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９2章：魔鬼訓練周
“暖屋會”終於在大清朝的皇室一家的融融樂樂中劃上了休止符，這一天被牢牢記在他們每個人的心頭，尤其是康熙皇帝，在日後的九龍奪嫡最慘烈的一年，在令他最為痛心疾首的時候，他常常會回憶起這一天的父慈子孝，笑語暄天，這一天不帶任何功利和政治權柄的純凈的快樂。(www.16kbook.com)
江明月獲得了預期的收穫，在康熙那裏得到了她所想要的旨意。
當時的狀態是康熙與皇阿哥們在桌球大戰後，一場休憩時康熙與江明月進行了單獨會談，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這位好勝的皇帝不忘問起來那道以他自負的智商都無法猜出的問題：“一堵牆跟另一堵挨着的牆說了一句話，那句話會是什麼？”
“這個答案我可以告知陛下，不過我也想請陛下幫我一個忙，幫我避開八月初二與太子妃的約定，至於我的理由和苦衷相信以陛下的睿智聖明一定會了解的。”江明月拿出一貫的坦率回復道。
康熙本人也不**毓慶宮太子方面與江明月有什麼瓜葛，略作沉吟，也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下來。
江明月回答了他的問題：“陛下，一堵牆跟另一堵挨着的牆說了一句話，那句話就是‘牆角見’。”
“‘牆角見’？”康熙聞此答案，不覺展顏笑出來：“妙啊，還真是一個妙答。”
“謝陛下誇讚，如果有人把拜貼送到‘鴻臚館’的角門上，那麼就算參透了這個謎題，可惜至今我還沒有在那裏收到一張拜貼，所以請陛下對這個答案保密。”她趁着這位康熙皇帝心情好，又提出了需要三道聖旨的理由，並婉轉地表示：“九月若能出京探山，這幢新居還歸還陛下處置”。
“她的那份玻璃廠、香胰子廠、香水作坊的股份都會造福大清國，連帶如此舒適優雅的行宮也歸朕，手筆豪氣又上路，並且這些要旨意的理由也與國事無任何害處……”康熙心裏盤算，覺得應該有所回報，於是答應回宮后就撰旨加璽命人送來。
很快地，江明月就當眾宣佈委任何桂柱為執行大掌柜，總負責現有所有的商業生意，五千兩銀子以內的開銷不用請示可自行決定，這种放權的尺度讓何桂柱誠惶誠恐，感動地五體投地，涕泗交流地表忠心，江明月只是笑而勉之，佈置完商業方面的人手，她開始一門心思地投身於第一輪為期七天的‘魔鬼訓練周’中。
這日一早，在新落成的訓練場二樓的陽台上，她拿着造辦處新制的望遠鏡，與李衛、富察靳勇、英塔、佟在保一起俯瞰觀察她的“准探險隊員們。”這些人並不在集合狀態，而是三三兩兩地散在大片的訓練操場上擺弄着種種訓練器具。
由於招募選拔的事，一直由英塔、佟在保二人在負責，因此，由英塔向她介紹：“親王，看到沙坑邊的那人了嗎？坐着的那個，是這群人中身手最拔尖的，每次的過關考驗，他的表現都很出挑，絕大部分項目都是一次就通過，此人自言叫：吳塵，年紀具體不詳，看上二十五歲上下，據他聲稱是個孤兒，自小隨義父學藝過活，四年前義父死了，他一個人浪跡江湖，因前些日子欠下京里‘八方賭坊’的賭債，自賣為奴，我們去調查過他的背景，卻只能調查到賭坊那裏，證明確有其事。噢，他就是那天親王第一個買下的人。”
啊？這就是在那鬧哄哄又臟又臭的官奴市場裏也能睡着的人？江明月激起了心頭的好奇，將望遠鏡頭鎖定在這個人的臉上。
很可惜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側面。看到這人的一撇八字鬍，有着頗具男子氣概的濃眉、高高的眉棱和筆直高挺的鼻準，眼瞼垂着，好象在曬太陽打盹，他的臉色有些奇異，從望遠鏡里可清晰地看到膚色蒼白中微帶些青意，像是挺少曬太陽的，這人就那麼岔開兩腿大馬金刀地坐着，兩隻手虛握着搭在膝頭，手形修長而蒼白，指甲修剪得整齊而乾淨，能看出雙手的拇指內側和虎口有些繭子，穿着統一發放的訓練勁裝，背後衣上有一個阿拉伯數字17，肩部一線能看出堅實賁起的肌肉，人雖是坐着，但寬肩窄腰長腿，體格顯得十分完美。
