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恐懼之主
萬里無雲,正午的陽光甚是明朗。
無憂天葉等眾人飛馳往滅仙宗之處,一路景緻迅速倒飛而過,神跡山得天獨厚,靈氣充沛,滅仙宗亦修建在神跡山南端處。
荼糜峰一共分成五路人馬,分襲魔道各派。無憂這一路襲擊陰犰派,其他較大的天字輩帶領了一隊襲擊滅仙宗。午時剛過,天城與師弟天明帶着百來人,無聲無息的走在去滅仙宗的路上,天城天明皆是荼糜峰輩分較大的弟子,當年荼糜峰的大師兄天賜死於嫵媚之手,而其他八位天字輩弟子皆死在了陷空沼澤后。荼糜峰便已經由天城做上了大師兄,這次便是由他帶着一隊來到滅仙宗。
滅仙宗的宗主乃是絕仙魔主,手下有四方護法和八面長老,曾經死在了天涯手中的戊華便是滅仙宗的東南長老。當年在陷空沼澤,只不過是出動了戊華一人便已經威懾住了許多人,由此可見滅仙宗勢力之大。天涯的血獠王和殭屍之王轟動一時,四處殺戮期間,滅仙宗根本沒有過絲毫動靜,依然高高的排在三宗之首,任憑那些小門小派被天涯和神族所滅。而這次古月看上了三宗的悠閑和無恥的狡詐,便命令手下弟子先去攻打三宗,被除魔口號沖昏了頭腦的眾神族弟子卻沒有想到是否是滅仙宗的敵手,便急急忙忙除魔而來。一路上群情激奮,個個高喝着要剝了某某的皮和殺死某某長老。天城為人謹慎,在荼糜峰也算是大師兄,一路上浪費了半天口水和顯示了比其他弟子強大得多的實力後方才打消了眾弟子熱血沸騰的去找滅仙宗宗主拚命的念頭,改而打算偷襲,企圖一舉擊斃滅仙宗全部人馬。
靜靜的山林里,天城和眾人半躬着身體,小心翼翼的走着,天城持着寶劍,輕聲的傳音道要眾人小心謹慎。
前方不遠處出現一個黑袍黑衫的人來,彷彿從沒有出現過,靜靜的站立良久都沒有動彈,身影長長的倒拖在地上,一股股死亡和絕望的氣息由他身上傳來,空氣都彷彿被凝固了一般。
此刻天城只感覺到異常的沉悶,他沒有看清楚這個奇怪的人是男是女,但一眼向他望去卻感到一陣陣寒冷由心底冒出。冷汗亦深深沿着他的額角流淌下來,無盡的死亡齊齊向他心中涌去,顫得他差點快連劍都握將不住,但此時奇怪的是,天城只感覺到突然由心底冒出一股異常煩躁的情緒升上心頭。並像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騰起來,無盡的戰鬥慾望和噬血的念頭沖入心中。
隨之那人發出的氣息越來越濃重,壓迫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天城周圍的荼糜峰弟子竟然紛紛跪倒在地上,有幾個人突然舉起了手中的寶劍往頸處抹去,噴出一道血弧倒在地上。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越發強烈,天城知道那是面前此人太過強大,散發出的氣息讓師兄弟忍受不了。但此時他心底竟然再也沒有感覺到半點死亡,反而湧起一陣鬥志,熱血沸騰的感覺終於讓他再也忍受不住。天城突然猛然跳起,發出一聲瘋狂的怒吼,如同一頭野獸一般,雙眼開始變成為淡淡的赤se,卻並非殭屍之王的血se。
那個人轉過身來,卻被寬大無比的袍帽遮住了面容,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一見到天城眼中閃動的赤se,面上頓時覺得一陣詫異,不待他反應過來,天城突然舉起手中墨綠se的寶劍,左手抓住劍尖處,用力一折,只聽到‘乒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響,那把寶劍竟然從中折斷,隨後被天城隨手一擲,斷成兩截的寶劍帶起一道長長的流尾,飛快的沖向那個人。
