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為你而來(中間男主的戲份可能會少點)
“無妨,”窗子突然被吹開一角,冷冽的風吹散了華冀申的鬢髮,他的眼睛望向很遠,聲音也漸漸飄渺,卻還是堅定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傳到阿丹的耳朵里:
“我要先是一個男人,才是你們的王爺。”
冷風如鐵,他似乎嗅到了兵甲的味道。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個小時之後呈上了喬姑娘的書案,方執站在一旁,皺眉說道:“姑娘,這女子是冀北王的軟肋,早晚會出大事。”
“對,”李倉沉聲說道:“成大事者,怎可兒女情長、不顧大局?”
“姑娘,要不要向上面並報,或者,先將這個女子掌握在手裏。”
喬姑娘面色淡漠,轉過頭去看向張睿,緩緩說道:“你想說什麼?是掌握在手裏,還是殺掉以絕後患?”
張睿一愣,頓時垂首說道:“屬下並無此意。”
喬姑娘冷哼一聲,緩緩說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強者?刀兵之強,不過百人之敵,謀算之強,不過千人之敵,權利之強,也不過萬人之敵。真正的強者,是內心堅強,無堅不摧,百折不撓,只有擁有這樣一顆鋼鐵的心智,才能無往而不利,不懼怕任何艱險,最終登上頂峰,達成世人所無法達到的高度。而什麼才算是真正的內心堅強,無情無義毫無牽挂羈絆?還是信念堅定永無貪婪之心?都不是,人皆有私念,所謂的白蓮之節,不過是寓言傳說罷了。真正堅強的人,必有想要誓死守護的東西。”
女子放下書信,緩緩嘆了口氣:“我終於不必再為王爺擔心,他已經長大了,你們,以後就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不必再來請示我。”
“姑娘?”李倉一愣,連忙叫道。
“慶幸吧,”女子閉着眼睛由衷一嘆:“多年的囚徒生涯,還沒有完全磨滅掉他心底對人性的信任。如果他今日是一個陰鬱狠辣,滿心仇恨,毫無半點信任感的瘋魔,那這裏面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着回到冀北。”
“這個名叫月柔婷的姑娘,是上天賜給冀北的希望和寶貝啊!”
原本以為這位亭國太子必不會善罷甘休,深十桑等人甚至已經做好了在這裏打持久戰的準備。誰知第二天一早,林初誾就吵着要去京城,一刻也不要在軍隊裏呆下去。
雖說不懼,但是如此一來,月柔婷還是暗暗鬆了口氣。先不管這亭太子到京城之後會如何狀告自己,最起碼他肯走路,自己就減輕一分罪名。
三日後,亭太子的車駕,終於在驍騎營的迎接之下進入了京城!
這是多年來,兩國第一次正式派出皇親國戚,進行這樣的邦交。大齊皇朝極為重視,以七王爺齊亦琛為首,帶領百官親自迎接到十里開外。
沿途昇旗具備,鑼鼓喧天,百姓紛紛出城觀望,鐵甲軍旅護衛一旁。聲勢浩大,堪比皇帝出遊。
然而,亭國的車馬剛剛到地方,只見馬車帘子一掀,一身明黃錦袍,外披黃色大裘的亭國太子,就大步跨下馬車,步履沉穩,脖頸高昂,若不是頂着一張鼻青臉腫的臉孔,相信一切會更加完美。
深十桑和月柔婷等人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要多麼難看就有多麼難看。就連亭國的使者們也人人一副哭喪的表情。
他們萬萬也沒有想到,這位太子殿下這個造型也敢出來見人!
可憐了齊亦琛和大齊的文武百官,毫無任何心理準備,人人面色驚悚,一片慌亂。但是官場老手不愧是官場老手,眾人的反應一個比一個快,朝廷四大元老之首張華第一個行禮嘆道:“久聞亭國太子人品風流,俊朗不凡,今日得見太子金面,果然是光彩照人,堪比日月。”
話音剛落,眾人立時爭先恐後的隨之迎上,文官們吟詩作對,一唱一和,直將亭太子誇得天上沒有地上全無,超越古今,乃古往今來第一美男。武將們沒這麼多花花辭藻,但也是極為捧場的豎著大拇指組合著他們所能想出來的詞:漂亮,美,太俊了。
林初誾哈哈一笑,突然牽動嘴角的傷口,一邊哎呦叫疼,一邊對眾人揮手致意,連聲“好說好說。”對於一片讚美之詞,倒是接受的心安理得。
不知道若是亭國帝后在此,會做何感想。
好說歹說讓亭皇的命根子上了馬車,一路號角吹奏,浩浩蕩蕩的向京城走去。誰知剛走幾步,亭太子就提出異議:“為何號角聲吹得像出征打仗一樣?”
