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閻的,老子要弄死你!
大二的寒假,我帶着葉蕊,和兄弟們以及各自的家屬到峨眉山登頂,當天晚上就在臨到山頂的一個小旅店住下,我和葉蕊一間房。一群人打牌打到10點鐘,我說第二天還要去看日出呢,早點睡吧。然後就帶着葉蕊回房,那段時間葉蕊患了失眠,我先是講故事,再後來是唱歌,都不起作用,直到我裝出猥褻的模樣說要不我和你一起睡吧,葉蕊才乖乖地把眼睛閉上,好不容易看她睡著了,時間已經快11點,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一看,竟然是王茜從重慶打過來的,我看看床上的葉蕊,沒什麼動靜,就走到門外接了起來。大一和王茜發生關係后,我和這個性格火辣的重慶女子一直都保持了點曖昧不清的關係,偶爾和她吃頓飯,葉蕊不在的時候,也有和她出去耍過,但再也沒有和她發生那種事情,不是我不想,人有**的時候是很難控制的,特別是男人,只是每次到關鍵時刻我的腦海里總會浮現出第一次從王茜家回來後葉蕊那雙憔悴的眼睛,讓我心裏隱隱作痛。有一次連衣服都脫光了,我突然接到葉蕊的短訊,上面說要我早點回去,她給我買了最喜歡的棒棒雞,我看到這裏,手腳一下就軟了,**的潮水頓時消褪下來,留下赤身**的軀殼,面紅耳赤地呆立在那裏。
那段時間王茜含沙射影地表示想和我在一起,我反覆考慮,還是覺得葉蕊更合適,但一直沒有明說,於是王茜就隔三差五的打電話給我。王茜說她正在床上,現在很想念我,我說你早點睡吧,不要胡思亂想。王茜一時間沒有說話,停了一會兒,我聽見她抽了兩下鼻子,問,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說,你是選擇我還是選擇她?我囁嚅了半天,轉過身瞧了瞧床上的葉蕊,安靜甜蜜,在月光下如剛出生的嬰兒,我一恨心,咬着牙說:“我們別再見面了吧,我喜歡的是葉蕊。”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人心驚膽顫,平息下來后,王茜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哭得肝腸寸斷,心肺俱裂,任我怎麼勸說都無濟於事,急得我滿頭大汗,進退兩難,不斷地在原地打轉。突然,王茜驚天地,泣鬼神地哭叫着說:“冷泉,你他媽的禽獸不如!”然後傳來一聲巨響,世界頓時寧靜下來。
那一夜我沒有睡着,心裏想着王茜的話,很不是滋味,五點鐘的時候,我把葉蕊叫起來,說我們去看日出吧。兄弟們都在睡覺,我也懶得叫他們,拉着葉蕊就往山頂上跑,到山頂的時候,那輪紅日還未升起,但天邊早已為染成火紅的一片,從這裏鳥瞰下去,踞高望遠,千里河山,更加浩瀚無邊。我輕輕地摟着葉蕊許願道,十年後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葉蕊沒有回答,我一看,白皙的小臉上竟淌着兩滴眼淚,我蹲下來,用手把它們輕輕拭去,問蕊蕊怎麼了。葉蕊哽咽着說,冷泉,你愛我嗎?你真的有如我對你一樣愛着我嗎?我一下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葉蕊看我半天不說話,眼淚一下又涌了出來,順着手指流進我的手心裏,滾燙滾燙的,山頂上的風有點大,吹起她輕柔的長發,凌亂地飛舞在我們之間,遮住了她那雙紅腫的大眼睛,我盯着她,心裏有點慌,想她肯定是聽見昨天晚上的電話了。
“回答我,你愛我嗎?”
我點了點頭,心裏卻在問自己,我,愛她嗎?
