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會做人的掌柜還給了孩子們一人一包山楂片,酸酸甜甜的,生津止渴;孩子們都很歡喜。

「你男人沒來呀?」

又是這句話,聽到已經沒腦氣的李景兒故作落寞的說:「我男人跟別的女人跑了。」

「啊!這個……呃,看起來挺實在的人,怎麼就這般沒定性……」面上一訕的掌柜笑不出來了,也想不出安慰的話。

「表裏不一的人太多了,信別人的真心還不如信銀子實際,明年我來賣蜈蚣、蠍子,你得給我個好價錢,不能坑我,我還得養孩子……」她充分表現出沒男人的凄苦。

「好,一定一定,不貪你銀子,對了,要活蠍才值錢,死了就掉價了,蜈蚣死活都成,我們有藥師炮製。」可憐呀!郎心似鐵,以為是個像樣的,誰知是負心漢。

敗壞完蕭景峰的名聲后,李景兒神情愉悅的走向雜貨鋪子,買了五斤白糕,三斤糯米條、瓜子、麻花捲,油炸花生也買了一些,還有紅糖和明年的菜籽……

「娘,糖葫蘆,可不可以吃一顆?」霜明嘴饞的添着唇。

此時賣糖葫蘆的小販正扛着稻草架子走過雜貨鋪門口,高聲的叫賣,不少小孩子圍了過去,垂誕的望着鮮艷欲滴的糖葫蘆。

「一人一串,娘給你們買。」孩子的童年很短,一下子就長大了,能寵一時是一時。「哇!有糖葫蘆吃了。」

「娘真好,我最喜歡娘了……」

「月月吃糖葫蘆,吃,吃,吃……」

看着三張小臉上歡喜的笑容,李景兒覺得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他們最純真的情感便是最好的回報。

三個孩子一人手拿一串鮮紅的糖葫蘆,掉了一顆牙的霜明「卡滋卡滋」地整顆咬,很快地一顆糖葫蘆就沒了,而霜真比較秀氣,她先舔掉外面的糖衣再吃裏面的果子。

月姐兒什麼也吃不着,她還太小了,咬不開硬硬的糖,但她一次含半顆也樂得歡。

想到霜明和霜真好像有長高一點點,李景兒便順道進了布莊,扯了一塊天青色的布,一塊梨花黃和胭脂色的布料,她想這些布夠她和孩子們做幾身的衣服……

驀地,一道精壯的身形閃過腦海,她臉皮有些發熱的又扯了一塊藏青色的細布,藏在三塊布的下方。

「啊!我的裙子……娘,你快來看,我這條杭綢做的裙子毀了,嗚嗚——我不要!我不要……這是我最喜歡的裙子,毀了、毀了,都毀了……嗚……」

一道幾乎要穿破人耳膜的可怕尖叫聲驟然響起,伴隨着撕扯喉嚨般的凄厲哭喊,布莊裏挑布的客人眉頭一皺,看向那粉綠色的身影。

那是一位年約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長得還算標緻,櫻桃小口柳葉眉,鼻子小巧,膚色偏白,眼睛是細長的鳳眼。

可是這驕蠻的小性子呀!叫人不敢領教,一點點小事居然在眾目睽暌之下,又抹淚又號啕地哭得不管不顧。

小姑娘一哭,穿着暗底撒紅綉如意紋衣裙的女子怒氣沖沖的走來,手裏牽着個和小姑娘長相神似的七歲男童,女子身後跟着一臉無奈的小婢和臉色鄙夷的婆子。

「誰?是誰弄的,誰家的賤骨頭,敗家貨,天殺的老狗娘養的狗雜種,給本夫人站出來,毀了我女兒的裙子,我非把他撕成碎片不可……」哎喲!這件裙子很貴,是一尺要價二兩的杭綢,她求了大哥老半天才買下幾尺布而已。