那人舉手一擋,寬大的長袍被甩開,飄蕩在空中。同時袍帽亦被甩至後背處,現出了他的臉。原來他卻並非別人,正是被天涯咬過不久的萬壑魔尊,同時亦是紫眼殭屍死亡之主。
死亡之主亦被天城投射過來的斷劍所怔了怔,他不明白天城在神族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低輩弟子,又怎麼會突然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實力。隨即伸手一擋,身為紫眼殭屍的死亡之主自然不懼這小小的一把斷劍,劃開了空氣飛速而來的斷劍一碰到死亡之主手臂,如同擊在鋼鐵之上,‘叮噹’一聲,變成了漫天飛舞的碎屑,鋪天蓋地壓迫而來的氣勢頓時亦煙消雲散。
天城見寶劍絲毫傷害不了死亡之主,眼中的赤se頓時又濃烈了幾分。他猛然的跳了起來,躍出了幾丈距離,伸手撿起了地上的一塊巨石,雙手用力一拋,將巨石飛快的拋向死亡之主。見巨石來勢甚急甚猛,死亡之主忙不迭的躲開,而後天城繼續撿起地上的石頭不停的拋向四處躲避的死亡之主。
他身邊荼糜峰的眾多弟子見天城突然間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來不及思考,齊齊大叫了一聲,紛紛奪路而逃。
此刻的天明望了望突然間特別陌生的天城在瘋狂的向死亡之主連拋巨石,低頭思考了會,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咬咬牙,轉身亦加入了眾弟子的崩潰大逃亡中。但他來不及逃出多遠,突然被一雙似乎鋼臂般的大手掰住了雙肩,隨後脖子似乎一癢,血液迅速的被抽離了身體,雙目一暈,便什麼都不知道了。跟在他身邊的弟子親眼看見一個綠眼獠牙,身穿綠袍的殭屍咬中了天明,嚇得他立刻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想要跟着眾人一起逃跑,卻已經被那個綠眼殭屍一把扯過亦咬住了脖子…聲聲狼吼像是約定了什麼似的齊齊發出,響遍了整個樹林裏。高大的灌木叢中,幾人難以合抱的巨樹后,突然竄出一個個閃耀着灰眼長着獠牙的殭屍沖將出來,紛紛扯住逃跑中的弟子,一口咬了上去。已經是綠眼殭屍的綠尺速度超過了這些殭屍的十倍,像猛獸一般撲倒在那些神族弟子身上。
死亡的慘叫飄到這邊來,天城似乎沒有半點察覺,反倒更用力的撿起巨石向死亡之主拋去,而死亡之主簡直不爽到了極點,心裏一陣陣惱火由星星之火長成了燎原之勢。一塊塊巨石被死亡之主躲過,擊在他身後的樹榦上,帶起一片片零碎的木屑彈飛到了地面上,一棵棵的古樹忍受不住天城巨石攻擊,紛紛倒下,砸向死亡之主。
死亡之主便是沒有成為殭屍亦是魔道鼎鼎有名的萬壑魔尊,性格向來桀驁不馴,無名惱火衝天而起。他仰天一聲大吼,眼珠迅速變成了紫se。嘴角的獠牙亦長了出來。
“嗥…”的一聲長嚎,死亡之主右手握起拳頭,往後凌空一擊,帶起了一道透明的氣勁轟到了往自己倒下的巨樹榦上,噼劈啪啪的響聲轟然而起,巨樹變成碎木,濺到了四周。
身形飛快的一閃,死亡之主變成了一道虛影,伸出了拳頭,直直擊向天城。自從變成殭屍之後,死亡之主放棄了以前所用的招式,改用拳頭直接攻擊。天城似乎亦感覺到了死亡之主那拳頭所帶的危機,放下了手中的巨石。身形一縱亦有樣學樣的揮拳砸去。
