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熱血重燃
蕭關來到世上還不到半個小時,本是偎依在母親身邊,沉沉睡去的時刻,可現在卻是生離死別。我咬着牙,下定決定要跑出去,一定要帶這個孩子離開。
“師姐,你多多保重。”我躍過了謝薇,到了走廊上,隨即往左邊跑去,走廊燈光幽暗,寒風呼呼地吹來。我不由地哆嗦,抱緊了懷中的孩子:“蕭關,好了,你不要再哭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醒來……”
蕭關還是小孩子,哪裏懂得那麼多,哭聲宏亮,不斷地哭泣着。可能是因為天氣太過寒冷,也可能是因為感覺到與母親分開的緣故,又或者是他的天性,要以哭泣迎接這個世界。
蕭關不斷地哭泣,我根本沒有辦法阻止,只能抱着他往前面跑。哭泣聲在醫院裏不斷地響起,也就暴露了我的行蹤。我從側門出來,只聽到一陣冷風襲來,一根鐵棍跟着就砸了過來。我全身高度警戒,就在鐵棍砸開的時候,身子悄悄地旁邊一躲,轉身一腳,踢了過去。
一個身穿黑衣的黑衣人中了我一腳,跌倒一旁,另外一邊又有三人沖了過來。我轉身又回到了醫院走廊,順着樓梯上到了二樓。這個時候,蕭關忽然收住了哭聲,好似感覺到危險一般。
我將二樓的窗戶打開,看了看花壇的草叢,隨即縱身一跳,從窗戶跳了下來,平安地落在地上,用外套繫緊,把蕭關包在胸前,壓低腦袋,貼着牆角往外面走去。
夜深寂靜,牆頭上還有一些積雪。大門上已是人影攢動,暗處可能還有人盯着醫院的大門。我順着醫院轉動,最終發現了一處側門,一道欄杆擋着,外面似乎無人看着。
我深吸一口氣,快速跑了出去。剛跑出去不久,暗處便有數人追了過來。看來這次黑煞出動的人真不少,後面也有不少人攔着我。
我暴喝兩聲:“都給我滾開!”兩個長刀在夜色之中一亮,跟着就砍了過來,動作奇怪務必。我身子輕巧地躲閃,這些年一直都等待與黑煞過招的機會,怎麼會輕易敗在他們手上。
我用手肘為武器,快速地擊出,準確無誤其中一人的太陽穴,另外右腳踢出,踢中那人的膝蓋。只聽到咔地一聲,膝蓋完全碎掉,摔倒在地上,完全沒有了戰鬥力。
我將落地的兩把長刀提在手上,快速地往前面衝去。
夜色平靜,光線越來越暗,忽地一陣疾風吹來。我懷中的蕭關又哭了起來。我提着雙刀,心中道:“蕭關啊,不是我不想讓你安安靜靜地睡覺。可是要想擺脫危險,就必須要快速奔跑。”
牆頭上有人在跑動,風在空中飛舞,漫天有落下大雪,揮揮洒洒地落下,沒有半點人情。只恨不得把我們凍死在這裏。蕭關一直在哭,我沒有辦法停下來安慰小孩子。咬牙着往前面跑去。一直到了鎮子外面,在一條公路上。
黑煞的眾人團團地圍住了我。
其中領頭人走了出來,臉上矇著黑布:“放下這個孩子,你跟我們一起走,我可以保證你不是,蕭先生,別來無恙吧。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
那人臉上矇著黑布,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人,雙眼十分陰鷙,身上的氣息非常地冷酷,個頭很高,異常地魁梧,散發出一種特有煞氣。
我笑了一聲:“你是鬼王什麼人,怎麼認識我的!我死與不死,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人道:“十四年前,在老茶花峒,我們都以為你中了腐骨蟲粉,必死無疑,除非是黑煞的脫胎換骨術,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而且還到了峨眉山腳下。”
我看着那人:“我們之前見過嗎?”
那人道:“沒有見過,但是你的樣子,我早已銘刻在在心,你之前應該戴過人皮面具,是最近才摘下來恢復原來的面目。你應該知道,我不允許任何人影響到鬼王,所以你和你懷中的幼兒,非死不可。”
我笑道:“十四年時間,任何人的樣貌都會發生改變。你竟然一直都沒有忘記,真是難為你了。你這樣子,真是兢兢業業為黑煞服務啊。”
那人道:“這本是我的職業,所以我動手的時候,你千萬不要怪我。職責所在,非要難為你了。”
這人十分地魁梧,個頭極高,他的話越多,越能感覺到他的跋扈和囂張,此人在黑煞之中,地位應該很高。
我眉頭微微舒展:“難不成你也是養大鬼王的鬼父之一,和那茅山派的狗賊一樣吧。”那個間接害死陳思的人,也自稱鬼父而且是茅山派出來的人。
那人死之後,鬼王告訴我,還有無數個鬼父。
那人也是一愣:“沒錯,我們幾人帶大了鬼王蕭山,所以我們幾人都是鬼父,我也是其中的一個,派在第二。至於我來這裏的目的,你應該清楚,何必螳螂擋車,自不量力。殺你和殺你懷中的孩子,對我來說,很簡單!”
