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死亡之主
此時的魔道,已陷入岌岌可危之境,厲袍老祖掌握了女媧之淚的秘密使得魔道原本便貌合神離的各宗各派紛紛猜測。整個魔道頓時四處一片風聲鶴唳,而魔門三宗的滅仙宗、陰犰派和魔宮亦是明哲保身,既想得到女媧之淚的那個秘密,又不想搶先出手,畢竟魔道至尊厲袍老祖的名頭並非是吹出來的,心懷鬼胎的魔門各派此時如同一盤散沙。
陰犰派自從上次被仙神兩族偷襲成功,雖然沒有較大的損傷,但幫中不少低輩弟子多數卻死在神族手下。
萬壑魔尊站立在一面絕壁上,此絕壁是陰犰派花費數十年修築而成,堅硬光滑,亦加諸了許多防禦陣法,整個陰犰派亦是靠此含有大量靈氣的高寬絕壁來維持整個陰犰派的防禦大陣,而此刻,原本高達數百丈寬逾千丈的絕壁卻塌陷了差不多半邊,殘垣碎瓦之處,處處斑斑點點,亦有很多乾枯了的血跡和斷落了一地的人體斷臂或各種器官。
萬壑魔尊曾為陰犰派花費心血多年,此次不但名聲被神族荼糜峰給毀去,連帶的亦將他這修之不易的千里障給擊成了廢土破石,怎麼不令他心怒至極。
顯然萬壑魔尊的怒火甚大,雖然沒有發泄出來,但此時整個陰犰派卻沒有一人敢於上前幾步,陰犰派本有五大魔君,但十三年前的白髮和紅眼魔君皆死在了當時尚沒有成為殭屍之王的天涯化身‘血獠王’手上。只剩下其餘三個魔君黑袍、綠尺、褐冠亦遠遠的站在萬壑魔尊身後。萬壑魔尊平時里沒事便修鍊幾年,據說修為已經跟厲袍老祖差不多,卻沒有人看見他出過手,上次殺了幾個神族,眾人只不過是看見他揮手間事而已,加之神族也有不少窩囊廢,一見萬壑魔尊出關,立刻便逃得無影無蹤。
修鍊多年的萬壑魔尊那火暴的脾氣亦收斂了不少,只是心疼至極而導致發怒,此刻竟然硬生生的將體內的怒火給壓制了下來,緩緩的望向天際,那邊便是神族十八峰位置所在,萬壑魔尊道:“如今天下風雲際會,已非當年那個天下了,黑袍綠尺褐冠,你們三個傳令下去,帶領所有的陰犰派弟子撤往神跡山的斷層密谷,並將出路截斷,不準任何人出山,違令者殺無赦。”
聽到萬壑魔尊下此令,黑袍魔君與綠尺魔君褐冠魔君三人對望一眼,黑袍急忙上前兩步道:“魔尊,正因為現今天下風雲際會,魔尊好帶領我們殺出一番名聲,擴大陰犰派,將神族那一群偽君子殺光。”
萬壑魔尊肅手一揮,打斷黑袍魔君的話道:“不要再說了。”
綠尺魔君亦跟上前兩步道:“屬下懇請魔尊收回成命,萬萬不要讓弟子失望。”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火葯味,黑袍魔君與綠尺魔君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久久不動。萬壑魔尊鐵青着臉,轉而望向此刻唯一沒有說話的褐冠魔君,語氣中不容質疑的問道:“褐冠,你呢?你怎麼看?”
褐冠魔君人老成精,亦知此時稍有不甚便會得個人死身殞的下場。沉默了半晌,褐冠魔君方才道:“屬下亦同意綠尺魔君與黑袍魔君的說法,想不通魔尊命我等避入深山老林的用意。還望魔尊指點我們三人的困惑。”他這番話也算是委婉,但不言而喻亦是站在了黑袍魔君與綠尺魔君這方。
看着三人異口同聲相差無幾的話,萬壑魔尊深沉的表情流露出一股利芒,狂霸的氣息充斥滿了整個天地一般,黑袍,綠尺與褐冠三人額角汗珠沿襲而下,在中午陽光下閃閃發亮,似乎經受不住這股無與倫比的氣勢。
萬壑魔尊看着三人的表現,心裏甚是滿意自己做出的效果,冷笑一聲,道:“憑你們也敢在我面前齊聲附和,簡直不知死活。我便告訴你們,方今天下神族魔道各懷異心,神族還好說,魔道又是什麼樣子,一個個只顧自己,哪管他人死活,再加上你們所說的那個滅世狂人的實力甚強,我們別看表面威風,其實已成強弩之末,神族小小一個荼糜峰便讓我們實力大損,到時我真怕陰犰派就此毀滅。可是如今,你們三人就已經打算叛出陰犰派,也好,在撤退前,我就先殺掉你們三個叛徒。”萬壑魔尊剛說完這句話,長及地面的黑袍嗖的鼓起,身前灰塵亦吹散在空中,方圓十幾丈內頓時被漫天黃沙遮得昏天暗地。這是萬壑魔尊當年的成名絕技‘黃沙瘴’昏黑的黃沙內,可以將四周遮得伸手不見五指,如同黑夜一般,不過像黑袍綠尺褐冠三人這般高的修為在夜間亦是看得如同白晝,可在萬壑魔尊步下的黃沙瘴內法力卻照樣失去效用,這其實跟禁制結界差不多,可是又比之高了甚多籌,儼然乃是萬壑魔尊佈下的另一個世界。