兩人的身影竟然肉眼難見,嘭彭的拳頭相擊之聲相繼傳來,殭屍紛紛站在了打鬥的兩人身邊,嗚鳴的聲音由他們的口中傳來。像極了野獸的吼叫輕鳴。
突然大大小小的殭屍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紛紛高亢的昂頭狂叫,似乎在進行什麼儀式來迎接什麼人,詭異的聲音一波波擴散到了四處,亦傳向了門庭高聳的滅仙宗,驚飛了一群群樹間停憩的各種飛鳥。殭屍們一聲高過一聲的吼叫驀然間停止了下來,隨後竟然齊齊站成一排,分立在死亡之主與天城打鬥的兩側。沒有更高一級的殭屍允許,它們是不敢隨便的上前幫忙的。
一個永遠都似乎那麼孤傲的身影漸漸由樹間渡步而來,看見他,眾殭屍紛紛跪下道:“王,滅世之王。”身影漸漸的現出了原本的身體,那就是所有殭屍的王,亦是執着滅世的天涯。那殭屍中有的是魔道弟子,亦有神族弟子,在綠尺的帶領下編出了這麼一套儀式來歡迎天涯。天涯雖然不太喜歡,但卻也隨他去了,最後竟然演變成像極了人間帝王的儀式排場。其實這也是綠尺想要討好天涯的一番心思,眾殭屍之中,綠尺已是綠眼殭屍,亦是在低等級殭屍之中等級最高的殭屍,但比之死亡之主,實力可謂相差有如天地之別,他若想儘快脫離死亡之主的折磨,只有快速提升能力,進化成紫眼殭屍。但這過程卻及其漫長,越向上一級的突破便越艱難,他只有另走蹊徑,期盼討得殭屍之王的歡心,以保護自己不受死亡之主的欺凌。
天涯緩步而來,冷漠的面孔不發一言的望着場中打鬥的兩人,許久未曾說話。死亡之主此刻卻是有苦說不出,變成了赤眼披髮怪物的天城不但異常強大,而且沒有了人性,更為可怕的是他竟然不知疼痛,死亡之主幾次飛拳擊在他的要害之處天城都像個沒事人一般繼續若無其事的跟他廝打。
天城亦拋棄了道法打鬥,改而用拳,甚至是用腳和頭一齊上陣。若死亡之主纏住他的雙手,天城便用頭頂將過來。若擋住了他的頭部,天城便提腳就踹。在死亡之主的眼裏看來,天城簡直死纏爛打到了極處,絲毫不顧及什麼臉面不臉面。而偏偏自己是一個前輩,亦不可能像天城一樣像個無賴,只急得焦頭爛額的四處躲避天城瘋狂的大拳。遠處看去,便就像是被天城追得如同喪家之犬。他一看見天涯趕來,卻絲毫不見有上前幫忙之意,心裏傲倨脾性一起,隨即連招呼都不打,逕自與狀若瘋癲的天城繼續玩起了躲藏遊戲。
其實天城此時心志全失,渾身的潛力都被死亡之主鋪天蓋地的氣勢給激發出來,一心只想要殺死死亡之主這個令他害怕的人,又不知是從何處學來一套街頭無賴的打法,若看見不是死亡之主的對手時,就連牙齒都能用上,因此倒氣壞了死亡之主,但卻又絲毫無奈他何。
突然躲避良久的死亡之主火氣衝天的昂頭大嚎,一聲長嘯過後,高高的跳躍起身,在半空中一拳直直往天城頭頂轟下。慣性使然,天城絲毫未料到半晌都只知四處躲避的死亡之主突然出此奇招,身體來不及停下便已經被死亡之主一拳轟在了頭頂上。哼聲未發,天城整個身體突然塌陷了下去,全身被轟進了泥土,只剩下了一個頭顱露出在外面。他雖然身體和力量突然間厲害了無數倍,卻終究不是殭屍。沒有殭屍強悍的體質和力量,頓時昏暈了過去。
虛浮在半空的死亡之主此時停了下來,雙腳掂地,落在地上,雙手一抱拳,對着天涯道:“主人,神族荼糜峰一眾人等已經成為殭屍,就只剩下這個人。”他心裏覺得甚不舒服,看見自己在一邊打鬥天涯卻只是靜靜的瞥了兩眼而毫無動靜,這讓曾經是魔道陰犰派萬壑魔尊的死亡之主覺得大失顏面,心裏憤恨不已。但深藏心底的恐懼與敬畏卻讓他絲毫不敢對天涯發出恨意,只好將那已經被他打得奄奄一息的天城恨入骨腸,便連曾經背叛他的綠尺和黑袍都沒有這麼恨過。
