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而他也是因為這層關係才得以入伍混前程,靠着自家人的提攜,三、五年後少說能混個四品官噹噹。

「你怎會沒錢,你一個月軍餉二十兩,還有各種津貼,怎會鬧窮?」他又不用養家,賺的都是他一人花用。

陳達生沒好氣的瞪人。「我不用吃吃喝喝,聽個小曲,包個花娘樂樂,你想憋死我不成。」

「一點也沒有?」蕭景峰不信的再問。

「我還想找你借呢!」他最老實了,很少見他花用銀子。

「這……我缺錢怎麼辦?」他應答景娘的宅子沒着落,這下還真是沒臉見人了。

病急亂投醫,問一個窮人如何來錢,他是傻了嗎?有錢他不會自己賺。「你去找神醫吧!說不定他有銀子。」

陳達生也是個傻的,隨口一指,他想都當上神醫了,肯定有人捧大筆銀子上門求醫,賺得盆滿缽溢。

但沒想到他誤打誤撞說對了,周璟玉的確是有錢的主兒,隨手一拿就是一把銀票,一張面額是千兩銀子。

他看診是看心情的,不是每個人都肯出手,看順眼的不來求他也醫,而眼高手低、裝腔作勢的,奉上千兩黃金他也不點頭。

他在軍營當軍醫不是想展現醫者的仁心,而是這裏會有很多傷患讓他練刀,增進醫術,閑來沒事還能在要死不活的戰俘身上種毒,看他們能活多久,毒發時又是何種神態。

「誰找我?」

說人人到,周璟玉瀟洒自若的走進來,身後一個小兵背着藥箱跟着他,他神情閑逸,風流自得。

「我。」蕭景峰上前一迎。

「看你的鼻子?」他輕睞一眼,嘴角似是看笑話的彎起,語氣中溢露出一絲「你娛樂了我」的惡笑。

「借錢。」說過一次后,第二位再開口就流暢多了,沒有窘然不自在。

「不借。」

「為什麼不借?」總有個理由。

「為什麼要借?」銀子是他的,要不要散財看他樂不樂意。

蕭景峰被問倒了,別人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哪能說借就借。「我需要一筆銀子。」

「什麼時候還?」有借有還。

「這……」他能說兩年後嗎?

面如冠玉的周璟玉冷嗤一笑,「喔!是我說錯了,怎麼會問你幾時還呢!應該說你一輩子也還不起,還不如去小倌樓賣來錢多,只是你這把年紀了想必也賣不到什麼好價錢,頂多伺候徐娘半老的深閨怨婦。」

「璟玉,你這話刻薄了。」知道他嘴毒,吐口痰能毒死一池魚,可對自家人何苦開口不饒人。

「我說的正是他的處境,既要挂念老家的爹娘,又放不下和離的前妻,他一人分身乏術,想要兩邊顧全談何容易,勢必要放手一邊。」就像兩手各被人拉住,一個往東,一個往西,讓他無所適從。

「周神醫有何高見?」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你先說說你要銀子做什麼?」若是說得他高興,也許他會考慮做件好事,修福來世積積德。

這一世是壞底了,修不成菩薩。

蕭景峰將買宅子一事又說了一遍。「我只是想將他們母子安置好,別留在那種荒涼的地方。」

「你問過她了嗎?」自作主張。

還用得着說嗎?蕭景峰的表情已經回答。

「蕭景峰,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可惜了這具好體魄,給他煉毒多好,是個做葯人的好材料。

「吃飯長大的。」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聽不出人家話里的嘲諷。

聞言,一旁的陳達生哈哈大笑,笑到岔氣。

「我是指你的腦子有沒有被門板夾過,或是種田時把自己也給種了,棒槌聽過沒,你就是一根棒槌。」直挺挺地不知變通,凡事想得太直接,沒想過會有其它可能性。

「周神醫,你到底要說什麼?」拐彎抹角的,他聽得很含糊,沒一句聽得懂。

「對牛彈琴。」周璟玉拂手。

「哈哈……你也知道他就是一頭老實苦幹的笨牛,話沒挑明了說,你畫朵花給他看他也只會問你這花結什麼果,絕對不會想到是不結果的蘭花。」陳達生笑着調侃。

周璟玉和蕭景峰是性情迥異的兩個人,一個擁有七竅玲瓏心,事事想得清、想得明,還能多轉幾個彎,一個是實事求是,講求眼見為憑,不會多想,但求無愧於心。

男人的情義也挺離奇的,加上陳達生,看似沒有一處相同的三個人居然能彼此相融,發展出近兄弟似朋友的情誼,沒什麼話不能說,也不傷和氣,即使語傷人了些,但是沒人在意,因為他們都曉得惡語的背後是關心。

「鎮撫大人,我沒那麼遲鈍,花和作物還是分得清楚的。」別說得他好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子,雖然他的確是地里的一把好手。

「不遲鈍怎麼還說服不了山上那個女人,反而來跟我要假,女人在想什麼你知道嗎?」他給假給得自己都心虛,哪有人當兵當到三天曬網兩天捕魚,盡想着家裏的婆娘。

陳達生這話說得有點火氣,他假公濟私容易嗎?什麼涼差、閑差都派給他了,還讓他帶隊上山采野生三七,七天能采完硬是延到十五天。

這樣還不夠寬厚嗎?為了人家夫妻再續前緣,他費了多大的勁,欺上瞞下才成全這點私心,若是兩人能鴛鴦同行,他便是最大的功臣,真的為兄弟做到兩肋插刀的地步。

「蕭景峰,去問問那女人要不要和你在宅子裏生活,如果她點頭,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面有諷色的周璟玉不缺銀子,他只想瞧瞧蕭二郎到底有多蠢。

女人心思細如髮,一開始就設計要和離,更是以一紙斷親書順利將女兒帶走,可見此女不簡單,頗有手段。

去年江南大鬧災,一個大男人都不見得活得下去,一名帶着孩子的獨身女子不僅一路平安抵達北方,還能找到對她最有利的安置處,這樣的女子會聽從「前夫」的安排?

想必是另有想法,而且與蕭二郎所想的背道而馳。

「嘖!周璟玉,你腦子也被驢子踢了嗎?幾時變得這麼慷慨,兄弟我也缺錢,不如借些周轉周轉。」見者有分,不能厚此薄彼,衛所鎮撫也是窮官,撈不到多少油水。

陳戎將軍生性耿直,從不貪百姓的一針一線,因此他帶出來的兵也如他一般正直,不該拿的銀子絕對不會拿,貪贓枉法之事沾都不沾,所以這些兵都很窮。

「等你娶個不給你戴綠帽的,我包個大紅包給你。」反正銀子多到花不完,不介意施捨。

周璟玉是哪裏痛戳哪裏,陳達生的元配妻子便是與人通姦被捉姦在床,因為妻子出身望族,此事不宜張揚,姦夫被打斷腿,其妻被送往家廟修行,三個月後暴斃身亡。

之後的陳達生就有點玩世不恭,對什麼事都不上心,就算無後也無妨,除了軍隊上的兄弟外,不再與人交心。

「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都快忘了自己娶過老婆你還提醒我,我和你哪輩子有仇,今生來相討。」交朋友一定要睜大眼睛,一失足成千古恨。「罷了,喝酒去,你請客。」

「我請客?」周璟玉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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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妻嫁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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