相隔四人甚遠的陰犰派弟子逐漸看到萬壑魔尊與黑袍綠尺褐冠三位魔君身影模糊起來。
萬壑魔尊看着黑袍三人方向‘騰‘的雙手一揮,萬千道細小的霞光白綾般飛起,發出裂耳的厲音,沖向黑袍綠尺褐冠三人。
黑袍與綠尺一照面,齊齊躍向萬壑魔尊,兩人四手在半空中連連對拍,肉掌交擊的‘啪啪’聲不絕於耳。陡然間兩人身上散發出金光,照得烏黑的黃沙瘴內一片燦爛。兩人再飛快的升起老高,突然伸出雙手騰空擊出,漫無目的的往地面橫掃,一片片黑綠的光芒由兩人手掌中墜向地面,地面並非隕鐵,頓時被打出一個個老大凹凸不平的焦坑,巨石被轟成小石,小石成為碎石,四濺得到處皆是。
看着萬壑魔尊和黑袍綠尺三人激戰,由頭至尾都沒有動的褐冠魔君此時卻不慌不忙的伸手入懷,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雙手一抖,臂上血管根根暴漲,枯瘦如雞爪的右手食指頓時晶瑩如玉,並開始變成詭異的血se。
一滴精血無端端由食指滲出,初始時不過才米粒般大小,漸漸的便越來越大,最後由食指指尖分離出來,滴在那塊玉上,那塊玉石一接觸到褐冠魔君精血,便散發出徹紅的玉se。
褐冠魔君隨即將玉石拋往空中,直直飛向三人巨斗之處,那玉石流星鏢一般飛出幾丈長遠彷彿便似長了眼睛,緩緩的停在了半空,凝止不動。
黑袍與綠尺根本便看不見萬壑魔尊身影,金光此時亦消散不見,伸手不見五指的漫天黃沙中,兩人背靠背站立在一起,只聽四處都是萬壑魔尊霸道囂張陰沉怪癖的聲音道:“你們三個叛徒,還不快束手就擒。”四處迴音盪起“還不快束手就擒,束手就擒,束手就擒…”恰好那已成血紅se的玉石飛了過來,一見到此玉石,兩人面上一陣驚疑不定,眼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萬壑魔尊在這個黃沙蓋滿天的結界裏根本沒有走動,只不過是依照法術傳遞自己的聲音來迷惑黑袍和綠尺兩人,他幾次都欲出手,但黑袍和綠尺皆以掌相擊來提升自己的力量,萬壑魔尊認得那種法術,正是陰犰派不傳絕技‘蚌鶴相吸’亦是黑袍與綠尺的成名技藝。兩個修為相當的人互通力量,傳輸功力,激活身體內的潛能,瞬間能夠提升力量兩至三倍,力量成倍翻長的兩人又加上聯手,萬壑魔尊一時亦不敢莽撞上前。
等到這兩人將潛力發揮至盡,力量衰竭時,萬壑魔尊正想一舉將兩人擊斃,卻頓時被那塊玉所吸引,那塊玉散發出淡淡的紅芒,將四周圍幾丈內照映如晝,幾丈內的黃沙塵霧與地面均都染上了淡紅se。
萬壑魔尊一眼便看出那是塊紅彤玉,可以增輻法術效果,亦可以給重傷之人療傷止血和趨毒醫毒之用,雖然珍貴,但亦不是什麼貴重之物,更非現在這個時候可以用。萬壑魔尊此時身上便有幾十塊這樣的玉石。萬壑魔尊剛才沒有看見黑袍和綠尺放出過這種玉石,那肯定便是一直都不動聲響的褐冠所放。難道他是怕黑袍和綠尺受傷,亦不對,此時此刻黑袍和綠尺哪有受傷了,就算是受傷也用之不及。又或是增輻法術,他們聯手提升三倍力量都不是我的對手,何況這一塊小小的紅彤玉有什麼用?正驚疑間的萬壑魔尊,遲遲不肯下手。黑袍與綠尺雖看不見萬壑魔尊,但亦料到他即使想破頭也想不出自己出這一招有什麼用意。見萬壑魔尊還沒有動靜,兩人及至不遠處的褐冠竊喜不已,但面上卻裝作平靜之態。
萬壑魔尊縱橫無數年,今次卻只覺得被手下幾個叛徒給耍了,心裏怒火騰的升起萬丈,但他亦是老奸巨滑之輩,驚疑不定之下,硬是不肯上前一碰那塊平時稀鬆平常此時卻古怪詭異的紅彤玉。
萬壑魔尊尚沒有不耐煩,那塊玉卻像甚是心急般,開始嗡嗡的顫抖起來,同時紅玉周圍散發出一股股泛着湛紅的螺旋紋四下散開,頓時光亮又擴充了幾丈,形成一個巨大的無沙空間,將萬壑魔尊佈下的結界推出老大的一個真空。
萬壑魔尊又氣又急,想不到這塊該死的玉石能夠將他的黃沙瘴克制下來,一時再也忍不住的躍起。雙手間,鋪天蓋地的黃沙石捲成一股龍捲風撲向三人。火急火燎的萬壑魔尊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若是普通的紅彤玉又怎麼能夠剋制他的黃沙瘴。