天涯望着地上只剩人頭的天城,臉上沒有表情,其實心裏卻泛起濃厚的興趣,良久都未曾說話。突然,他轉過頭來對着侍立一旁的死亡之主道:“你說說看,他是怎麼回事,神族的一個小小的低輩弟子竟然能讓你如此難堪。”
死亡之主眼中閃過一絲厲毒的恨意,死死瞪着天城的頭顱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見到他時,他還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普通神族弟子,怎麼突然間會變成為一個瘋子,我也不甚清楚。”
天涯低下頭來,想了良久,方緩緩的道:“我記得以前有兩個好朋友,一個叫劉剴,一個叫蒼月。須明山一行時,他們無緣無故的恨我入骨,並且力量得到了急速的飛升,當時連已經是紫眼的我都差點不是他們的對手。據說他們與創世之神有着莫大的關係,是仙魔兩道費盡辛苦作為用來對付我的棋子,難道天城也是創世後人??”天涯的語氣中甚是平淡,似乎看不出絲毫波瀾,但無盡濃郁的的憂傷充斥滿了整片巨大的樹林。這股濃厚的氣勢比之死亡之主的死亡氣息更為令人恐懼,深深的憂鬱填充滿了所有殭屍的心裏,天涯如同掌控了他們的情緒,有的殭屍的眼角竟然流下了幾滴淚水。
死亡之主亦覺得哀傷不止,他急急回過神來,魔道的規矩就是誰是絕對的強者誰便能得到他的服從,更何況就算天涯沒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他亦絕對會甘心為天涯而死。心裏甚是佩服天涯力量的死亡之主好半晌方艱難的說出一句話來:“主人,不是聽說創世神後人都死了嗎?怎麼又鑽出一個人來?”說出這句話后,死亡之主只覺得渾身一松。天涯的氣勢收盡竟讓他有重見天日的感覺。
望着天城出神的天涯不知想到了什麼,答非所問的道:“或許,他又是古月的一顆棋子。古月,你害死嫵媚,我今生今世決不會放過你。”天涯緩緩的走上前去,一把抓在天城的右肩處,輕輕一提,那好不容易被死亡之主打進土中的天城被一把扯出。天涯望着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天城,眉頭輕輕一皺,似乎空氣好像有了意識一般,竟然將天城雙肩蓬鬆的頭髮輕輕託了起來,眼中赤血的紅se升起,並迅速爬滿了眼珠。天涯張開嘴,一聲咆哮,兩顆牙齒分別由嘴角處長出。一口朝天城右側脖子處咬去。
那一刻,他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天城從小就是孤兒,與眾人不同的是,他的母親是被人活活奸死的,而他的父親當時便在一旁。那時,天城方五歲。他親眼看見幾個富家公子爬在他娘的肚皮上,有節奏的蠕動着,瘋狂的淫叫着。而身下,便是天城母親痛苦的叫喊。他的父親渾身發抖,喏喏的蹲在一旁,任憑那些毫無人性的公子哥一個又一個的爬上床去…五歲的天城歇斯底里的沖了上去,揚起了幼嫩的小拳頭打在那些富家少爺肥腫無恥的身體上,手都酸了還無濟於事。但那些富家公子一下令卻被一旁冷眼侍立的家丁給拖在地上狠狠的抽打起來,打得他鼻青臉腫,直到他已經奄奄一息時還不肯停下。而由始至終,他的父親都沒有說過半句話。一直以一雙無助,茫然,怨毒的眼睛看着發生的一切。那時,天城緊緊記住了他的那個眼神,望了望他已經沒有了氣息的母親和那些肥胖臃腫的公子哥便雙眼一黑便昏了過去。