“靠攀岩牆那邊的那人，是此次民間擂台賽上選出來的，名叫“田風馳”，現年23歲，功夫很俏，跟前面的吳塵有得一拼，查他的背景時，說起來親王你也見過他，七夕那日他和納蘭侍衛打一批混混，我們還幫了把手呢，經查他是納蘭侍衛的文墨舊交號稱‘江左三鳳凰’之一的梁汾的朋友，江蘇江寧人，家道中落，父母雙亡，來京謀個差事，有納蘭侍衛的推薦書。”
江明月移目一看，嗯，不錯，這個帥哥好象是見過，此人的雙眼眼神極足，非常明亮，依稀記起那天曾為他吶喊助威來着。
“那邊在單杠上吊著‘引體向上’的，叫‘穆延-固韜’，親王大概記得，他原是一鑲白旗下總兵的兒子，其父於上半年平靖貴州土司之亂因貽誤軍機大罪，被押入京判斬立決，全家官賣為奴，親王還買下他的兩個姐姐。這小子聽說這是選拔親王的侍衛，闖關選拔時簡直豁出命的架式，雖然只有14歲，但心志夠堅，很能捱得起苦，將門出身，身手底子不賴，也磕磕絆絆地闖過了那些關。”
江明月的鏡頭左移，看到一個年輕躍動的身影，生得好相貌，眉目清朗，一臉朝氣，能看見紅菱角形的嘴唇上有一圈顯示進入發育期的茸毛，不過，黑白分明的眼神中透着一種跟自己較勁兒般地狠勁。
“那個正擲石鎖的，叫‘羅二狗’，還有個諢名叫：‘羅百家’，父母家人全在康熙五十一年岷江大水時淹死了，他僥倖得了條命，從此天生天養，當過乞丐吃百家飯，打過短工、做過獵戶、還到礦上做過工，據稱，參加了年初的川黔礦山叛亂，被官兵拿了上京獻俘，別看人瘦，力氣倒很大，腿勁兒也不凡，每天一早的負重跑，也只有吳塵能壓他一頭。”
江明月看了看方向，用望遠鏡看過去，那人生得膚色黎黑，身材精瘦，倒八字眉，圓豆眼，擲沉重的石鎖象往空中丟玩具，臉上卻帶着近乎孩子似的頑皮笑意，使這張其貌不揚的臉有一種別樣的生動勁兒，讓人感覺他是個‘天塌下來當被蓋’的快樂人兒。
“那邊在站樁的人，叫‘嚴輔’，22歲，原淮揚鹽道使嚴方黎的家將，親王還把他九歲的小主人也贖了出來，現在安置區學堂念書，這人參加您的侍衛選拔，也相當積極賣力，武功很不錯，尤其是輕功和刀法上都頗有造詣。”
江明月移向嚴輔，見此人國字臉，濃眉大眼，圓頭鼻，厚嘴唇，有一種朴誠老實的氣質，不似那種玩花活兒奸滑人，正扎着馬步站樁，不知他已站了多久，滿頭大汗的，衣服都濕了，身形卻還是紋風不動。
英塔一個個地介紹，江明月仔細聆聽着，一共為48名，所有通過‘闖關組合裝’和‘民間擂台賽’選拔的種子選手都在這裏了。江明月俯瞰着這48個人所佔的位置，忽然她笑道：“好些人看上去似乎都不大合群。”
英塔笑回道：“確實如此，這些人以前的生活背景不同，所經受的遭際也不同，大多性子都挺孤傲的，平日裏都是各干各的，互不理睬。”
Well，江明月有些苦笑，但她也有所準備：“英塔、佟在保、你們幹得好！現在我們進行下一步吧。”
一聲急哨，緊急集合。
在站成兩排的隊列前，江明月出場了，她穿着同樣款式的訓練勁裝，身後的號碼是1，看上去倒挺像I的大寫字母，頭上戴一頂縫紉廠新為她做的寬檐棒球隊型太陽帽，由寶石紅色有機玻璃材質的三葉堇花形發圈綁住的馬尾髮辮從帽后伸垂下來，（只因科學表明晒傷對皮膚損傷是不可逆的，她可是個愛美的現代女孩）。
江明月在隊列前一一巡視着剛才在望遠鏡里看到過的一張張臉，帽檐的陰影下她明亮的眼睛在閃閃發光，在她清炯的直視下，眾人的表現不盡相同，有局促不安的，有激動得滿臉通紅的，有神色木然鎮定的，有不敢正視的……
江明月開始了在新屬下面前的第一次“訓話”，她的聲音清朗，不急不徐：“想必各位都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的來歷，今天你們能站在這裏，是要成為保護我的侍衛，老實說，這種說法是對的，但是，也不完全對。”
她說到這裏，微微笑了笑：“各位能通過那些嚴苛的闖關考驗，足以證明你們的身手是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你們有着普通人無法比的強壯的身體素質，不過我要的人，可不能光是身手和體力上的強悍，我需要得更多。”