那道龍捲風去勢甚急,颳起漫天沙塵呼呼作響,但它才一接觸到那玉石散發出的螺旋紋便頓時如同遭受重擊,化成一股輕煙,消失在空氣中。
萬壑魔尊此時方才醒悟過來,看着那依然四散的螺旋紋,心裏一動,暴起全身力氣,猛然朝那塊玉石一拳轟去。
彷彿感受到萬壑魔尊那狂暴渾厚的氣息,玉石嗡嗡之聲響得更甚,此時聽來如同是玉石在嘶吼嚎叫,銳耳刺疼。
萬壑魔尊渾然不覺,依然拳勢不減,拳頭前端勁風帶起一道旋轉型的風沙鑽頭,呼呼的搗向玉石。
閃着紅se光芒的玉石突然停止再次釋放螺旋波紋,這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止,漫天飛舞的黃沙不再旋動,只剩下萬壑魔尊那湛放着凌厲勁道的右拳,一拳搗在玉石上。
詭異的紅彤玉內那流動着的紅芒突然停止,‘咔嚓’聲起,寂靜得沒有半絲聲音的空間裏,紅彤玉輕輕的一聲脆響,幾道裂痕由萬壑魔尊貼在玉石的右拳邊升起,隨即蔓延開,一直爬滿了整塊玉石周圍。
所有人都沒有發出聲音,呼呼的黃沙此時仿若又活過來,重新捲動,吹起了萬壑魔尊胸前的兩縷長發。黑袍和綠尺還有那躲在暗處的褐冠魔君亦屏住了呼息。
一道刺眼的紅光濃成了血紅,彷彿是一個小太陽般的強度,由萬壑魔尊拳尖上擴散開,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隨即慢慢升向天際。四人的身影亦消失在了這道光亮中。
許久之後,天空又復清明,是真正的清明,連萬壑魔尊的黃沙瘴亦已消失不見。斷崖絕壁千里障下,滾滾濃煙翻騰。絕壁之上,殘垣瓦礫,雜草叢生。
萬壑魔尊的黃沙瘴消失不見,黑袍綠尺褐冠三人站在萬壑魔尊身旁不遠,依然是紅光升起前停止不動時的姿勢。
咔嚓一聲,這次並非紅彤玉,而是萬壑魔尊的右拳骨碎聲。“啊…!!!”萬壑魔尊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身體朝左一翻而倒下。頓時在滿地滾爬不已,嘴裏依然不止的傳出慘叫。額頭被撞裂,血痕隨着額前破處流出。他左手扶住右臂,壓在身下瘋狂的往地上撞擊。只見那隻右手由指尖至胸前都成為一片血紅se。骨頭亦開始被那紅se吞噬,慢慢碎去,整個手掌紅se濃烈成赤se,皮肉亦開始腐爛。那右臂上的紅se也在不斷的蔓延,甚至已經到了前胸。
看着萬壑魔尊凄慘的嚎叫,黑袍魔君、綠尺魔君與褐冠魔君臉上不僅沒有不忍,反倒一副幸災樂禍與殘忍毒辣的表情。黑袍魔君哈哈大笑道:“萬壑魔尊,沒有料到吧,今天你也會是這麼一副可憐相。”
綠尺亦不甘遜se,待黑袍說完,綠尺遂道:“魔尊,你不知道這是何物吧,這並非紅彤玉,我們只是為了迷惑您,此玉叫‘割魂’,巨毒無比。是褐冠魔君花了十年時間研製而成,專門用來對付你的,你早就該死了,是你自己不識趣,不信你問問褐冠。”洋洋得意的望了望萬壑魔尊,隨即綠尺轉頭看了褐冠一眼。褐冠魔君微笑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望着三人自唱自樂的問答,萬壑魔尊心裏怨恨到了極點。此時鑽心的疼痛竟然被他忍住,雙眼中流露出不甘,憤恨,怨毒甚至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凄涼,仿若受傷的野獸,死死的盯着三人。
褐冠毫不在意,走上前兩步,蹲在萬壑魔尊身前,迎着萬壑魔尊令人膽寒的雙目。褐冠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對於他來說,萬壑魔尊已經成為階下之囚,無論他怎麼恨都不重要了。褐冠緩緩的行了一個禮道:“魔尊,您既不想為白髮魔君和紅眼魔君報仇,那就由我們三人來報。您的雄心壯志已去,那我們來擴大整個陰犰派又有何不可,其實今日此事我們籌劃已有很久了,那塊割魂之玉是我在神跡山極寒之處尋到的一塊寒冰,並將它泡在一萬種巨毒內十年之久,再用多數陣法將毒液封在石內,要用時只須一滴精血即可施放。這塊玉石防禦陣有一千八百種,需要時間等精血與毒液徹底融合,衝破防禦陣。為了引起魔尊你的注意,黑袍與綠尺故意拖延時間,你的疑心又重,所以難免會上當。這塊割魂玉里有毒螺,紫瓊漿,玉夫人還有陷空沼澤的枯榮根,就是其他的毒也不是泛泛,每一種毒液一被人沾到,頃刻間便會將人化為血水,為了這些巨毒,我還用去了幾千個人的性命。這一萬種毒混在一起,就連滿天神佛都救不了你,但魔尊力量深厚,修為蓋世。恐怕還能有好一會才會死,不過死時只怕連衣服都會被腐蝕乾淨。這割魂我一共備了兩塊,一塊是孝敬了您,還有一塊我準備給殭屍之王送去。其實這也怪不得我們,是老祖不想為死去的師兄弟報仇,我取代老祖,來當這個英雄,為他們報仇,來爭奪整個魔道又有何不可。”褐冠說完這話,連眼角都不動半下,彷彿他說的是別人之事而不是他的事。
