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哈哈……誰叫你的兄弟都是窮人,你不掏銀子要我們典馬賣刀嗎?」他豁達的大笑。

周璟玉露出。「玉梨春如何,陳年的,誰先醉了誰一年不許再沾酒。」

「好,爽快。」他的酒量是千杯不醉。

說得痛快的兩人同時看向一臉苦笑的蕭景峰,他是有名的三杯倒,不論烈酒、運酒,三杯過後必倒。

「娘,城裏人好多,好熱鬧,他們為什麼走來走去都不停,腳不酸嗎?我看得眼睛都花了……」

鮮少話這麼多的霜真非常興奮,從一進城就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像只放出籠子的鳥兒那般快活。

年關將至,路上的行人也比往常多出好多倍,大家你來我往的準備年貨,大包小包的乾貨,年糕、糖果等買得兩手都提不動,還大呼少了這個、少了那個,沒個齊全。

去年的這個時候,李景兒的手頭並不寬裕,而且孩子都還小,月姐兒才學會坐而已,因此她將三個孩子托給胡婆子代為照料,一個人背着竹簍獨自進城,應景的買些過年的東西,剁幾根肉骨頭回去熬湯。

所以孩子們雖然到過縣城很多回,但還沒見識過年節前的景象,猛然一見個個覺得稀奇,大大的笑容掛在臉上。

不過人越多的地方越要小心扒手和拍花的,李景兒用布包着月姐兒,露出手腳和頭部,束縛在胸前,一手拉着一個孩子往路邊走,不往人潮里擠,一看到形跡可疑的人靠近便立刻走開,遠離所有的危險性。

孩子越大,她越感到帶孩子的辛苦,不時時刻刻叮着都不放心,疑鄰盜斧,看誰都是要拐小孩子走的壞蛋,居心不良。

此時的她有點後悔帶孩子進城,因為人實在太多了,人山人海,她怕一個看顧不過來,孩子少了一個,那才是欲哭無淚。

在逢年過節丟失的孩子大多找不回來,不知早被賣到哪個陰暗角落。

「霜真,好好看路,不要東張西望,記得千萬不要因一時好奇而放開娘的手,這裏有很多拐賣孩子的壞人,你一放手娘就再也找不到你了。」霜真箇性較為散慢,對什麼事都不太上心,總是左耳進,右耳出,叫她沒法安心。

曾經被爹娘拋棄過,造成霜真現在的不安全感,一聽到有拍花的會拐騙小孩,她臉上的笑容倏地不見,神色慌張的抱住娘的手,黏得像娘腿上的一塊肉,要半拖半拉着走才行。

「霜明……」

「娘,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隨便跟人走,要是有人碰我就大叫,誰偷抱我就咬他耳朵、鼻子、脖子,踹他的下巴和胸,娘說的我都記住了。」壞人也怕疼,咬他就對了。

不等李景兒叮囑,霜明已經倒背如流的說完她交代過的,對付人販子的各種應對方式。

從有人貼近到被人抱起,以及遭人帶走後的解決方法,李景兒都一一說明,她還在每個孩子的衣服內里綉上一行小字——楊柳縣,水源村,只要衣服還在,萬一被人賣了,還是有跡可尋。

她想得很多,做得也多,不怕草木皆兵,就怕一時疏忽,做好準備好過事發突然。

「好,乖,娘知道你最懂事了,從不讓人操心。」就是太急着長大了,老說自己是家裏唯一的男人。

聽到娘親的稱讚,霜明得意的仰起小臉。「我幫娘照顧妹妹,還幫娘提年貨,還有貼春聯。」

「貼春聯、貼春聯,月月要貼春聯。」好玩,貼貼,月月能做事,長大了,跟鍋鍋一樣。

貼春聯?

聽到這話李景兒開始苦惱了,他們住的石屋原本是個山洞,沒有方正的門框,門聯要貼哪兒?

「好,貼,貼月姐兒臉上好不好?」一想到粉嫩小臉貼上福字,她忍不住笑出聲。

不知春聯長什麼樣子的月姐兒拍手喊好,還指着哥哥姊姊,叫他們也貼,咯咯地自笑自樂。

沒買東西的李景兒先帶孩子到皮貨鋪子,取出硝制好的皮毛交給老扳。

「李娘子,你男人這回沒跟你來呀!」

一聽見「你男人』,李景兒眼皮抽跳了一下。「他不是我男人,是孩子的爹。」

蕭景峰那傢伙真是陰魂不散,只跟她出門一回,幾乎和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套上交情,還囑咐人家多照顧她,說什麼她男人回來了,不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他是她的依靠。

「孩子的爹和你男人有什麼不一樣,李娘子就甭難為情了,你男人看起來很好,對你也呵護有加。」女人最大的歸宿不就嫁人,她男人都找上門,還鬧什麼彆扭。

是很好,好到她想着就他吧!將就着用用看,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面獸心也長得人模人樣。

李景兒一想到蕭景峰之外的蕭家人,她就忍不住打退堂鼓,和那一家子做親戚跟割肉喂虎沒兩樣,早晚被吃得連骨頭也不剩一根。

「是嗎?」老闆心有疑惑的乾笑,拿起皮毛瞧瞧是否完整。「照以前的價錢算,兔皮一件八百文,一共十件是八兩,狐狸皮兩張,一張一兩半,共三兩,松鼠皮十二件,一共是……」

算盤一撥,老闆給出雙方都滿意的價錢。

「李娘子,你下次幾時再來?你去年帶來的雪兔皮很搶手,希望今年能多幾件。」他賣得不錯。

「大概要明年開春了,到年底不會再進城,今兒是最後一次,家裏也得打拍打掃,而且雪兔要下過雪后才會出來,今年的冬雪至今還未下,可能雪兔的數量要減少……」

山上有一種灰兔子為了適應環境的變化,天上一飄起雪花,皮毛的顏色也跟着轉變,原本灰撲撲的毛變成和雪一樣白,一出來覓食便和雪地融成一色,叫人分辨不出哪裏是雪,哪個是兔子。

李景兒不找兔子,她尋兔跡,在雪地中十分明顯,然後把雪挖開,放入一隻竹簍,放置在免子經過的路徑,竹簍蓋蓋上,掩上一點雪,再把乾草覆蓋其中。

冬天的雪兔很肥,竹簍蓋盛受不住雪兔的重量,雪兔一來吃草便會掉入竹簍里,竹簍蓋彈回原來的位置,雪兔就跳不出來。

去年她就用這個方式捉了一百多隻雪兔,一半賣了,一半留着自用,石屋內那張皮毛床墊便是兔毛縫製的,還有兔毛拖鞋,兔毛短祆,兔皮短靴,用途甚多。

因為那些兔子,他們度過嚴寒的冬天。

「還要那麼久呀!」真可惜,不能在年前撈一筆,過個年大家都會得花錢,皮毛供不應求。

「沒那麼缺錢。」她說的是實話,今年和去年一比,手頭上真的寬鬆了許多,手邊有銀,有糧心就不慌。

老闆自以為瞭然的「喔」了一聲。「你男人來了嘛。」

關她男人什麼事,真是莫名其妙,她手裏的銀子都是自己賺的,沒花過男人一文錢。氣悶在心的李景兒也不多作解釋,誤會就誤會吧!她自己心知肚明就好,只是下一次進城絕不與蕭景峰同行。

接着她到了藥鋪,因為入冬蛇都冬眠了,她拾了五張蛇脫,這也是藥材之一,撿拾不易,長兩尺的蛇脫一張二兩,五張得銀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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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妻嫁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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