“為什麼不敢對我說出來,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我明白葉蕊的答案,不禁思緒萬千,柔腸白轉,心裏愧疚萬分。我輕柔地將她摟過來,在她耳邊柔情萬千地說,蕊蕊,我愛你,至死不渝。然後俯下身輕輕地吻着她的臉龐,葉蕊一下緊緊地抱着我,依偎在我懷裏,眼淚嘩地流了下來,流進我的嘴裏,滋味苦澀。葉蕊一邊抽泣,一邊喃喃地說:“誰耍賴皮誰是小狗,誰耍賴皮誰是小狗!”。這時,天邊的金光穿過眼前的雲層射了過來,火紅的太陽終於露出了它羞澀的面孔,讓人感到一絲暈眩,周圍的一切都沐浴在這炫目的陽光之中,彷彿鍍上一層耀眼的金邊,美麗而聖潔。
我還記得,大三的五一節,我們兩人跑到雅安的碧峰峽,去看動物園,那個時候剛好開始有了蹦極這項運動,碧峰峽也有一個蹦極點,我躍躍欲試,想體驗一下極限的感覺,我把想法說給葉蕊聽后嚇得她臉色蒼白,呆若木瓜,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死命拉着我不準上去,還把成都的月亮灣事件搬出來,說我必死無疑,我表情嚴肅地批評她說你怎麼就想着我死啊,是不是想換老公了?葉蕊一聽,立刻聲討我的狼心狗肺,不知好歹,舉起粉拳就對我一陣狂轟濫炸,令萬人側目,駐足觀望。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制止她謀害親夫的企圖,葉蕊掙扎了幾下,才算平息下來,我有心問她:“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你怎麼辦?”,葉蕊眼睛一橫,美眉一揚,輕描淡寫地說:“管我什麼事,要死自己去死,沒人攔着你!”,我笑了笑,放開雙手,轉過背去,心裏暗暗地嘆了口氣。面前矗立着蹦極的跳塔,上面傳來不同的驚叫聲,一個人張開手臂,忽的一下從塔頂跳了下去,在藍天白雲的背景中,形成一個黑色的大字,這個大字在我眼中忽上忽下,不斷地翻滾,不斷地變幻。最後,當彈性勢能與重力平衡時,眾人的掌聲響起,天空中彷彿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驚嘆號,就像一個破爛不堪的老吊鐘,晃晃悠悠地蕩來蕩去。
我心裏一酸,眼睛立刻就潤濕起來,心裏憂傷地想,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然後徑直向前走去,心裏一點畏懼也沒有,這時,背後傳來葉蕊的聲音,“你死了,我該怎麼辦......”,我一下就呆住了,感覺胸口波濤翻滾,轉過背去,出現在眼前的是葉蕊的臉,早已淚流滿面。
\......想回到過去,試着抱你在懷裏,羞怯的臉帶有一點稚氣\想看你的看的世界,想在你夢的畫面,只要靠在一起就能感覺甜蜜\想回到過去,試着讓故事繼續,至少不再讓你離我而去\分散時間的注意,這次會抱得更緊,這樣挽留不知還來不來得及,想回到去.......
——周杰倫《回到過去》
今天,十二月三十一日,二零零二年的最後一天,當我還躺在床上,沉浸在回憶之中時,老爸打電話來問我回不回去吃飯,“明天我就退休了哦。”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要考試了,不想浪費時間。老爸在電話那邊笑,很高興的樣子,說,也好,你好好讀書,這樣才有出息!
我下了床,寢室里只有猛男在打遊戲,看見我起來了,猛男對我說,林靜打電話來說你欺負她,我沒有回答,鬱郁地穿着衣服。猛男關了遊戲,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問,你到底準備怎麼辦?
我心情不怎麼好,愛理不理地說:“什麼怎麼辦?她是我什麼人!”
“也不能這樣說,好歹別人對你一片真心阿。”
我抬起頭望着猛男,冷笑一聲:“真心?哈,你在搞笑啊,見了幾次面,上過一次床,你給我講真心?程默,這不是你的風格吧。”
猛男也笑了起來,抓着後腦勺說:“好,好,不說這個,我嫂子呢?怎麼樣?”
“你嫂子?誰是你嫂子?”
“當然是葉蕊啊,你就不想挽回?”