“好了,我們就靜等魔尊西去歸天,不要在叨擾他老人家了。”旁邊的綠尺魔君道。
萬壑魔尊只覺得心裏滔天的怒意差點將自己燃燒起來,紅se的毒液已經侵入了他的半身,惟獨只有脖子與頭沒有被侵蝕,同時陣陣腐臭盈滿他的鼻框。他的右手已經不見,化為了一灘濃血。
看着三人,萬壑魔尊咬緊牙想要站起,拖住一人同歸於盡,但他無奈的發現自己全身都沒有半分力氣,彷彿下半身已經不是他的。就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消失。但他心裏的恨意似乎反倒更重,一個聲音不斷的在他心裏響起:“我不會敗,我不會敗…”
褐冠心裏開心到了極點,多年來他就一直想着要取代萬壑魔尊而獨尊,他自知修為永遠都不可能超過那萬壑魔尊,便轉而研習毒術。久而久之,他的下毒之術越來越高,天下間,誰也不知道以修為絕高而成名的褐冠魔君竟然會毒術。
褐冠魔君得意的眼神折現在萬壑魔尊眼裏,那張怨恨至極的臉孔就在他面前。突然,他發現萬壑魔尊的眼睛裏有些不對。那一絲絲怨毒的眼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幸災樂禍,還有快感等異樣的情緒。萬壑魔尊臉上的線條亦鬆開,褐冠魔君竟然看見他在笑,而且是嘲笑。
褐冠魔君頓時一驚,察覺到有些不對頭的他正想要回頭,卻不料身後兩道勁風吹至,遠遠的擊在他的背上。
來不及防備亦完全未曾料到的褐冠魔君頓時被擊得張嘴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往前栽倒,雙手不由自主的往前一推,想要撐住身體。此時,褐冠方才想起身前躺着的是已經身中巨毒的萬壑魔尊,但為時已晚。雙手勢頭不止,褐冠頓時一把抓在萬壑魔尊那已經被腐蝕了大半的肚皮上,直接伸了進去,撈起了一把滴着乳白se濃漿的腸子。
“啊”褐冠魔君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忙不迭的將那幾截腸子拋出老遠,雙手同時不停的瘋狂拍打着地面,想要將手上的毒拍乾淨。
那幾截腸子飛到半空中,一陣‘滋滋’的燒灼聲,冒出了縷縷青絲。尚未落到地上,那幾截腸子已經化為輕煙,消失在空中。
那萬種毒誠如褐冠所說,巨毒無比,亦霸道無比。過不多時,褐冠魔君雙手已經成為赤紅一片,同時,赤紅也蔓延到了胸口。望着皮肉腐盡,森森白骨露出的雙臂。褐冠瞪着血紅的雙眼,望着黑袍與綠尺道:“你們好歹毒。”
黑袍魔君陰森森的道:“不是我們歹毒,而是你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這次是你自動送上門來,我何不就賣你一個人情呢?何況不止你想獨霸天下,我也想要獨霸天下。”
如同商量許久一般,綠尺接道:“而且你的毒這麼可怕,我們還怕你會用毒反過來對付我們呢!”
直至如此,已經完全絕望的褐冠魔君雙眼漸漸垂下。
眼中不甘閃過,褐冠突然趁着全身力氣尚余猛的躍起,飛快的撲向黑袍。
不料黑袍早知他會如此,隨手便抓過身邊不遠處的一個陰犰派弟子,用力拋出。剛好撞在橫躍而來的褐冠身上,兩人身體一接觸,發出砰的一聲響。赤毒蔓延至頂的褐冠全身被撞散,連骨頭都化成了血水,染了那個弟子一身。來不及慘叫,那弟子亦突然全身開始融化,掉在地上分散成血顆。
這麼多事情其實亦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黑袍轉過身望着躺在地面上,整個下半身都已經化成血漿的萬壑魔尊道:“魔尊,我已經替你殺死害你的仇人了,你可以安息了!”
