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身與心,無處不是歷練

第93章:身與心,無處不是歷練

七天……七天對於過日子的百姓而言,只是時間靜悄悄地流逝,而對於經受着‘魔鬼訓練周’的種子選手們來說,每一天都是體力的煎熬和心頭的希望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感覺。(www.16kbook.com)

他們已經切身地體會到:這世上沒有人能比這位女親王更能“折騰”人,她出的各種題目招數讓人總是要疑心她的腦子究竟是什麼做的?要不,怎麼能夠以近乎集體遊戲的方式,每天“有趣”地榨乾每個人身體裏的每一分氣力。

但是,沒有人會抱怨,因為她也參與之列,領受着同樣的“苦”,當然,有時她會“偷工減料”或走走捷徑,然而這一點沒人會指出來,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身份高貴,而是源於對她這個人本身的尊敬,對於一名年輕的女子來說,在能把壯漢累到垮的訓練中,她的表現已經足以令人感到欽佩了。

這七天裏,她同他們一起訓練,一起吃飯,一起睡覺,當然,她是睡在所有人的頭頂上面,三樓的一間屋子裏。那個叫富察靳勇的侍衛曾經勸她:“親王,這不合規矩,傳出去對你的名節有損。”

她好象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好容易止住笑道:“拜託!這麼老土的說法,”接着正容道:“富察,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不是你們大清國的人,而且並不打算在這裏久待,所以什麼‘名節有損’,我不認為這值得我去理會它。”

一起在食堂里吃飯的時候,飯桌上她常會講一些聞所未聞的事情,因此,那成為一天中最輕鬆最舒服的時刻,每一天的吃飯也都變得令人盼望。

不過,第一回她在食堂里和大伙兒用餐時的光景要除外,那回人人都默默地吃着飯菜,一片安靜,就象頭頂上懸壓着一個大鉛塊,連羹勺撞碗沿的聲音都覺得大得刺耳。

“你們好象都挺緊張,老實說,我也很緊張”,她笑吟吟地開了口:“不過我想應該說些什麼,來讓這間房子裏吃飯的氣氛好一點,要是一直這樣吃法,估計我們都要得胃病了,我想說一件發生在我們國家的事情,首先申明啊,這可是件真事”。

眾人用餐的速度緩了些,都豎著耳朵聽,包括那些教官侍衛。

她開始邊吃邊說:“在我們那個世界,有個叫‘阿拉斯加’的海島,島上面有一種小鳥很特別,它們住在島上的森林裏,當地人都叫它們‘慈悲鳥’,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呢?是因為它們每天都要飛過島上的村鎮到海里捕魚蝦餵養它們的幼鳥,不過這種鳥有一顆很善良的心,只要聽到發出和幼鳥相同的‘餓啊餓啊’的叫聲,慈悲鳥就會將叼在嘴裏的食物向叫聲的方向投去,叫得越凶,它們投得越多,次數就越勤”。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都不乏疑問,世上竟會有這樣的鳥?

只聽她繼續說:“所以,當地人中有一部分人,就天天坐在一塊地氈旁邊,不停地叫着‘餓啊餓啊’,騙‘慈悲鳥’飛來投擲食物,等地氈上堆滿了魚蝦,這些人就將一部分留下自己吃,另一部分拿去換錢,日子過得還挺滋潤。”

這時,聽眾們的表情都大有可觀之處:有的淡然一笑接着吃的,比如田風馳之類,有的木然吃飯恍若未聞節奏毫不打亂的,比如吳塵之類,有的滿臉驚異脫口而出:“娘噯!會有這樣好心的鳥!”的,比如羅二狗之類,有的停下筷子望着江明月覺得還有下文的比如固韜之類……

江明月觀察着他們,繼續說故事:“不過,並非所有的人都會坐等着慈悲鳥給他們投食物,大多數老百姓都不屑於那樣做,他們堅持自己去打漁掙錢來養家餬口,覺得這樣做哪怕是辛苦些,也是靠自己的雙手,憑自己的本事,過日子也覺得坦然問心無愧,因為慈悲鳥整天要“照顧”喊“餓”的人,來不及給幼鳥餵食,許多幼鳥都因此餓死了,照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這種鳥遲早會逐漸滅絕,所以,當地百姓中又有一批善心的人,他們用自己打漁捕來的魚蝦餵養幼鳥,這個島上因此有了三種人:第一種人專靠慈悲鳥的施捨過活;第二種人靠自己的勞動掙錢養家;第三種人不僅自己掙錢養家,還要餵養幼鳥,擔當起保護慈悲鳥的責任”。

眾人都在專註地聽着,江明月的故事還在繼續:“不過,後來有一天,一場雷電引發森林大火燒光了島上的森林,慈悲鳥被迫遷移走了,從此很多人的生活就全亂了套:因為有些人習慣了慈悲鳥的施捨,他們除了會喊餓外,再也不會幹別的事情,於是便跑到大街上繼續喊餓;那種善心的人因為習慣了給幼鳥提供食物,而島上的慈悲鳥已遷走,沒有幼鳥餵養,於是他們就把慈悲心用在了那些在大街上喊餓的人的身上;其他的人還是依然過着靠自己雙手掙錢過日子的生活,所以到現在這島上還是存在三種人:普通的老百姓、有慈悲心腸的大善人,還有專靠別人施捨過日子的乞丐。”