她不心疼女兒,心疼的是布。

「娘,是他,你看證據還在他手上。」小姑娘滿臉怒色的指着呆立一旁,神情茫然的小男孩。

「好呀!你這有娘生沒爹養的小雜種,我家昭華的裙子是你能碰的嗎?也不看看你的手有多臟,天生一張乞丐臉,前額克父,後腦克母,生來八字不祥,左腳踩糞,右腳踩屎,一輩子衰運衰到誰碰了你都會倒大霉。」

「我不是……」小男孩明顯嚇壞了,小臉白如紙。

「還敢狡辯,看來是沒出息的賤種,你爹娘不教我來教,把你打疼了就知道規矩了,今天不打到你見血,本夫人這口氣消不了……」打死這小賤種更省事。

蠻不講理的女子根本不瞧孩子有多小,舉起手臂就要狠狠地往驚懼不已的小臉打去,突地,一隻蜜色的手伸出,握住她的手往旁邊使勁一摔。

女子沒料到會有人出手,一個沒站穩倒向一旁放置布料的架子,人倒,架子也倒,精美的布料散落一地。

「夠了吧!我不出聲就當我死了不成,我家的孩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一口含糞、一口噴屎的滿嘴臭,你爹娘知道你腦子有洞嗎?有病要快醫,把你的黑心和爛腸也順便治一治冶,華陀剖腹治病,你也把肚子剖開,好洗洗你的心和腸子,太臭了……」吵架她沒輸人過,以前可是辯論社社長。

「娘……」被誣賴的霜明抖着唇,眼眶含淚。

「乖,有娘在,娘會保護你們。」李景兒將兒子、女兒推到身後,面容沉靜的面對無理取鬧的母女。

布包里的月姐兒也氣憤的伸出小拳頭一握,像要幫哥哥出氣。

「你……你敢推我?!」哪來的賤民,連她也敢推?

「打你都敢,你要不要試試?」她不是男人,不介意打女人,該打的人不打是對不起自己。

女子聞言倒抽了一口氣,更加怒火中燒的挽起油子。「你們是死人呀!還不給本夫人打,打得她爹娘都認不出來,有事我擔著,你們快上,打輕了扣你們月銀……」

一旁的小嬸和婆子無力的互視一眼,做做樣子走上前。

「無辜者站旁邊,我不想打錯了人,天有天理,人講道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逞兇鬥狠,把自己的臉面丟在地上踩才過痛。」辱她,她能忍,欺她孩子不行。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本夫人是堂堂鎮撫的……」她態度張狂,一副「你得罪不起來」的高傲樣。

【第九章把爹找回來】

「陳玉蓮,你在這裏幹什麼——」

如雷的吼聲響徹雲霄,幾乎要將人的耳朵震聾。

被雷吼聲一震的蠻橫女子先是臉色不安的一結肩,身子抖了抖,唇色微微發白,而後又恢復原來高高在上的姿態,架子擺得足——她就是官夫人的身分,你們這些賤民奈何得了她嗎?

不認為自己有錯還一副張狂樣,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她下巴抬得很高,以睥睨的姿態晩人。

雖然她極力做出高嶺之花的高貴冷傲狀,可眼底的惶然仍泄露出她也不是那麼高不可攀,還是有怕的人。

眼前目露凶光的大鬍子男便是她懼怕的對象,每一步向她走來的重步,都讓她覺得地面揺動了一下,強大的煞氣迎面而來。

「舅舅,你要幫我出氣,他欺負我……」

名叫昭華的小姑娘先一步惡人先告狀,紅腫的眼眶像是大哭一場過,眼角還有沒擦拭的淚珠。

眉頭一皺的陳達生先看向哭得淅瀝嘩啦,臉都哭成小花貓的外甥女,再瞧瞧外甥女所指的「罪魁禍首」,他眉間的皺痕更深了,有些頭疼的覺得這件事不好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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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妻嫁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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