萬壑魔尊猛然用儘力氣抬起頭,艱難的說道:“我…想…殺…的…是…你。”
黑袍魔君尚不及開口回答,一個彷彿由地獄說出來的聲音道:“你想殺他嗎?”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頓時怔驚了滿場的人。黑袍魔君與綠尺魔君急忙四下望去,所有的低輩弟子亦轉過頭來東張西望。
“不用找了,我在這裏。”那個森冷的聲音頓時又復響起。黑袍魔君一側臉,便看見萬壑魔尊身邊多了一個身影。所有的人亦轉過頭來,看着那個雕刻一般的人。
彷彿從沒有動過,一直豎立在那裏一樣。
黑袍魔君望着那道人影,那個人。突然感受到了他的憂傷。為了這個殘忍的世界而憂傷。濃郁的憂傷充斥滿了整個天地間,風雲變se。
他心裏驚恐得如同看見了什麼毒蛇猛獸。那個人的速度快得甚至他連影子都捕捉不到。綠尺跟他一樣,恐懼剛過,突然胸口似乎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般難受,非得要哭出聲來才感到好受。
那個人,便是天涯。殭屍之王天涯。
看見荼糜峰剛剛襲擊過陰犰派,隨即跟來的天涯隱身在一座古木參天的小山丘上。看見了萬壑魔尊與黑袍、綠尺、褐冠的衝突爭鬥。黑袍綠尺褐冠的殘忍無恥,隨後的褐冠身亡與黑袍又一次毒辣的手段,令天涯心裏怒火衝天而起,再也壓抑不住的沖了下去。如今,又一次證實了他堅持的觀點,滅世,是正確的。
自從成為了紅眼殭屍之王后,天涯的力量與日俱增,幾乎是每天成倍的增長。強大無比的力量亦帶起了衝天的氣勢,他的殭屍之王之氣一散發出,融合在空中,竟然可以生生截斷天地秩序,五行變幻,更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思,只是他的這種氣勢終究不是迷魂術,只是力量強大的增輻罷了,待別人從他的氣勢壓抑中喘過氣來,便會立刻恢復清醒。
黑袍與綠尺首先便醒了過來,齊齊驚駭的望着天涯,不發一語,感受到他的強大,兩人皆有不戰而敗的感覺。
天涯突然仰天長嘯,兩顆長長的獠牙迅速由嘴邊長出,同時雙眼亦變成血紅,比之剛才的割魂玉更見濃烈。他一提起已經只剩小半身的萬壑魔尊,猛然低下頭,一口咬在萬壑魔尊已經赤紅的左側脖子上,絲毫不顧那褐冠所說的萬種巨毒。
他決定,死亡,就從這一刻開始。讓死亡充斥滿整個天下,讓世界毀滅乾淨,再回到遠古,創世。沒有了良知之人,就只有死,沒有了人性之人,也只有死。
這一刻,飛沙走石,天空開始聚集起了濃濃的白雲,白晝成為黑夜,人間成為地獄。
從天涯生出兩顆獠牙起,黑袍與綠尺就已經知道他是誰了,恐懼開始在他們心裏極度蔓延,四散。但兩人逃也不敢逃,任由天昏地暗。在天涯眼睛開始變紅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忘記了逃跑,心裏只有無邊無際的恐懼和壓抑的悲哀,甚至瘋狂的死亡。
“嗥…”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天涯的頭重新抬起,雙目赤紅,嘴角兩顆獠牙流下兩行血液,無比憤怒的瞪着黑袍與綠尺兩人,右手一松,任其半截的萬壑魔尊身體墜落地上。
萬壑魔尊全身的赤紅開始褪se,由濃烈成淡se,再由淡se轉瞬不見。下半身斷骨處,長出了一根根細細的白骨,白骨隨即開始轉紅,一塊塊皮肉迅速由白骨內生出,血管亦像線條一般爬滿了他整個赤裸的身體。血管每到一處,皮肉便迅速的長滿一處,過不多時,萬壑魔尊已經恢復了原先那個身體。
緊緊閉上的眼睛睜開,兩道赤紫se的光芒射出,萬壑魔尊從地上爬了起來,張開嘴,長起了兩顆獠牙,亦是仰天長嘯“嗥…”四處亦響起了他的迴音“嗥…”
從今以後,你就是死亡,你掌控了死亡,別人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間,你就是死亡之主。沒有你的同意,所有人不可以死,所有人不可以生。以後就再也沒有萬壑魔尊這個人,只有你,死亡之主!萬壑魔尊心中響起了天涯的那番神識,喃喃自語的道:“從今往後,我就是死亡之主,死亡之主就是我,再也沒有萬壑魔尊,只有我,死亡之主。”
