是順水推舟的敷衍與你,鹿死誰手,我們還要慢慢的看。
“人心?”面色冷冽的女子低哼一聲,緩緩閉上雙眼,靠在浴桶的邊緣:“不過草芥而已。”
長鷹撲朔,雄踞于禁宮宮門,華冀申展開書信:撫亭國之龍子,大局安穩,唯防齊氏一脈。
宮燈閃爍,火舌吞沒,看着信紙被燒毀,齊皇的新婿,冀北的王下達了一條命令:三日之內,但凡從齊亦琛送進宮裏的奏摺,一律截下。
阿丹聞言一驚,此事事關重大,一不小心,就會將幾年佈置下的勢力全數葬送,不由得質疑道:“王爺,這樣的代價,會不會太大?”
“失去柔婷,代價更大。”
“王爺?”
“阿丹,”男子輕袍緩帶,面容如玉,微微揚眉:“你只要記住,柔婷的生死比任何事都重要,就可以了。”
阿丹聲音上揚:“比冀北還重?”
華冀申淡淡一笑:“她若不在,我要冀北何用?”
阿丹大驚失色,鏗鏘跪在地上,沉聲說道:“王爺是冀北的王,是北方的主人,是蒼生的希望,怎可因私廢公?怎可兒女情長?”
華冀申冷冷一笑:“我被打入天牢的時候,冀北在哪裏?北方在哪裏?蒼生又有何人對我施與援手?我多年艱辛,忍辱求存,一為報仇,二為保護珍視之人,天下蒼生於我而言,不過糞土塵埃。”
阿丹緊皺雙眉,賭氣的說道:“既然如此,王爺為何要讓她落入別人之手,為何不將她護在羽翼之下?”
年輕的男子緩緩抬起頭來,眼神堅定的說道:“因為,我相信她。”
我相信她是百折不彎的刀鋒,相信她是唯一能夠懂我的人,必可與我站在一處,並肩風雨,共同戰鬥。
“阿丹,我希望你們北方行會,能夠像效忠我一樣的效忠她,能夠像保護我一樣的保護她。因為有她在,我就是你們北方行會的領導者,是天下庶民蒼生的希望和福祉。她若不在,我必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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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丹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華冀申,看向這個行會多年來悉心效忠的男人。他們以為他必定會如冀北郡王一般,愛民如子,崇尚北方,可是今日,在這間燈火閃爍的書房裏,他突然意識到以前所有的想法都是那般的錯誤。
他們在做一場豪賭,賭注滔天,卻頃刻就有可能顛覆!
“不必驚慌,”華冀申淡淡一笑:“我敢告訴你,就從未怕過冀北會倒戈。華冀申不是華成世,他不做棋子,不做傀儡,只為自己的心而戰。”
阿丹低下頭去,語氣已顯淡漠冷酷:“王爺如此,令屬於下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