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織就的夢(15)
辦完這筆交易后兩天,嫻泰又做了第二份貸款合同書。這次是由那位虛構的人物凱文·普雷科特代表阿迦·罕國際貿易公司簽字,將桑塔馬利亞產業抵押給西偉·那拉森翰,以獲取420萬美元的貸款。西偉·那拉森翰即嫻泰早年曾對人說起的肯特的教父、印度籍的前聯合國副秘書長。嫻泰被捕之後,桑塔芭芭拉法院受理了由琳達·凱梅斯提出的有關桑塔馬利亞產業的產權訴訟。法院曾專為此案去信西偉·那拉森翰。在回信中,西偉·那拉森翰作了如下的說明和答覆:他與肯·凱梅斯第一次見面是在70年代初期,當時肯·凱梅斯正在向聯合國兜售印有各會員國國旗的招貼畫。後來肯曾介紹嫻泰與他認識,他們又見過兩次面。有一次,一家保險公司打電話給他說,凱梅斯夫婦在一樁可疑的古董被盜案中使用了他的名字,從此西偉便斷絕了與凱梅斯們的來往。西偉·那拉森翰在信中稱他從未做過肯特的教父,也從不知道桑塔馬利亞產業,或420萬美元的貸款,或阿迦·罕國際貿易公司。嫻泰的下一步自然就是由阿迦·罕公司把桑塔馬利亞產業抵押給西偉·那拉森翰以償付貸款。然後,在1997年12月15日,嫻泰做的第三份貸款合同書上,西偉·那拉森翰又用桑塔馬利亞產業向大西洋有限集團公司抵押貸款250萬美元。1998年2月4日的第三張棄權契約再把該產業從西偉·那拉森翰的手裏轉到嫻泰在安提瓜註冊成立的空殼公司——大西洋有限集團公司。其實琳達和安德魯·凱梅斯在1996年就已經知道他們父親去世的消息,但直到1998年嫻泰和肯尼被捕之前,這兩位凱梅斯的合法繼承人都沒有搞清楚桑塔馬利亞產業的這筆糊塗賬。同時,嫻泰也明白自己來日無多,她一直都在想辦法把這塊地皮出手,只有換成現金存入她的海外賬戶才是最安全的,但苦於找不到願意接受棄權契約、又不堅持要求產權鑒定的買主。而且地產不是房產,嫻泰不可能故伎重演,向保險公司投保之後再付之一炬。萬般無奈,嫻泰和肯尼只得使出最後一招,用桑塔馬利亞產業和另一處容易出手的產業“交換”。他們瞄上了紐約曼哈頓的蘇爾曼大廈,因為其業主是一位年邁體弱的獨居老太太伊琳·蘇爾曼。嫻泰冒名“艾娃”從馬球俱樂部的公寓打電話訂下了蘇爾曼大廈的房間。6月初,嫻泰和肯尼駕駛着那輛墨綠色的林肯,帶着他們剛從佛羅里達的收容所里找來的另一名流浪漢、只會講西班牙語的赫舍·安東尼奧·阿爾法利,沿着95號州際高速公路北上紐約。行至新澤西州一片荒郊沼澤地,肯尼讓赫舍停車,他興奮地和嫻泰嘰里呱啦地講了一陣,然後用不太流利的西班牙語對赫舍說:“在這兒扔屍體倒挺不錯的。”到了紐約,他們先住進離蘇爾曼大廈不遠的聖雷金斯酒店。附近的居民和店主們還記得,總看見肯尼一天到晚在周圍的街區轉悠,還看見他和嫻泰經常出入於高級餐館。6月14日,肯尼用墨尼·蓋林的名字搬入蘇爾曼大廈的1B房間。伊琳·蘇爾曼的感覺沒錯,他一直在監視跟蹤老太太,還在筆記中詳細記下伊琳每天的生活規律,何時起床,何時午睡,何時到何地散步,和什麼人通過電話,特別是,和誰提到過他,等等。6月30日,肯尼化名安東尼·溫,打電話給會計師兼公證員唐·奧其,說他需要公證一份文件,想出高價請唐跟他走一趟。還說是一位旅館經理向他推薦的唐,約唐先到那家旅館的前廳碰頭。肯尼的目的實際上是要先觀察一下,看唐·奧其是不是一個人赴約。肯尼從旅館把唐帶到蘇爾曼大廈的1B房間,昏暗的燈光下,唐看見一位紅棕色頭髮的老婦人坐在床上,她穿戴着睡衣睡帽,鼻樑上架一副紅框眼鏡。肯尼向他介紹說這就是本樓的業主蘇爾曼夫人。唐覺得她看上去比文件上寫的82歲要年輕得多。要公證的文件是一份房產轉讓契約。業主伊琳·蘇爾曼將這棟至少值400萬美元的公寓樓作價39萬轉讓給大西洋有限集團公司。這是嫻泰“交換”計劃的一部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嫻泰接下來應該再起草一份棄權契約,由大西洋集團公司將桑塔馬利亞產業轉讓給伊琳·蘇爾曼。39萬美元實際上是兩者的差價。轉讓契約上伊琳·蘇爾曼的名字已經簽好了。唐·奧其要嫻泰裝扮的“伊琳”重新簽字,他解釋說他必須親眼目睹簽字方可蓋章。嫻泰猶豫了,說她還得再考慮一下。唐·奧其後來告訴警方:“她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證件。她說她的駕駛執照和護照都丟了。”唐無法確認喬裝打扮的“伊琳”是否就是嫻泰,但他肯定肯尼就是那位“溫先生”。第二天,嫻泰冒名伊琳·蘇爾曼打電話給另一位公證員諾莉·斯韋尼,請她到蘇爾曼大廈的1B房間做公證。諾莉一進門就被那些精美的傢具擺設和豪華的氣派所吸引,她後來承認,她並沒有注意到“伊琳”是否真的簽了字。但是她記得那位擁着絨毯坐在床上的老太太的眼睛是黑色的,和嫻泰一樣。而真正的伊琳·蘇爾曼卻有一雙棕栗色的眼睛。在接下來的兩天裏,嫻泰一邊打電話讓思坦利·帕得遜來紐約,一邊給肯尼開了一張購物單,其中列有注射器、醫用手套、黑色超厚垃圾袋、一卷繩子、一條浴室用塑料布簾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