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原來你暗戀我·四
網球場靠近學校後門,醫務室則在學校正門進去的第一棟樓里,中間隔着相當長的距離。
不過這跟溫艾沒什麼關係,他悠閑地趴在許長洲背上,腳不沾地,舒服得很。
兩人前胸後背地貼着,忽略掉中間那兩層薄布料,基本就是肉貼肉,體溫和肌肉輪廓都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彼此。溫艾仔細感受了一下,沒想到許長洲看着挺瘦,這衣服底下藏着料啊,光這肩背就很結實。
這個時候正值銀桂的花期,馥郁的香氣從兩旁的銀桂叢里鑽出來,風一吹,散滿了整條小道。
溫艾敞開了肺,一個勁兒地吸香氣,像貓咪撲進了魚乾堆似的,根本停不下來。
他倒是心曠神怡了,呼出來的氣全打在了許長洲耳朵上,有一下離得太近,那隻耳朵直接被刺激得抖了兩下。
溫艾可能心情太放鬆了,一下子忘了人設,興奮地拍了拍許長洲的肩:“你的耳朵會動誒!”
許長洲“嗯”了一聲,把他往上託了托。
溫艾緊了緊圈在許長洲脖子上的手臂:“再動一次我看看!”
許長洲沒有動靜,耳朵也沒有動靜。
溫艾霸氣威脅道:“不肯的話,我就朝你耳朵里吹氣!”說著他就把嘴巴往許長洲耳朵那裏湊,許長洲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就在溫艾深吸了一口氣的時候,飽受威脅的耳朵終於動了兩下,帶點可憐巴巴的味道。
許長洲無奈道:“可以了嗎?”
溫艾直接笑到錘胸,不過他錘不到自己的,只能借許長洲的來錘。
一拳下去,許長洲悶哼一聲,尾音卻上揚出一絲笑意。
溫艾樂着樂着突然想起來件事。
“系統,許長洲和孫夢真最近怎麼樣啊?”
系統:“放心吧,雖然男女主前後座的設定被你毀了,但問題不算大,劇情總會繞回原路的。”
溫艾追問:“可是好像沒怎麼看見他們互動?”
系統:“你忘了嗎,他們在高中時期一直都是互相暗戀,羞澀、隱晦、內斂,所有的熾熱都壓抑在心底,等他們以後重逢了,感情才會完全爆發出來。”
溫艾:“哦。”
到達醫務室的時候,溫艾腿上的“傷”已經快看不出痕迹了,只剩下很淡很淡的一小片粉色。校醫一開始以為他傷到了骨頭,檢查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過了五分鐘,校醫坐回大皮椅上,臉色有些不好看。
還二次傷害,一次傷害都是八字沒一撇的事!現在的學生,為了逃課成天往醫務室里鑽,但裝得這麼不走心的,這還是頭一次見!隨便往身上拍一巴掌都能比他那印子紅。
溫艾坐在診床上,直面着校醫審視的目光,身上像被小刺兒扎一樣,又癢又疼的,各種不自在。當時他光想着折騰許長洲了,這會兒被專業人士看穿,頓時尷尬得盯着腳尖,半天不願意抬頭,
“醫生,我同學沒大礙吧?”許長洲走到校醫桌前,正好擋住了身後的溫艾。
校醫無語地看他一眼,心想小崽子們還跟我這老資深面前演呢,算了,誰不是學生那麼過來的,都懂。
“你們就在這裏休息一下吧,什麼時候能走了再走了。”校醫揣上煙和打火機,打算去隔壁的空診室待着,臨走前,還把門順手帶上了。
醫務室里一下子靜得出奇,本來挺寬敞的空間也隨之變得狹小起來,兩個人都能感覺到對方極強的存在感。
場面凝滯了片刻,許長洲率先搬了張靠椅放到窗邊,面朝著窗外的景色坐下,不動了。
溫艾垂在床沿外的腿也開始慢慢晃蕩起來,診床的鐵支架隨着他的動作發出細微的吱呀聲,聽久了,讓人直犯困。
氣氛逐漸輕鬆閑適下來,溫艾的目光落在許長洲背上,想起了先前那種溫暖厚實的感覺,輕輕嘆出一口氣。
許長洲這人其實挺好的,雖然表面上冷漠孤僻,平時也不和同學交流,但本質上還是善良包容的。如果自己的任務不是欺凌他,而是幫助他,溫艾覺得自己一定能做得很好。
系統聽了他的感慨,驚得貪吃蛇都輸掉了:“你對他有什麼誤會?黑幫老大還善良包容?”