聽訓話的人群，不由得全部抬起頭來，注視着她，只聽她神色安然地微笑道：“我還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我要找的那種人，在今後的七天裏，我將親自考驗你們，並參與你們的訓練，也許有些訓練方式你們會覺得奇怪，你們的心裏可以有疑問，但是必須服從，你們中只有表現優秀的人，我才會留下來，七天以後，我會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權利。”
眾人有些狐疑之色，但沒人吭聲。
“現在把這些鞋子穿上，限你們在半個時辰學會使用它們，如果誰摔倒了，離他最近的人要伸出手來把他給扶起來，嘴裏要說：‘站起來，朋友，’被扶起的那個人要說：‘謝謝你，朋友，’如果誰沒做到，自己到旁邊做一百個掌上壓，如果耽擱了時間，他後面的訓練沒有跟上，還會接受相應的處罰，聽明白了嗎？”
眾人看了看，李衛他們拿來的帶幾大筐帶四個輪子的鐵鞋，一時間都有些傻眼。
“我的話，就沒有人回答嗎？”江明月掃視全場，親王做久了，她的氣勢中也生出些不怒自威的意味來。
“嗻！”眾人齊聲稱諾。
江明月拿了自己專用小號簡易鐵板旱冰鞋，蹲下身綁在腳上，熟練地在水泥跑道上滑了幾步，又滑回來，淡然微笑地直視着這些人。
這是她精心編排的第一幕，自己這隻體能上的綿羊該在統領這群各自為戰的獅子的第一步，聽英塔回報說：他們中最強的，負重25公斤十公里跑居然只需要21分鐘，這是她望塵莫及的記錄，某種程度來說，她現在就是‘為將帶兵’，第一次的見面上必須要在這幫體能高手中的心理上佔得先機，樹立威信。
果然，縱使他們有武功在身，還有什麼輕功不凡，冷不丁地踩在四個輪子上，摔跤的時候同樣很乾脆，在江明月等人的監督下，必須得遵守規則，一聲聲‘站起來，朋友，’‘謝謝你，朋友’說出口，起先還有些彆扭生硬，最後人們說得次數多了，氣氛有些放鬆，聽起來加入些感彩，頗覺順耳和溫馨。
不過那名叫‘吳塵’的，卻是一個唯一的特例，雖然好幾次身子已經失去了平衡，但也不知他使用了什麼手法，眼見要倒地了，又閃電般地一彈又起，身手令人瞠目，而且他是眾人學會控制腳下的輪子最快的人。
在英塔口中身手能與他一拼的‘田風馳’只摔倒過兩次，他倒是坦然地接受了別人的幫助，並按照規則做了該做的，說了該說的，江明月悉心地觀察着這些人，忽然覺得這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半個時辰過後，江明月背上她的重量25公斤的背包，帶上護膝和五指型防摔手套，叫道：“上裝備，各位，我們將一起滑25圈，聽着，剛才的規則同樣有效，如果有人在你前面摔倒了，後面上來的，要上前拉他起來，說“站起來，朋友”，另一個人說：‘謝謝你，朋友，’做不到的，直接出跑道，做一百個掌上壓，還要繼續接着滑完，提示一下你們：要小心保護自己，注意不要扭傷或者摔傷，不然以後的訓練你就沒有機會參加，會直接出局，在此期間每人可以有兩次喝水的機會，如果有誰覺得身體不舒服，或者真的受傷了，不要硬撐，可以請求棄權，因為這只是一場訓練，可不是在要你們的命，明白了嗎？請各位教官根據衣服背後的號碼做好監督記錄，最後納入個人表現計分。”她的眼睛向英塔、富察等人看過來。
“嗻！”眾人齊聲稱諾。
艱苦的訓練開始了。訓練場的跑道是按400米/圈的標準式操場跑道，如果跑步來個25圈就是十公里負重跑，對於江明月而言，幾乎是個不可完成的任務，但輪滑25圈她還是能辦得到的，雖然她試行過，那也是件極其耗費體力的事。
對於初學乍練穿旱冰鞋的人，更是如此，不斷有人摔倒，而且還會絆倒別人，不斷有那兩句話響起。
“站起來，朋友！”當江明月向滑倒的嚴輔伸出手去，所有看到的眾人都有些怔住，
“小的不敢，親王。”這老實人惶恐得一張臉的顏色變成了紅得發紫的茄子。
“你說錯了，嚴輔，你現在應當做的是：拉着我的手站起來，然後說：‘謝謝你，朋友，’如果你做不到，先到旁邊做一百個掌上壓再滑！”她認真地逼視着這人的眼睛。
嚴輔被逼無奈，只得照辦。
有了這個開頭，江明月伸手要扶別人時，別人的反應就正常多了。
在滑行路上，什麼事都可能會發生，前面的固韜摔了一跤，江明月收勢不及，也被絆倒，好在防護得當，沒有受傷，田風馳滑過來，朝她伸出了手，“站起來，朋友！”，“謝謝你，朋友！”她神情自然地說了感謝的話語。