待他醒來之時,就已經在神跡山的荼糜峰。他瘋狂的由床上爬起,扯住了古月道袍的一角,歇斯底里的要求古月給他報仇。古月卻說冤冤相報何時方了,那時的天城心裏甚是不明白,自己的母親被無恥至極的人給殺死自己不但不可以給她報仇,還必須整日的為世人祈福放下心中的仇恨。待古月走後,他在荼糜峰懸崖邊整整待了三天。那時的他始終想不通,神族為什麼不可以為他伸張正義,不可以讓他去報仇。後來,他終於想明白了,神族和古月,是不會給他報仇的。他還以為,神族是讓他自己學會所有的法術,親自找到仇人,將他們碎屍萬段,從此以後,他瘋狂的練習神術,沒日沒夜的鑽研其中,本來在當時的荼糜峰眾弟子中,只有他的修為最高。在十年一次的祭神大會中連奪魁勝,一時間超越了所有的天字輩弟子。但他的性格也越變越冷漠,越來越無情,十年的練習神術的過程中,他無時無刻都在想着要去報仇。
只是古月見到了他,心裏甚是不滿意,天城的仇恨已經深深的植入了他的骨髓里,難以自拔。古月以擔心日後天城會走火入魔為由,和古芒古覺談了一次話后,便將天城叫進他自己的房間,要求天城放棄仇恨,天城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不同意,卻被身後的古芒古覺擊昏了過去。
醒來后的天城,便什麼都忘記了,古月古芒古覺聯手在他體內下了一道禁制,將他那些有關於仇恨的記憶通通抹去。從此,天城只記得自己是被古月帶上山的,從小是個孤兒,不知道父親是誰,母親是誰,失去了人生目標的天城從此亦失去了修習神術的興趣。他不知道修習神術到底有什麼用,甚至連成仙都沒有了興趣,從此後他的修為漸漸渙散,性格亦開始懶散起來,頗有天涯小時候的性格,也是跟天涯玩得最好的一個師兄。
天涯將他變成為紫眼殭屍,已經衝破了古月古芒古覺的禁制。多年來深入骨髓的仇恨一下子衝天而起,似乎要毀天滅地般的凄哀嚎叫由天城口中發出。壓抑多年的仇彷彿要一下子全都釋放。天城脫離了天涯的右手,痛苦的仰天長嘯“嗥…嗥…”並一聲高過一聲。
從此以後,你既然想要報仇,那你就去報吧,世間既然虧欠你,那你就要他補償回來,你要世人知道害怕,讓你的仇人都在恐懼中死亡。你壓抑了這麼多年,想必你的仇人一定還在逍遙快活,殺母之仇和失去目標之痛,你要親自讓他們償還。從今以後,你就是恐懼之主,讓你的仇人都成為恐懼的奴隸,終身不能解脫!天涯咬上天城之後,立即了解了他所有的過往,對着天城,恐懼之主用神識道。
已經是恐懼之主的天城痛苦的抱着頭低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世界上沒有一絲良知?為什麼好人總得不到好報?為什麼不讓我為我母親報仇?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恐懼之主抬起了頭,眼中的紫se發出熾熱的光芒,仰天狂喊道:“為…什…么?”一片一片的樹葉被震落,群鳥飛起,紛紛遠遁。
見到已經和自己是平輩的恐懼之主,死亡之主心裏極其不舒服,他一想到剛才還追得自己狼狽不堪的敵人如今變成了和自己一樣的恐懼之主,越發覺得不是滋味,但又不敢去埋怨天涯,只好對着蹲在地上的恐懼之主嘲笑道:“喂,你喊什麼喊!又不是死了爹媽,主人重新給了你一條命難道你還埋怨不成。”語氣中頗有挑逗和離間之意,只是他並不明白恐懼之主壓抑了幾十年的仇恨。
恐懼之主突然停止了大喊,眼中的紫se閃耀過來,死死的瞪着死亡之主,眼神中的恨意濃烈得不禁讓死亡之主打了一個寒顫。他剛想戲弄兩句,嘲笑的聲音剛說出口道:“還真是死了…”爹媽兩字未曾說出口,恐懼之主已經由地上猛然躍起,一拳搗了過來,連着地面上的黃沙都帶動得旋轉在拳頭四周圍,死亡之主身體急忙的飛快一躍,飛速的躲開。直到再次落地才發現自己的麵皮似乎都被恐懼之主那用盡了全身擊來的一拳給吹起,皺了起來。他剛想破口大罵恐懼之主是瘋子,不料這次話未說出口,恐懼之主已經又一拳朝他轟了過來,又只好乖乖的躲了開去。