齊亦琛一愣,心下再一次為自己沒親自去接他感到萬幸。這號角樂曲聲是有禮制的,出征有出征曲,凱旋有凱旋樂,帝王出行有帝王特用的儀仗,迎接貴賓也要按照對方的品級吹奏。如今一切都無不合規矩之處,亭國又有何不滿意呢?
協商了大半個時辰,大齊不得不做出了讓步,轉瞬,靡靡之音頓時響起,在一眾衣衫光鮮的妙齡女子吹奏着軟綿的絲竹樂聲中,大軍再一次緩緩開拔。
林初誾絲毫不以自己臉上的傷為意,還不停的撩開車簾對着下面的百姓招手示意,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這傢伙,若不是只刁狐狸,就是個真傻子。
月柔婷暗暗一嘆,騎在馬上跟隨驍騎營一路將亭太子送進了皇宮的紫金殿。
深十桑和副將隨行入了宮。隨同一眾兵士直接回了驍騎大營,剛走到門口,忽見上空一隻黑鷹盤旋。一名弓弩手見了了,抽出腰間的弓弩,開弓就射了出去。誰知一隻利箭卻后擊而上,一下將他的箭打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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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大鷹見了越發囂張,嗷嗷直叫,圍着眾人轉了好幾圈,方才展翅而去。
“月教頭!為什麼射偏我的箭?”
月柔婷目光冰冷的看了士兵一眼,冷哼一聲,打馬就進了大營。
幾日辛勞,總算有時間休息,眾人剛一回到大營,除了站崗放哨的衛兵,全都陷入了睡眠之中。
月柔婷穿了一身尋常的便服,順着側門悄悄走了出去。
天氣漸暖,赤水湖已經解凍,遠遠望去,只見湖岸邊上,一名男子長身玉立,一襲白衣,微風吹來,說不出的瀟洒倜儻。
月柔婷上前一笑,說道:“你在那擺造型給誰看呢?”
華冀申轉過身來,溫和一笑,上下打量了月柔婷幾眼,說道:“可害怕了?”
“沒有。”女子狡黠一笑:“從小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嘴硬。”華冀申失笑:“整個皇城都知道了,你也算成了一次風雲人物。”
月柔婷一愣:“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了?那沒人上奏嗎?”
“深十桑說沒瞧見你打人,整個驍騎營統一口風,就連那個亭太子都不承認被你打了,硬說是自己摔的。連苦主都不追究了,皇上還能如何。”
月柔婷掩嘴笑道:“早知如此,我就該打的更用力些。”
“柔婷,軍中生活可還習慣?”
“還好,”月柔婷點了點頭:“深十桑對我並不信任,屢次試探,不過情況並不糟糕,一切還在掌握之中。”
華冀申默默點頭,緩緩說道:“恩,你自己小心些,若是事不可為,也不要勉強。”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我不多留你了,這塊令牌,能驅使北方行會的人馬為你效力,你在外面,或許用得着。”
月柔婷接過木牌,只見樣式古樸,上面刻着一隻巨大的虎,背面寫着一個“北”字。
“我先走了。”
“阿申!”
男子轉過頭來,不解的向她望來,月柔婷也驚異於自己一時之間的失態,尷尬的笑了笑:“路上小心些。”
華冀申一笑,笑容和煦如楊柳春風,衣帶飄飄,策馬而去。
月柔婷默默站了許久,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見了,才緩步向驍騎營走去。
“吁”的一聲,華冀申翻身跳下馬來,對着迎上前的幾人沉聲說道:“怎麼回事?”
阿丹連忙回道:“不知是誰連夜派人收集了姑娘毆打亭太子的消息,並收買了驍騎營的兩名士兵為證,就要趕往議政宮了。”
“什麼?”
華冀申停下身子,緩緩說道。
“王爺,我們該怎麼辦?雖說亭太子怕丟臉不追究,但是一旦事情被擺在枱面上,姑娘還是在劫難逃。”
華冀申眼光一寒,沉聲說道:“通知夜組,讓他們處理。”
阿丹一愣,喃喃說道:“王爺是要?”
“殺了那個人。”男人的眼睛頓時變得比豺狼還要兇狠,哪裏還有剛才一分半分的柔和,語調陰沉的緩緩說道:“那個人多半是我的仇人之一,那個人已經活的夠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