站起身後把手伸扶向地上的固韜，說著同樣的對話。滑行中，江明月注意到，吳塵沖得最快，他能比最慢的人多滑一圈，他也會被人絆倒，被扶起，也開始扶起別人，不過當他說那兩句話時語調乾巴巴地不帶感情，就好象是說兩句必要台詞。
每滑過佟在保的站位時，就會聽到報出的圈數。
一圈接着一圈地滑，訓練是艱苦的，汗水一顆顆地從江明月花骨朵似的臉頰上滑了下來，她暗自慶幸這月的生理期在閉門謝客那幾天已經過了，否則可以預見這七天的‘魔鬼訓練周’絕對會扛不下來。
“砰”在她前方一直衝的吳塵於轉彎處沒掌握好，摔了一跤，她上前去，伸出手，道：“站起來，朋友！”
吳塵盯着她，帶着幾分驚訝和研判。江明月一見到他的臉孔，萌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這人應當是扮演古龍小說中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的最佳人選，不過這人如果剃掉了那兩撇修得整整齊齊的八字鬍，憑他的森冷氣質又更適合演西門吹雪。
“站起來，朋友！”她微笑着重複。
他拉起她的手就勢站起來，‘謝謝你，朋友，’那話語依然冰冷，不帶絲毫感彩，而後轉身就滑，急切得有點踉蹌。
滑行繼續……摔跤，扶起來，有了對話，有了交流，每個人看一起歷練的隊友眼神也帶了些溫度……隨着輪滑技術越來越嫻熟，人群摔跤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滑行每一圈所需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歷經四十九分鐘后，這場江明月和探險隊員的第一次共同訓練終告結束，解下那兩隻鐵鞋，江明月覺得雙腿象灌了鉛，走在有漂浮感的陸地上，不過精神還算好。
稍事休息了一刻鐘，哨聲又起，進入第二輪的訓練，此輪是臂力訓練，訓練內容交叉，可以避免肌肉過分疲勞。由於這些人的單兵素質已經十分優異了，江明月認為他們欠缺的是團隊合作精神，所以她現在所設置的訓練科目都是集體型的。
“現在開始分組，每四個人一組，你們可以自由組合。”江明月發出指令。
48人很快分為了12組。江明月先抽出一組，讓他們以掌上壓的姿勢，不同的是他們的腳要分別擱在另一個人的背上，一個搭一個，最後身體懸空只留雙臂支撐，四個人呈一個井字型。
“都按照他們這樣子搭起來，做滿40個可以散開。”
於是地面上出現了12組“井字”，還有江明月這個餘數，她在旁邊開始做掌上壓，經過多日的練習，她現在最多時能做四十五個，不過別人做的是更費力氣的凌空“立卧撐”，她終究還是佔了便宜的。
等這一組40個完成，她笑道：“不錯，現在按照4人分組，來跑兩場接力賽，輸的那兩組做為處罰，今天中午為大家端飯。”
由臂力訓練轉向有氧訓練，她講了4100米接力的規則。當真正開跑時，江明月覺得大開眼界，她總算見識到身懷絕頂輕功的人能跑多快了，一掐表，破奧運紀錄簡直不在話下，跑起來那辮子會在身後筆直地飛起來，腳下不沾地似地，快得象幻影，頗有些《功夫》中周星馳和包租婆快鏡頭的驚世之追跑，當然，這些人的步輻會大得多，看得江明月驚嘆不已。
到了終點，江明月下令集體做‘掌上壓大地毯’，以一個“井”字分組為核心，其他組中的人與這組‘井’字再搭起來，一直依次綿延下去，罩成12個連在一起的井字做成一張“掌上壓大地毯”，浮浮沉沉之處，如同波濤翻滾一般，蔚為大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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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先讓江明月未來的手下們亮個相，年終忙，加班多，
於工作和生活的夾縫中碼字，敬請大家的體諒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