恐懼之主已非當初的天城,速度並不比死亡之主慢上多少,見死亡之主四處躲藏,恐懼之主瘋狂的揮動拳頭,拳頭上的紫se光芒擊空飛往四周,擊在四面的大樹樹榦和一些大石之上,頓時將擊到的大樹樹榦打成粉末,巨石成為碎屑,濺得到處都是,低級的殭屍紛紛退後,以袖掩面。而天涯身前無端端的形成了一道屏障,將擊來的粉末碎屑擋下來。
死亡之主見躲不過恐懼之主的攻擊,只好停了下來,硬碰硬的擊上恐懼之主飛來的拳頭,砰砰的巨響,雙拳相擊的氣浪蕩了開來,爆炸在空中,煙霧亦將兩人的身影遮住。死亡之主一擊過後,立刻又逃開,繼續躲藏着恐懼之主的襲擊。
追逐中的兩人身影越來越快,直到用肉眼已經看不見,無數的虛影在空中越來越多,已經分不清哪個才是兩人的真身。
死亡之主突然重複剛才的動作,高高躍起,跳到了恐懼之主的頭頂,一拳朝他頭頂轟下。豈料恐懼之主之前吃過這拳的虧,他雖然被仇恨激憤,但心智絲毫未失,早已有了防備,加之兩人的力量現在差不多,身體竟然超脫了慣性的縛束,猛然的蹲伏下去。讓死亡之主這煞費苦心的一拳擊空在虛處,並趁着死亡之主由半空中落下的身體無處躲藏,一拳望他胸口搗去。
死亡之主在魔道混跡了兩百來年,差不多由出生之日起便已經在爾諛我詐之處行走,其心計豈能是被怒火沖昏頭腦的恐懼之主所能比。這一拳,他不過是引恐懼之主上當,見恐懼之主果然一拳轟來。似乎早就料到的死亡之主一陣冷笑,突然身體停在了半空中,倒懸的身體詭異的懸浮在了空中凝滯不動。就在這瞬間,他伸出雙手抓住恐懼之主揮來的右拳,猛的用力往天空中一拋,恐懼之主的身體頓時被扯離地面,被用力擲向了空中。
望着就拋在頭頂的恐懼之主,死亡之主倒翻過身。一拳往頭頂擊去。砰的一聲,恐懼之主嘴角沁出一股血液,又被擊飛出去,衝天而起。隨後死亡之主又握拳跟了上去,擊在恐懼之主左腰處,恐懼之主噴出一口鮮血,飄灑在空中,又飛再次被向上擊得疾飛,已經到了整片森林的頭頂,一眼望去,整個闊野盡能看到。
死亡之主第三拳又已襲來,這一次,心裏暗恨恐懼之主的他已經準備要殺死恐懼之主,拳頭帶起了一股龍捲風,捲起了烏黑的雲,將他整個身體籠罩在其中,拳頭尖處,耀眼的光芒閃起。
正在要接近恐懼之主的胸膛時,已經昏厥過去的恐懼之主突然睜開了雙眼,依然是那雙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死亡之主。死亡之主不禁一呆,毛骨悚然的感覺立即由心底擴散開來,拳頭也隨之慢上了半拍。就趁此空隙間,恐懼之主的雙手趁機抱住死亡之主的右拳,張嘴一吼,兩顆獠牙由嘴角伸出,飛快的咬上了死亡之主的左肩。死亡之主心裏又恨又急,知道自己是中了恐懼之主的特異能力…恐懼之力。又恨恐懼之主無恥至極,打不過就用嘴咬,被殭屍之王咬上一口成為紫眼殭屍,被紫眼殭屍咬上一口又不知會變成何物。恨急之下,死亡之主急忙躲開去,卻被恐懼之主右角獠牙勾住了穿了衣服一個口,扯下了一大片布條。
兩人直直往下墜去,恐懼之主突然一把抱在死亡之主的腰間,張嘴便要咬下,卻被死亡之主雙手死死抵住。嘭的一聲,兩人由高達百丈的高處墜落地面,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
天涯緩步走了過去,對着全身無力氣喘不已的恐懼之主道:“天城師兄,你還記得我嗎?”