我拍了拍猛男的肩膀,無可奈何的說,“想,怎麼會不想,但現在是別人不要我了,我總不能死皮賴臉地糾纏不清吧。”
猛男一下就頓住了,看着我穿上外套,拉開門向外走,然後他說:“冷泉,三年了不容易,你知道對於我來說是無所謂,畢竟我沒有愛過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愛我,但你不同,人說真愛無敵,你再試一試,千萬不要輕易放棄。”
我轉過臉看着他,突然間悲傷的情緒泛濫成災,我有點想哭。
天氣非常寒冷,讓人不斷地哆嗦,在籃球場邊的小賣部里,我買了一瓶礦泉水。在付錢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大一我和葉蕊在這裏買水的場景,葉蕊要的礦泉水,我要了瓶可口可樂,然後她說可樂喝多了對身體非常不好的,我笑着說沒事,很多年了,葉蕊不依,說既然很多年了就更要改掉,接着不由分說,把可樂換成了礦泉水,於是這幾年我就經常喝礦泉水,這慢慢變成了習慣,根深蒂固。一群男生在打籃球,我無所事事,停下來,想看看比賽的結果。天空又飄起了細雨,夾着白雪飄落在我的眼前,視線漸漸模糊起來,只有跳動的人影在提醒我時間的存在,我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想把一些東西憋回去,瓶子裏的水平線越來越低,一些水從嘴角流了下來,但我不能停,也停不住,當所有的東西都變成虛無,干閹的塑料瓶在崎嶇的校園裏上下翻滾,被麻木的人們胡亂地踩在腳下,奄奄一息。突然間,我一下就失去了力氣,天昏地暗,我靠在一個乾枯的老樹旁,大口地喘着粗氣,感覺就像一條被人遺棄的狗,做着垂死的掙扎。
我給葉蕊打手機,她掐斷了,我不死心,接着打,最後,她終於接了起來,我問她:“你在哪兒?”
葉蕊平靜地說:“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找你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我還有事呢。”
我從喉嚨里擠出點笑聲,說:“你和他在一起吧?”
葉蕊沒有說話,電話那邊傳來爵士樂的鼓聲,喧鬧無比。半分鐘后,電話被掛掉了。
我站在原地,一片茫然,她會在哪兒?和誰在一起?我突然想起了,今天晚上學校要在操場舉行一個元旦慶祝晚會,剛才的爵士樂鼓聲說不定是從操場傳來的,是樂隊在排練!
後來的事情就沒有什麼懸念了,我一陣飛奔之後,在操場那兒找到了葉蕊,還有閻玉明,我還記得我是偷偷從她們背後走近的,當姓閻的發現我時已經來不及了,我就像一頭髮飈的獅子猛撲上去,一拳就打在這娃的下巴上,還沒等他回過神,左手一拳就把他的鼻血打了出來,頓時醬油流得滿面都是。葉蕊完全愣住了,我敢發誓,她從小到大都沒有看到過這種程度的真人格鬥。閻玉明反抗了幾下,我身上也中了幾拳,但幾回合下來后,這娃就灘在了地下。其實他比我高,比我壯,再加上又是搞運動的,力量也不小。但打架這個東西不像長跑,沒有後勁這一說法,先發制人的永遠佔優勢,我估計姓閻的早就被前兩拳打暈了,後面完全沒有戰鬥力,一會兒就躺了下來,我還不解氣,一邊用腳踹,一邊罵:“你狗了瓜娃子娃娃,老子看你還敢不敢,老子看你還敢不敢!!”
“你給我住手!”
我一驚,回過頭去看,葉蕊滿面通紅,幾顆晶瑩的淚珠掛在臉上,小嘴張開一半,一雙手在微微顫抖,“你......你......冷泉,你這流氓!我不想看到你!你滾!”
圍觀的人群頓時一片嘩然,我萬分尷尬地立在中間,冰冷的細雨敲打在臉上,隨着臉頰緩緩淌落。憤怒和恥辱一擁而上,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到處亂竄,我漲紅了臉,對着葉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血紅着眼扒開人群轉身而去,走出十米遠的時候,我轉過背指着地上的閻玉明氣急敗壞地吼道:
“日你媽!姓閻的,老子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