死亡之主轉過了頭,眼中的紫se依然未退,望着天涯道:“主人,殭屍的王,死亡之主參見王。懇請王准許我消滅應該死亡的人。”
天涯負手背後,此時沒有再說話,卻轉而仰望着天空,此時的天空烏雲早已散去,鳥兒飛過,碧雲萬里。
死亡之主一聲長嘯,轉過身來,散發著濃烈的紫芒的雙眼不含絲毫感情的瞪着黑袍與綠尺。紫se,在黑袍與綠尺以及陰犰派眾弟子眼中看來,已經是死亡的顏se。
死亡之主突然無聲無息的快速躍起,一拳搗出,帶起驚天氣勁直勾勾轟向呆立在一旁的黑袍。黑袍由漫天壓抑的氣勢中醒悟過來,急速的閃開,不料死亡之主這一拳速度太快,雖然撇過不少,但亦被那一拳轟在了左胸,“噗”的噴出一口鮮血,撞開了一路巨石,摔出極遠。
死亡之主轉過頭來,瘋狂的仰天咆哮,兩顆獠牙在陽光的照耀下,滲出白瑩的光芒。綠尺驚恐至極,望着死亡之主那詭異滲白的身影逐漸走近,下身一陣惡臭傳來。一股暖暖的液體沿着大腿根部順流而下,染濕了雙腿。
綠尺再也忍不住,雙膝一曲,全身力道似乎被抽去一般。撲通跪在死亡之主面前,磕頭頓如搗蒜,語氣中竟然帶有哭泣,徹底被嚇怕的綠尺額頭上已經帶有斑斑血跡,顫顫巍巍的道:“魔尊,魔尊饒命,魔尊饒命,從今以後我就是您手下忠心的一條狗,只要您饒過我啊。殭屍王饒命啊。”
死亡之主望着綠尺無恥至極的那張嘴臉,陣陣厭惡如潮水般齊齊湧上心頭。他緩步走到綠尺身前,低頭看着他額上的血。一陣血腥的慾望在他心底發芽,成長。看着那猩紅的血液,快感和肚子極度飢餓的感覺無法言喻,充斥了他整個心裏,再傳達到他整個身體。
紫se的眼睛頓時又有了幾分濃烈,亦帶着萬分饑渴,死亡之主望天再一次咆哮,然後歇斯底里的瘋狂撲下,縱倒在綠尺魔君的身上。野獸般的嘶鳴低低傳遍在每個人的心中,死亡之主張開嘴,獠牙伸進了綠尺的脖子裏。如同透明一般,綠尺的血液沿着兩顆獠牙進入死亡之主的嘴裏。
綠尺心膽具裂,“啊”的一聲慘叫,最後沒有了聲音。撕扯着死亡之主衣袍的雙手亦隨之垂下,逐漸冰冷。
撲倒在地上的死亡之主抬起頭,紫烈的雙眼噬血的望着餘下的陰犰派弟子,如同惡魔降臨。長長的獠牙血紅如柱。那一瞬間,陰犰派的那些弟子嚇得比之綠尺還更甚之,竟有幾人被活活嚇死,其餘的亦是惶恐的哭喊起來,不知是誰帶頭。那些弟子紛紛開始四下逃竄。
那之前被咬過的綠尺魔君此時卻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雙眼中瞳孔變成為綠se。獠牙由嘴邊滲出,見到不遠處的一個被嚇得滾爬在地的陰犰派弟子。身影一縱,撲到了他身上。
過了一會,又見他跳起,縱躍到另一個人身上…最先被綠尺咬過的那些陰犰派弟子亦是與他一般,狼嚎聲聲響起。由地上站了起來。繼續撲入人群…越來越多的人變為殭屍,越來越多的人被咬到。
惟獨死亡之主沒有再動,他走到並沒有死的黑袍面前,黑袍此時卻已經奄奄一息,右部胸前被之前那一擊打凹了進去,血不住的流出。染紅了地上一大片,猩紅的血跡斑駁滿地,大口大口的粗喘不斷由黑袍喉嚨間發出,肺部被打成了紫漿,他已經無法再說半句話。
紫se的瞳眸陣陣銳利的光芒逐漸轉淡,死亡之主的眼睛恢復成了黑se。望着不足一息的黑袍魔君,無限恨意重新升起,死亡之主喃喃自語道:“我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長命萬歲,永遠都要遭受我的折磨。嗥…”死亡之主伸出兩顆獠牙,一把提起血跡淋漓的黑袍,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此時陰犰派已經再沒有一個弟子,無數個泛散着各種光芒的長牙怪人全身僵直的站起來,喪失理智的嗅來嗅去,時不時的有一兩隻仰天長嘯。一時間,鼻子吸氣聲與狼嚎怒吼聲傳遍了整個陰犰山,沒有了絲毫人息。
綠尺此時眼睛閃耀着兩片綠se。他走上前兩步,突然朝死亡之主跪下誠惶誠恐的道:“屬下該死,冒犯了死亡之主您老人家,還望您老高抬貴手,饒小人一命,請王恕罪,屬下願意死心塌地的跟着王,滅掉這個世界。”綠尺乖巧的怕死亡之主此時找舊帳,便連敲帶打的搬出天涯做靠山。雖然心裏對死亡之主與殭屍之王有着深深的恐懼和敬畏,但是他原本是姦猾至極之輩,為自己率先考慮的前提之下,說出這麼一番話。但他身體裏對殭屍之王的尊崇畏懼從未改變,雖然未必服,可若要他此刻為殭屍之王而死卻絕無二心,繼承了他的血液,便會繼承了對他的忠誠,這便是每一個殭屍與生俱來的信念。