排名第二的鬼父,算起來是第二鬼父,又是一個姓名未知,從某個門派出來的叛徒吧。
我哈哈大笑:“排名第二的鬼父,哈哈,狗東西。今日的我和十四年前的我已經不一樣了。你和你的這些殭屍要想攔住我,是不可能的。”我吹動了口哨,肩膀上的小青蛇溜了出來。
我迎面便沖了上去,兩把長刀直接砍向新的鬼父。小青蛇如閃電一般,動作奇快無比,如同鬼魅一樣。小青蛇很快就咬中了幾人,那幾人很快就倒在地上。
我也轉瞬之間奔襲到第二鬼父跟前,兩把長刀直接砍了出去。第二鬼父眼神驟變,忽地發出一股毒光,右手直接轉向我懷中的孩子。
我忙收住長刀一擋,一腳踢過去,那第二鬼父後退兩步:“你帶這個孩子,想要贏我。那是不可能的,我現在告訴你,你在我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
“操你大爺的,你給我把嘴閉上。你這種狗東西,與我過招,對付我懷中的孩子,去你大爺的。”我盛怒不已,只好一隻手護在胸前,另外一手持刀劈砍。
那第二鬼父頭髮有些發白,但是動作並不凌亂,腳步甚為敏捷,出手與躲閃的方式極快。我一連劈出十數刀,都沒能傷到他。他看準我的弱點,十招裏面有九招式衝著胸口來的。
為了保護蕭關,我後背還挨了他一掌。我全身汗水濕透,又加上懷中的蕭關啼哭不已。我越發地心煩意亂,有兩次險象環生,只有後退幾步,小青蛇已經退了回來。
重新落到我的肩膀上,周圍的黑煞手下已經倒在地上,臉色烏青,無法動彈了。可小青蛇也已經很累了,毒素有限,差不多已經用完了,落在我肩膀上,開始休息。
第二鬼父道:“你有情有顧忌,所以你的動作會很慢,無法傷到我。你再這樣下去,會把自己累死的。此地荒無人煙,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咚咚跳動聲傳來,兩個身上沾滿鮮血的殭屍跟了上來。他們在醫院裏被謝薇纏住,到此刻才脫身,看他們身上的鮮血,想必師姐可能已經遇害了。
我伸手拍了拍懷中的蕭關:“可憐的孩子,剛一出世,不到半個小時,你的生身母親就走了。老天爺啊,你為何這般不開眼。為何壞人得道,我們這些好人都要遭罪呢、”
第二鬼父見兩隻殭屍回來,眼神更加自信,冷笑:“這個時候懇求老天爺,又有什麼用呢。我告訴你,是你自己要與老天爺作對,要與我黑煞作對。什麼預言之子,這些年,你找到了嗎?我告訴你,你懷中的孩子也不可能是預言之子。因為他會死在這裏。”
我忽然一驚,之前奔波各地,尋找預言之子,可是一直都一無所獲,這幾年在峨眉山下住下來后,倒沒有想這麼多。這次謝薇產子,是個男孩。
我帶着男孩倉皇逃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蕭關左手手臂是有一個黑色的瘤,有沒有什麼從而天降的蟲子,不得而知,是不是預言之子,我不得而知。
我大笑一聲:“第二鬼父,從今日前,蕭關便是我麻烈雲的徒弟。只要我活着,就會保全他的性命。你和殭屍要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蕭關成為我的徒弟,便是預言的開始。我要帶着他活下去,永遠地活下去。我深吸一口氣,只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腹部湧出一股積攢多年的氣力。
第二鬼父本來是衝著謝薇來的,他沒有想到我會出現這裏。他所帶的人和殭屍對付謝薇搓搓有餘,但是要對付我,還是差那麼一點點。這就是老天留給我的一線生機,也是命運之手對我的垂簾。
第二鬼父更是低估了我的實力,所以他殺死我的可能性很小。他準備的方案里,並沒有我的存在。這些年來平穩的日子消磨了我的血性,所以剛才我一直都在抱怨,都充滿了畏懼。
可事實上,我不應該這樣。在這個世上活着,本來就是要用盡一切氣力。黑煞要想在此處殺掉我,殺死我的徒兒,那根本就不可能。
我只有和他們拼了,方才有可能重生,置之死地而後生,才是我麻烈雲的本色。我雖然三十六歲,但我的鮮血還是熱的,還是充滿着青春朝氣。
所以,我不能認輸,也不能人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的我,此刻的麻烈雲,已經可以用自己雙手改變這個可怕的狀況,從這裏突圍出去。
“蕭關,你是我的徒兒,師父會保護你的,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你的。”我雙手提起雙刀,直接沖向了第二鬼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