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位仙師

它們身體半透明，個子又小，一旦進入水中，便再難看到。

辛哲辭別八爪人，拍拍屁股離開，後者提醒道：“別忘了烤鴨叫花雞和葡萄釀！”

辛哲擺擺手，頭也不回。

他和狼人賀堅沒走出多遠，剛剛逃跑的漁夫，拿一把魚叉衝過來，瞥一眼赤果的賀堅，打招呼道，“游水回來啊？”

賀堅沒理他。

漁夫看向快要進入河裏的八爪人，大喊道：“妖怪休走！”衝過去，一叉子就往八爪人身上叉去，八爪人觸手一卷，將漁夫往天上一拋，漁夫從辛哲和賀堅頭頂飛過，掛在一棵松樹上，昏死過去。

辛哲看向賀堅，問道，“又爆衣了，身上帶錢了嗎？”

賀堅搖頭，有些尷尬。

“我去給你弄一身衣服吧。”辛哲道。

賀堅有些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

辛哲說道：“不破費，你下次來這裏，帶上一隻烤鴨，一隻叫花雞，一壺葡萄釀，丟進河裏就行了。”

賀堅一愣，點點頭。

辛哲上前兩步，來到桑樹旁，把漁夫脫個精光，將衣服拋給賀堅，背着手，往城內走去。

賀堅：“……”

兩人回到鎮北將軍府。

李泰沒在靈堂，而是在外院中堂，一名老者坐主位那張蓋着虎皮的椅子上，老者穿一身青色長衫，鶴髮童顏，正低頭品茶。

李泰站在旁邊，神態恭敬。

賀堅正要上前稟報，李泰沖他微微搖頭，賀堅一怔，悄然退了出去。

老者放下茶碗，“那個叫辛哲的少年，回來了？”

李泰恭敬道：“回師父的話，想來是他。”

“年紀輕輕，就將佛門方寸雷修到如此火候，不應該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啊。”老者捋了捋鬍鬚，起身出了大堂，李泰跟在他旁邊，落後一個身位。

銀髮老者來到辛哲面前，略一打量，沒發現什麼特異之處，拱拱手，微微一笑：“老夫呂青陽，天劍城萬劍宗長老，不知這位小道友，是師承何門何派？”

辛哲也拱手回禮，“小子並未拜入門派，是個散修。”

修士重傳承，特別是白玉京，宗派林立，各種功法，都是師父傳徒弟，徒弟傳徒孫，世世代代，極少外泄，所以散修的數量極少。

能年紀輕輕，僅憑自己，練就這一身不俗本事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這種人，要麼有奇遇，要麼天賦極高。

若他沒撒謊，少年的天賦，比自己剛收的這個徒弟，高出了不知多少，呂青陽心中有了愛才之心，從懷裏摸出一個玉瓶，遞給辛哲，“你找出九陰人蠱，幫了我徒兒一個大忙，這一瓶培元固基丹，就當是老夫替他給你的謝禮。”

通常而言，散修沒有宗派支撐，資源很少，修鍊起來，往往事倍功半，這培元固基丹，雖然算不上多麼珍貴，但一瓶百粒，對一個散修而言，還是很珍貴的。

辛哲卻道：“我已經收了李將軍一千兩銀子。”

見這少年不貪，呂青陽心中更喜，佯惱道：“我這徒兒也是憨傻，居然用黃白之物侮辱這位小道友，今後老夫定然會嚴加教導，這丹藥，還請小道友一定要收下。”

李泰一陣苦笑。

辛哲只能接過玉瓶，心裏卻道，這種丹藥，以前都是當飯吃的，就你們萬劍宗這種小宗小派才稀罕，還是用金子銀子什麼的來侮辱我吧。

呂青陽心情大好，轉身對李泰道，“你好好休整，明日便隨為師去白玉京。”

李泰唯唯諾諾道：“可，可是我父親……”

呂青陽有些不悅，“要想證道求長生，親情慾念，都應拋舍，你父親之死，於你而言，未必是壞事。”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白玉京不在人世間，仙人便是世外之人，沒有凡人的七情六慾。

呂青陽轉身對辛哲微微一笑：“讓小道友見笑了。”

“你才好笑。”辛哲暗道，就像頭兒孔老二說的那樣，白玉京大多數人，都是沒心沒肺的木頭樁子，他心中腹誹，臉上卻掛着笑：“小子還有些問題想問老先生。”

呂青陽捋了捋花白鬍須：“小兄弟請講。”

辛哲也不客氣，問道：“請問仙師，白玉京在何處？”他十歲那年，在睡夢中，被白鬍子老頭背着離離開白玉京，從那之後，卻一直沒能回去過。

呂青陽一愣，顯然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說道：“自然在天上。”

辛哲問道：“為何看不見？”

呂青陽道：“天門未開，自然不得而見。”

辛哲問道：“天門在何處，何時開啟？”

呂青陽笑眯眯地看着少年，心想果然是散修，居然連這種常識都不知，解釋道：“天門的位置，從來都不固定，我們白玉京修士，祭出通天令牌，便可以開天門。”

辛哲摸了摸掛在胸口的那塊玉佩，心裏有的答案，“謝老先生指點迷津。”

呂青陽捋了捋銀白鬍須，“小事而已，不過只有修為達到六層樓的修士，才能催動通天令，若是小道友想去白玉京，老夫倒是可以帶你去一趟，但過天門之人，需持有通天令，小道友若是拜入我萬劍宗門下，便可得到一枚通天令。”

他言語平淡，如在聊家常，但心跳卻有些快，道心也有些不穩。

這少年的天賦很高，若是收之位徒，他這一系，在宗門裏的地位，定然會更上一個台階。

對散修而言，拜入宗門，好處太多，很少有人會放棄。

然而，辛哲卻搖搖頭，“小子懶散慣了，怕是受不了管束。”

這便是拒絕了。

呂青陽一陣失落，還想要吹噓一下自己和他所在的萬劍宗，讓對方重新考慮，卻不料這少年話鋒一轉，“我有個丫鬟，很是聰慧，老先生若是有意，小子這就叫她過來。”

“丫鬟？”呂青陽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凡有靈根的，萬里挑一的上天寵兒，怎會淪落為一個丫鬟。

呂青陽行走世間，尋找弟子，一看天賦，二看心智，三看機緣，慎之又慎，他堂堂萬劍宗長老，怎麼可能收一個丫鬟為徒。

辛哲見老頭有些不悅，立刻解釋道：“我那丫鬟，也和我一樣，骨骼驚奇、天賦異稟！”

李泰瞪大眼睛，心想這小子怎麼如此厚顏無恥。

呂青陽怔了怔，猶豫着問道：“果真如此？”

狼人賀堅想起少女的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插嘴道：“那個賣豆腐的小姑娘，是很不錯。”

賣……賣豆腐……呂青陽嘴角扯了扯，不止是個丫鬟，還是個賣豆腐的，若是自己真收了她為徒弟，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他連連搖頭，“老夫累了，要去歇息，告辭告辭。”

辛哲喊道：“老先生你先別走，考慮考慮啊！”

呂青陽頭也不回，假裝沒聽到。

李泰看着辛哲，“唉，你……”

正此時，一名刑部小吏沖了進來，稟報道：“李將軍，我家大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