天涯身邊,一道陰影由虛轉實,牛頭出現在他右側。天涯從山林里出來后將牛頭甩在一邊,牛頭幾次欲逃,卻被天涯強大無比的神識鎖定住,絲毫不敢動彈,擔心自己逃跑會被生氣的天涯撕成碎片的牛頭只好又回到了天涯身邊。
幾聲布谷鳥響起,由天涯頭頂上飄過。此時天涯心裏出奇的平靜。
…
陰犰派已經殞滅。
此刻無憂卻帶着荼糜峰十八個師弟迅速趕來,掠起了一片雲彩,讓沿路的平凡人看見還以為是騰雲駕霧的神仙。
不遠處,便已經是陰犰派。無憂皺起了秀眉,對身邊不遠處的天葉道:“天葉師弟,你是十八破陣子之首,到了陰犰派你便馬上佈陣。”說罷便轉過頭來,望向雲層。
天葉點點頭回答道:“是,師姐。”便馬上轉頭與其他十七人吩咐起來。
無憂靜靜的飄在半空。突然,一聲凌厲刺耳的哀號聲徹響天際,此聲極像狼吼。
這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頓時怔住了正在胡天侃地亂吹牛的諸人。被這一聲吼叫嚇呆的眾人紛紛轉頭看向那一聲來源之處,發現正是前方不遠的陰犰派。
無憂一怔,轉過頭來對天葉道:“天葉,佈陣,我去看看,你們等會。”說罷還未等眾人反應,無憂已經飛快的架起劍光而去。
望着無憂遠去的背影,天葉心裏頓時湧起一陣莫名的職位。望了望身後的眾人,天葉亦架起劍光而去,一群人便立刻一起跟了上來。
高高的白雲間,一群鳥飛過。天葉趕了上去,卻看見無憂正站在那殘垣千里的絕壁半晌沒有動。天葉走上前,發現偌大的陰犰派里靜悄悄的沒有半絲聲音發出,頓時便奇怪起來。向來性子莽撞的十八個弟子其中的天河道:“天葉師哥,不如我們進去看看吧,或許魔道陰犰派見道我們來了嚇得躲了起來。”
天葉略一猶豫,便問無憂道:“師姐,我們先進去看看。”無憂一點頭,道:“你要小心點。
佔地面甚廣的陰犰派里,詭異得沒有半點響動,天葉帶領着眾人走了進去。
無憂站在殘垣破敗的千里障上,黃沙依然吹得四處,呼呼聲遮天蓋地,鼓起了她的衣裙。
陰犰派是修築在沙漠當中,相隔整個神跡山脈甚近,萬壑魔尊不知用了什麼術法,用黃沙將陰犰派圍裹了起來,弄出了一個十幾里寬的小沙漠,只見四處黃沙瀰漫,被風吹起的塵沙遮天蔽日,經常擋住整個陰犰派巨大的堡壘。
無憂望着地上那一灘濃血,怔怔的出神。那一灘血跡正是被自己的‘割魂’給害死的褐冠魔君,微風吹過,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飄散空中。
她隱隱感覺到天涯曾經來過這裏,幾月前,神族萬餘眾攻打陰犰派。古月道人大發神威,用引雷決將千里障轟塌大半,此時的千里障失去了防禦大陣的作用,比之廢垣更無用,黃沙已經掩埋了它大半身體,亦將之前那一些人體殘肢碎臂埋沒。
布穀布穀的聲音清脆的由無憂頭頂上一路過去,在無憂心裏的某一個角落,亦曾覺得隱隱好像熟悉這個畫面。是天涯么?無憂在心裏問道,卻又不知道問誰,或許天涯也來過,他先我一步到這裏,然後又走了。想到天涯,無憂依然無法忘記他臨走時的決絕,心裏的刺痛頓時蔓延了開來。
無憂的裙角被高高吹起,秀髮漫天飛舞,憂傷欲絕的面孔在天葉眼裏,頓時引得他一陣不舒服。
天河突然指着地上那灘濃烈的血水道:“那是什麼?”那褐冠所化成的血水在午時刺眼的眼光照耀下,竟散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同時刺鼻的惡臭傳來,令人聞之欲嘔。
眾人正紛紛掩鼻之際,天河伸出手來。竟欲去觸碰那一灘濃血。無憂看見,來不及出聲阻止,她飛快的掠起,一把扯住天河已經快要摸上那一灘血跡的右手,同時輕喝道:“天河,不要亂碰,可能有毒。”
天葉亦走上前來,見到無憂顯然嚇得不輕,也跟着道:“天河,你傻了,總是這麼鹵莽,真該讓你回去不要帶你來就好了。”
