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何來故人

夜熹有些不明其意，仔細打量着這個琉璃金樽，這是全天下都難找到的稀世珍寶啊，葡萄美酒夜光杯，上好的琉璃閃爍着藍紫色的光芒，又用黃金加以點綴雕刻泛出點點金光。

夜熹有些看呆了，雖是空樽可卻似乎看見了閃爍着盈盈光澤的稀世美酒，這金樽倒是個好東西，可是卻不是獻給自己的，若如他所言自己所出的乃是一位公主，那為何要送這樣的一份禮物呢？

夜熹不解的看着道士，道士開口笑曰：“雖是明珠，猶有蒙塵之時，你將着金樽交給她時便可化腐朽為神奇。天機不可泄露太多，否則上天就要收回我這條老命啊。”

“王上，珍妃娘娘······”殿外的太監一句話還沒說完，夜熹就急忙沖了出去，老道士看着夜熹匆忙離去的背影搖搖頭，心嘆道孽緣啊，孽緣，便也就此離去。

夜熹回到珍妃寢宮之時，隱隱地還聽見孩提的哭聲，心下一喜，孩子，是和她的孩子。一進殿並不理會眾人的賀喜之聲，便看見王后在代哺婆婆身邊逗弄着孩子，眼睛裏卻無笑意。

夜熹心中不安的跳動了一下，走過去從婆婆懷裏接過孩子，仔細的打量着，只見她臉頰紅紅的又皺皺巴巴的不由得一掃之前的憂鬱之色開懷大笑起來：“你可真是一點都不像你娘啊。”夜熹寵溺的說道，滿眼都是笑意。

“珍妃妹妹真是好福氣啊，得了個貼心的丫頭，不過這丫頭生龍活虎的，倒真不像是個不足月。”

王后看着那襁褓中的嬰孩漫不經心的說道，此言一出嚇得那些宮婢渾身一顫，王城之中最忌諱的就是這些，娘娘這話就是很明顯的懷疑血脈問題了，惠王也是個喜怒無常的君上，日後若有半點差池在場的奴才都不會被留活口。

夜熹知道王後到底用意何在，又看一眼跪倒在地的奴才，再等等天就要亮了今夜總算是過去了，抬眸看向王後有些不悅的說道：“你也回去歇息吧，夜深了，都退下吧。”說罷擺了擺手示意都退下。王后望着夜熹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一陣心酸湧上心頭，也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夜熹抱着孩子走到內殿看望珍妃，屋裏已被宮婢收拾乾淨了，珍妃正躺在床上休息，心裏也是五味雜陳，聽見腳步聲便知道是夜熹來了，急忙閉眼假裝已經睡著了。”

夜熹見她如此心中暗嘆一口氣，自從她入宮以後屢次尋死，本想慢慢去撫平她的這道傷疤，卻在一次衝動之後兩個人彼此的芥蒂卻更深了，沒想到還是上天眷顧他，她有了他的骨肉，雖然她不肯見他，不肯對他露出溫柔的一面，可卻也不會再輕易的離開他，只要能將她留在身邊，與他而言這就夠了，其他的也只是奢望而已。

“婉兒，我知道你沒睡，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餘生我會替他好好照顧你的，好嗎？”

只有在珍妃面前他才會露出如此卑微的一面，在外他是高高在上的一方君王，在她面前卻如階下囚一般被她的眼神凌遲。聽到餘生二字，珍妃忍不住濕潤了眼眶，又開始思念起亡夫，曾經的山盟海誓卻也抵不過現實的苟且，此刻才知道什麼叫做萬念俱灰。

夜熹將襁褓輕輕的放在床上，並沒有離開，脫去外衣將寢宮的燈熄滅，走向床榻將孩子和珍妃輕輕的摟在了一起。珍妃剛剛鬼門關走過了一遭，也沒有力氣去掙脫他，也不想和他說話。他倒是自言自語似的和珍妃說了許多往事。

珍妃倒是不想說話，卻也被他聒噪的沒有了睡意，這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二次留宿在她宮中。第一次她故意激怒他卻沒能得嘗所願反倒犯下錯誤，而這一次竟然有了他們的孩子，真是造化弄人啊。

夜熹說了好久見無人來和，也自知無趣，輾轉間看見了剛剛放在了床頭的琉璃金樽，今夜說來也奇，前半夜烏雲籠罩後半夜卻萬里晴空月色格外皎潔，皓白的月色透過隔窗映射在金樽之上，透出點點銀色。

夜熹心道可真是個寶物，一時心血來潮，又拉着珍妃說道：“婉兒，起初封你為珍妃，是因為你在我心中就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是最珍貴最神聖的，而如今我們有了孩子。”

夜熹見她依舊沒有反應，又繼續說：“今天有一老道進獻一珍寶，是個琉璃金樽，你看這月色傾灑在上多好看啊，將來我們的孩子也一定如這琉璃一樣，是稀世奇珍。不如就取名叫做染璃吧，夜染璃怎麼樣？”

珍妃轉過身第一次打量自己孩子，趁着月色卻還是沒瞧清楚模樣，黯然回道：“全憑王上做主就好。”夜熹見她回應心下歡喜，全然不管話語裏的疏遠與漠然。

染璃，琉璃金樽，珍妃心頭一顫，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見擺放在不遠處的琉璃金樽，心嘆道一聲物是人非啊！夜熹見她異樣，也並無察覺有什麼，只當是她也想看看因何物給孩子取了個這名字，從今日起他們之間也是有了更深的牽絆呢，夜熹心中暗喜，只要她不再抗拒他，他就還有機會代替那人不是么？

“婉兒，今日你受了驚嚇，還好母女平安，否則我就真的要愧疚一輩子了。”夜熹又憐惜的說道，“那刺客假扮侍衛混進宮中，一心想要刺殺你，怕也是故人吧？”

夜熹心有不忍還是將疑慮說了出來，珍妃久居深宮，並無與人結怨，再者在夜秦知曉她身份的也了無幾人，如此恨她的怕也是她前夫的舊部了。若真是那故人，這倒還是一件棘手的事。

珍妃聽聞夜熹所言，心中冷笑一聲，反問道：“君上，何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