溫艾強力反駁:“他現在還不是啊,人之初性本善,在還沒有接觸到家族前,他不可以是白的嗎?”
系統跟他較上勁了:“不可以!許長洲骨子裏就帶着狠辣,這是劇情拍過板的,不可能改變。你把他惹急一個試試,你連骨頭渣都剩不下來。”
溫艾不說話了,他想起自己確實沒惹急過許長洲,任務前景堪憂。
系統也不說話了,新的一輪貪吃蛇又開始了。
房間裏的空調溫度偏低,溫艾把被子扯過來蓋住自己,沖窗邊的人道:“喂,你可以走了,我要一個人待着。”
沒反應?
溫艾用力拍了兩下床墊,放大音量又喊了一次。
許長洲還是一動不動。
溫艾跳下床走過去:“你裝什麼盆栽啊,窗台上都擺滿了,沒你的位——”
繞到許長洲正面之後,溫艾噤了聲。
難怪沒動靜呢,居然睡著了。
他轉身在校醫的辦公桌上找出空調遙控器,調高溫度后又站回了窗邊。
許長洲身體裏有一半的白人血統,五官深邃俊朗,但總透出一股距離感。現在陽光柔化了他的輪廓,眼皮遮住了總是清冷的眼睛,沉靜的睡顏縈繞着寧和的氣息。
溫艾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機,對準了許長洲的臉。
按下快門鍵的那一刻,一聲浮誇的“咔嚓”音效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溫艾僵硬着手腳,緩緩地把手機從面前移開,睡美人沒有了,許長洲睜着琥珀色的眼睛,眼神清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場面一言不合就尷尬了起來。
許長洲把視線投在他握着手機的手裏,語氣平淡:“你在做什麼。”
溫艾被燙到似的,飛快地把手機揣回了兜里,故作鎮定:“沒什麼。”
許長洲看了看他鼓成一個長方塊形狀的褲兜,陳述道:“你在偷拍我。”
溫艾條件反射地側過身體、捂住褲兜,捂了兩秒又鬆開手,狗急跳牆道:“我還就拍了!你口水流得這麼歡,我拍下來給你看看有多噁心,你才知道改正進步。說到底,是你先動的手!”
說著,溫艾趕在許長洲動手摸臉、以證其詞之前,掀起自己的衣服在他嘴邊胡亂抹了兩下,面上還一副強忍反胃衝動的表情。
“好了,沒了。你剛剛背我來,我幫你擦口水,這下互不相欠。”
“沒擦乾淨。”
溫艾一愣:“什麼?”
許長洲語氣認真:“再擦一遍。”
溫艾:“……”
許長洲從溫艾拽住衣邊兒的那刻起就垂下了眼帘,溫艾毫無所覺地撩起衣服,袒露出一截白嫩的小細腰,還被冷氣刺激得顫了兩下。
溫艾覺得許長洲提這個要求多半是抱着報復和捉弄的心態,說白了就是想搞他。但就擦兩下嘴的事兒,他還真不覺得自己被羞辱到了。
不是煞有其事地求擦嗎?那他就好好擦,認真擦,擦出精彩!
溫艾擦了整整五分鐘,他估摸着再擦下去衣服都要破了,才停了手。
他剛把衣服蓋回去,許長洲就抬起了頭,頂着嘴角下面被磨得發紅的一大片,道:“謝謝。”
溫艾厚着臉皮回:“不謝。”
許長洲突然起身去拿空調遙控器:“有點熱。”
溫艾無意間掃到他的耳根,驚訝他居然這麼怕熱,耳朵都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