無憂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快純藍se的顯玉,輕輕的投擲在那一灘血水上面。那純藍se的玉石甚是漂亮,折射出的陽光成為一片墨se。卻見它一入血水中,便迅速的吸收起周圍的濃烈的血水,同時發出嗡嗡的輕鳴聲。玉石吸收血水的速度甚快,過不多時,便已經被它清空出一大片空地,只是那被吸走血水的空地面上,流動着一股乳白se的濃液。坑坑窪窪的地表上,腐蝕的味道愈加令人作嘔。
無憂輕輕的蹲下身體,顯然亦被那些白se透徹的液體所吸引,其餘眾人紛紛站在她身邊。突然寧靜的陰犰派里不知何處,一聲聲凄厲的吼叫瘋狂的喊叫了起來,並似波浪層疊一般,一聲高過一聲。在這無聲無息寂靜異常的空曠陰犰派里,顯得甚是詭異,令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眾人聽到了這聲音,頓時怔住。無憂飛快的站起身,對天葉喝道:“天葉,佈陣,隨我來。”說罷一握手中的寶劍,提身朝狼吼聲處飛了過去,其餘的十八人亦步亦趨的跟上。
那塊湛藍的玉石自動的移轉起來,朝有血水之處挪去。血水亦被吸收的越來越多,僅只一會,便已經被吸收近半。同時玉石發出的聲音也愈發響,到最後,竟然已是吟吟高亢的大響,藍光也明亮起來。擴散了幾丈寬,四周處處盡成為一片藍se。
無憂與眾人同時聽到了玉石所發的聲音,不由停了下來。正驚疑間,突然那玉石之處轟的一聲巨響,爆炸的聲音驚天動地的傳來。一大片黃沙被盪起老高,遮住了無憂與天葉十八人,隨後一朵蘑菇雲沖入了雲霄之中。
那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如同火山爆發,巨大的轟鳴聲遮天蔽日,亦掩蓋住了那突如其來的狼吼聲,眾人紛紛以寬大的衣袖遮住了臉,不讓黃沙侵入眼裏。
黃沙漸漸散去。露出了眾人的身影。大家都被這一聲爆炸給嚇住,便連無憂亦不明白溫玉又怎麼會爆炸。那一塊純藍se的溫玉在神族甚是普通,其作用是測試毒物所用,世間所有的有毒之物都可以被它測出來,藍se便是代表着毒性的深厚,越是純藍,毒性便越是濃烈。而最高等級的顏se便是墨se,顯然那中了割魂的褐冠血水毒性天下無二,便連溫玉的墨se亦承受不了,水滿則溢,到達了溫玉的極處后便爆炸了開來。
巨大的聲音過後是一片沉默到極點的寧靜,便連之前那一聲聲鬼泣狼嚎似的吼叫亦隨之消失。看着黃沙漸漸飄散在空中,天葉問無憂道:“師姐,這是怎麼回事?”
無憂亦隱約明白有可能是毒性過甚而導致溫玉爆炸,她心裏頓時泛起滿腹疑慮,那一聲狼吼很有可能是為了提醒她而所發。顯然那發出吼叫聲的人亦知毒性太猛烈,溫玉爆炸的余潮倘若波及到她身上,很有可能會傷害到她。是天涯么?無憂又抬起了頭,望着巨大的陰犰派城堡。城堡后,是一片高入雲層綠油油的松樹林,不知是何物所造成,雄峻的城堡高達百丈,但那松樹竟然還高出老大一截。
無憂回過神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對眾人道:“走,我們馬上去滅仙宗看看。”無憂一捏劍決,手中碧綠的古劍輕輕漂浮起來,橫在無憂身前。
見無憂突如其來的舉動,天葉怔道:“師姐,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去滅仙宗?”其餘師兄弟亦是困惑不已。
無憂來不及解釋,已經飄然躍上劍身,絕世風華的身姿帶起了一片黃黃的沙塵,飛快的踏劍而去:“走,路上再給你們解釋。”
見無憂走得甚快,天葉只好對身後眾師弟道:“走吧。”
幽幽碧藍的天空中,一群人剛去不遠,那已經塌陷了差不多半邊的千里障上,溫玉爆炸之處,一條巨大的裂縫延伸開來,一直伸到絕壁邊,再往下伸去,直到蔓延到地面丈高的黃沙之處,再一聲劇烈的轟然聲,千里障徹底的塌陷了下來。一堆堆黃土磚石灑落四處。
天河轉頭望了望那一片廢墟,不禁有些后怕,對着眾人道:“還真是走的快,不然想走也走不了了,師姐怕是學過算術,連什麼時候有危險都知道。”眾人不禁一陣大笑,連天葉亦都笑了起來。
無憂轉過頭來望了一眼嬉笑的眾人,嘴角一絲燦爛的微笑蕩漾開來,一時間,天葉不禁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