人人的表情都若有所思,有的人抬起眼看着她,似是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這個故事就講完了,我還知道很多的故事”,她繼續含笑說著:“不過,並不知道在你們的故事,也許有過歡樂,也許會很悲慘,也許日後我們會有一個機緣,由你們親口講給我聽,其實在我的眼裏,這世界上也有三種人,他們就象是雞蛋、象蘿蔔、象茶葉。”

啊?眾人的疑惑心理又被吊起來了,都紛紛看向她。

“有時候老天爺會降些倒霉的禍事下來,落到你的頭上,所以過日子就會象煮在一大鍋開水裏一樣,是一種煎熬,有些人本來象生雞蛋,內心是柔軟的、善良的,但是卻被煮得心硬了,只看見這世間的醜陋和險惡,而不再相信任何人或任何事,有些人起初就象蘿蔔,看上去強壯結實,毫不示弱,被煎熬得久了就會爛成一灘泥,沒有半點骨氣和性格,還有一種人就象茶葉,無論這開水中是怎樣的煎熬,他還是能把一鍋清水變成噴香的茶水,他能在開水裏滋潤地舒展,找到他自己原先長在茶樹上的樣子,保持着他的鮮活和芬芳,那麼,各位,你們是哪種人呢?”她觀察着眾人的反應。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連本來木然毫無反應的吳塵手裏的筷子也微微停頓了一下。

在日後的某一天,這些聽故事的人終於全都明白了,她的每一個故事都不是隨便說說的,她在為她離開后灑下一些“種子”。

她在每天的訓練之餘找過所有人進行單獨聊天,從問起以前的生活狀態,到今後的生活想法,有時是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來詢問此人對故事內容的看法。

她還要求所有人為她展示最拿手最擅長的功夫絕活兒,她會詳細地問到要點,虛心求教,並且反覆演練,在她的身上好象擁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善意、謙和、親切、靈性……總之總能令教者肯傾囊而授,而她能象沙地吸水一樣地吸收領會。

每天的晚餐后的半小時,日頭尚高,八月初的日頭落得晚,趁着天光,總會有四個長相怪模怪樣的洋人帶着些稀奇的樂器進入訓練場,她會下令讓所有人包括那些教官侍衛全都穿上釘有鐵掌的皮質鞋,跟這些洋人們一起學習那種奇怪的跳腳舞,她說這種叫‘踢踏舞’,考驗大家的默契配合,只要是團結一心,每個人的腳下發出的聲音都應是相同的。

起初人人都有些羞臊,但很快就喜歡上了這種奇特的舞蹈,由她領着頭跳,學着學着所有人腳下發出的聲音就開始一致,就象是一簇簇清脆響亮的馬蹄聲,配着讓人心都笑到抖兒的樂曲兒,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笑模樣,連活死人似的吳塵也有點笑紋兒出來,不少人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嘗到跳舞的甜頭,每天晚間至少要連續不斷地跳一個多時辰,也算是極累人的一種訓練,但沒人抗拒她要求的所有訓練招數。

那個叫‘基爾麥森’的洋人聽說是什麼上帝的僕人,當他單個兒跳舞要露一手時,還真是絕,只見他的上身僵直不動,雙臂垂着,只是兩隻腳前後左右、複雜多變地跳動、敲擊、閃晃、旋轉、邊移……人就象在光滑發亮的冰上滑行,那腿腳快得叫人眼花瞭亂,水泥地面上落滿了鼓點似的聲響,五音十二律似的好聽,讓人情不自禁地大聲叫好,喝采拍掌能拍得手疼。

她在旁邊學着那種快速複雜的舞步,用洋人同樣的話問着他們什麼,好象是在問如何跳法,她笑得快活,一點也不矯情,那種笑真是俊得沒法說,讓人看着就心頭敞亮,她跳的舞也俊得沒法說,象不象,三分樣,還有些沒見過的花式,那個‘基爾麥森’的洋人一見,高興得沒邊兒,跟她鬥上舞了,兩人輪番地跳,其他三個洋人也是一臉喜容,一人更帶勁兒地吱咯吱咯的歪着脖子拉琴,一人拉着一種中間皺巴巴的怪琴大嗓門似地呼哧呼哧地跟上,還有一人敲擊一面奇異的手鼓,用木棒頭敲出沉穩密集多變的鼓點,讓人激動得直想跟着跳……

這七天的時間,每天都過得又勞累又興興頭頭,不過,也不是一直都是高興的,也發生了三回糟糕事:

一次是發生在訓練第一天下午,一個叫什麼十四阿哥的找上門來,她對他很客氣,但透着冷淡,只說:“小王練兵,此處不宜有外客,十四皇子請回!”