恐懼之主苦笑一聲,想由地上爬起,卻渾身都酸軟至極,殭屍雖然擁有和堅硬無比的身軀,但亦會覺得疲憊。他只得仰躺在地上,望着天涯道:“我怎麼會不記得,天涯,你為什麼要恢復我的記憶。為什麼,我恨你!!”
天涯眼中的憂傷更甚,他抬起了頭,望向了遠處,似乎嫵媚嬌艷的面容浮現在空中,對他道:“天涯,滅世吧!”
天涯閉上了眼睛,輕輕喊道:“嫵媚…”一轉眼,天涯的面孔恢復了無盡的冰冷,眼中濃郁的哀傷轉瞬不見,對着恐懼之主那閃動着熾熱的紫se眼睛,天涯冷冷的道:“走吧,去滅仙宗,你們耽誤得太久了。”說罷毅然轉身而去,只是身後傳來恐懼之主歇斯底里的吼叫:“天涯,你給我站住,你回答我…”
天涯遠去的背影遠遠傳來一句話:“如果你不想恢復你曾經失去的記憶,我可以重新用禁制將它封閉起來,讓你永遠都不知道。”
恐懼之主無力的垂下高舉的右手,只是眼中亦如天涯一般多了無盡思念的憂傷…滅仙宗上空,依然是萬里無雲的晴朗。滅仙宗雖是魔道頂級三宗的第一宗,但建築修建得甚是雄偉。神跡山上,除了神族所佔據的十八峰之外,還有不少靈氣甚是充沛的高山雄峰,而妖族沒落,無力與神魔兩道對抗,只好棲息在一望無際的神跡山平闊的森林裏。魔道則佔盡了除神族十八峰之外的其他高山。滅仙宗便是修建在一座靈氣灌頂,高入雲層的山峰上,並將它號稱為絕仙峰。
絕仙峰山腰,閣樓處處,雲霧繚繞,如夜叉般的三個山頭長在絕仙峰上,之間便是滅仙宗總堂所在,左右兩峰頭分別是滅仙宗弟子修鍊和住舍之地。整個滅仙宗甚是古雅。大半房舍沉浸在雲霧中,似極了仙鏡。若不是知道滅仙宗確是魔道門派,只怕來此之人還真以為此處乃是哪家仙家寶境。
此刻,無憂站在一座木樓石匾的大堂門前,那大堂門匾上清楚的寫着三字‘絕仙堂’。亦不知這滅仙宗宗主與仙族有何仇恨,就是做夢都想着滅盡仙道。
帶着其他荼糜峰的弟子,無憂下午便到了滅仙宗,卻發現與陰犰派一般無二,整個滅仙宗上下沒有一人,空蕩蕩的滅仙宗房舍顯得死氣沉沉,沒有了一絲生機。
無憂頭頂不遠處,便是悠悠飄過的白雲。望着那片片白雲,無憂心裏閃過無數個念頭:天涯,是你嗎?是你嗎?無憂只覺得,再也無法看到以前那個師兄,那個天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