那小子還涎着臉說什麼要一起訓練,她面色一寒,正色道:“十四皇子不要強人所難,小王正在練兵非同兒戲,按貴國的軍規,若是有人擅闖演兵的校場想必是要被斬首吧,十四皇子,請你速速離開!”

那小子還一個勁兒地糾纏,說什麼‘明月別這樣對我,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對,可我也賠禮…”這小子話還沒說完,她就冷冷地截住話頭:“十四皇子,眾目睽睽之下,你也需給自己留幾分顏面,你再干擾本王練兵,本王雖然不會殺你,但不能保證席蘭的下場會不會落在你的頭上!”

那小子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一跺腳:“你,你夠狠!”人怒氣沖沖地走了。

富察侍衛在旁勸着:“親王,十四爺深得聖寵,你得罪他怕是不太好。”

“我心裏有數。”她面色淡淡地說道,一揮手,下令接着訓練,渾若無事。

第二件糟糕事發生在訓練的第二日黃昏時分,正在練習踢踏舞的當口,訓練場內又來了兩個生人,當時她正在帶領大家一起跳,然後是她與‘基爾麥森’斗舞,大伙兒都在興頭上,忽然聽到有人叫了聲:“明月!”又轉頭叫:“四哥,你別走啊……”

她聞聲停了下來,向大家道:“你們接着跳,我去去就來!”她跑向他們,象一隻矯健的小鹿,笑道:“你們來了!正好,有沒興趣來一起跳。”

哪想到其中的一人極是無禮,連頭也不回地掉頭就走,另一人急忙上前勸:“四哥,你別走!”

那個人站住了,聲音冷硬:“不走?那還想怎的?沒的污了我的眼。”

“胤祥,他為什麼生氣?污什麼眼?”她還是心情挺好,問話中帶着笑音兒。

“明月,讓我怎麼說呢,你,你居然夜宿在訓練場,還跟一群奴才全無男女大防,尊卑上下,你這樣…會有損你的名節。”

“啊哈,又是名節?在我的國家早就廢了這字眼了,我現在是在練兵,有什麼防不防的?噯?胤祥同學,要不要過去跟基爾麥森神父學幾招跟我斗舞,我想你跳‘踢踏舞’絕對很帥。”

“十三弟,跟這種輕浮放蕩,不知廉恥的人有什麼好說的!我們走!”那個人又冷硬地說道。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都變了:“你再說一遍。”

那人冷哼了一聲,抬腿就走。

“我去勸勸四哥!”另一個人也慌忙走了。

她象被釘子釘在當地,背影都在發抖,眾人心裏都頗為不忿,直想把那兩人抓回來一頓老拳管飽。

過了片刻,當她回到隊列里,除了眼眶有些粉紅融滑之外,人已恢復常態,笑嚷着的聲音里微帶一絲鼻音:“音樂別停下,大家繼續跳”,她繼續領頭開跳,臉上的笑容讓人心裏覺得有些發酸。

訓練的第三天那個叫‘胤祥’的人又來了,彼時,她正在率眾人滑當天第二次的負重十公里輪滑。

“明月,我們談談。”那人在叫,她不理不睬,腳下忽然有些不穩,但很快掌握好平衡,一圈一圈繼續滑、足足滑滿25圈她才停下,吩咐眾人跑步前進去繩梯網那裏待命。

“胤祥,我正在練兵,你請回吧。”

“四哥其實很後悔,他昨晚一夜沒睡,他那是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說了混帳話,你原諒他…”

“我再說一遍,胤祥,你請回吧!怎麼?想讓我以後都稱呼你十三皇子嗎?”她跑步歸隊,那人只好訕訕地走了。

此後,一切如常。

七天的結束,等來她的當眾宣佈:“我曾答應七天後給你們每個人選擇的權利,現在到時候了,之所以我和你們一起經受這樣高強度的訓練,是因為我要帶人去做一件大事,這件事說起來有危險,有可能會送掉性命,這七天也只是第一輪訓練,後面還有地獄式的訓練在等着,你們可以選擇離開,由何總管來安排在各家鋪子的柜上做護院,願意從軍搏取軍功的,我也可以勾銷賣身契推薦你們投軍,願意留下的,就繼續跟我進行下一輪訓練,明天放假一天,回去看看親友,並且這一天時間就給你們考慮,後天仍回到這個訓練場的人,就繼續跟我訓練,都聽明白了嗎?”

眾人心情複雜地齊聲稱“嗻!”

回到別墅,翠兒私下問道:“親王,要是他們後天都不去訓練場怎麼辦?”

“那就證明這次招募培訓完全失敗,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去了,不過我感覺現在狀態和身手都大有進步,跟《古墓麗影》的勞拉有得一拼。”

“什麼墓麗影勞拉?是誰啊?”

“呵呵,勞拉就是勞拉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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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偶也修改了很多遍,如果用直敘方式,又要寫好長,節奏不夠緊湊,因此這篇用筆的切入角度有所變化,一章之內收盡很多內容和線索,敬請關注下一章,該異峰突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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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明月光(殊色清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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