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玥驚訝的同時又有些不安，腿根上火熱的硬物表達的可是和主人完全相反的意願。她想了想，咬着唇將手伸下去，剛碰到那火熱時，齊紫皓倒抽了一口氣，一把將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腰上，閉着眼睛道——
「乖，我累了，睡吧……」
莫玥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堅持，躺在他的臂彎里閉上眼睛，很快就聽到頭頂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但她卻久久不能入睡。
身邊一有動靜，莫玥就醒了，六月末的白天已經開始變長，卯時初天色便微微發亮，莫玥起身服侍齊紫皓更衣沐浴後，繼續躺在床上想睡個回籠覺。
昨晚半夜沒睡，現在又早早起來，她實在困得厲害，可是腦袋卻自行運轉，從秦姨娘的懷孕，到齊紫皓待她的小心翼翼，再到昨晚那場半途而廢的歡愛，甚至是早前他為她戴釵時的寵溺、在莫府對她的維護……這些她努力壓制的情緒在她意志薄弱的時候肆無忌憚的冒出頭。
莫玥煩躁的坐起來，乾脆起身洗漱，隨便穿了件家常小襖去西梢間，打算繼續寫自己的商樓規劃。
想着想着，莫玥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春蘭過來提醒她，姨娘們來請安了。
莫玥將自己寫的東西整理好，去了西次間，見白姨娘和孫姨娘已經在那裏等着，她在主位上坐下，對兩位姨娘開口道：「秦姨娘懷孕了。」
白姨娘和孫姨娘均是一驚，雖然她們昨天下午隱約聽到風聲，但是玉曦院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侯爺更是一下午都不在，她們還以為是下人們亂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莫玥繼續道：「因為有了身孕，之前素齋的懲罰撤掉，換成抄五十遍《女誡》，還是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出院子。」說完對夏荷道：「你去迎春院把我的話傳給秦姨娘。」
「是。」夏荷福了福，就帶着兩個小丫頭去了迎春院。
白姨娘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孫姨娘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誰也沒想到即使秦姨娘懷孕了仍逃不了懲罰，這位夫人可真是說一不二，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過侯爺那一關。
孫姨娘咬了咬唇，想到自己懷孕那會兒，齊紫皓親自來看她，態度是從未有過的溫柔，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秦氏懷了子嗣是事實，侯爺怎麽可能不重視。
莫玥例行問了兩個孩子的事情，白姨娘生的芸姐兒現在九個月左右，已經能站了，孫姨娘的沾哥兒現在四個月，剛會翻身不久。兩位姨娘恭敬的回了莫玥的問話，又稍稍寒暄兩句，莫玥就讓她們回去。
姨娘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齊紫皓練拳回來了。莫玥看了看沙漏，發現他今天回來得比較早。
兩位姨娘問了安，齊紫皓淡淡的應了，就去內室洗漱更衣。
她們繼續前進，走到門口的時候，外面隱約傳來一陣吵鬧聲。
莫玥皺了皺眉，對春蘭道：「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春蘭出去，很快就回來，回稟道：「是秦姨娘說要見侯爺，帶着翠兒闖了進來，因她懷着身孕，下人們不敢阻攔。」
莫玥被氣笑了，對門口站着的白姨娘和孫姨娘道：「你們別急着走，看看咱們的秦姨娘多有能耐吧。」說著，她對春蘭道：「你去把這事告訴侯爺。」
春蘭應了，挑帘子進入內室。
兩位姨娘顯然對莫玥的態度感到十分驚訝，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難不成侯爺不看重子嗣嗎？
秦姨娘很快就衝進了玉曦院，因為莫玥沒讓丫鬟們攔着，她很順利的進了屋。將近一個月的素食生活讓她的臉頰看起來有些蒼白，她此時護着肚子，髮鬢微亂，一雙妙目透着倔強，當真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見到莫玥，敷衍的福了福道：「夫人。」
「嗯。」莫玥懶得說話，端着茶等待下文。
秦姨娘見莫玥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咬了咬唇道：「婢妾要見侯爺。」
莫玥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才開口道：「看來秦姨娘還是沒學會教訓，我之前說過，你抄完《女誡》自會見到侯爺，若你現在乖乖回去，我看在孩子的分上就不追究你了，若你還是一意孤行的頂撞我，即使是雙身子，我也照樣要罰你，你可想好了。」
秦姨娘大概沒想到莫玥會是這樣一副有恃無恐的態度，心中有些打鼓，難道侯爺不在？可她明明打聽到侯爺已經回來了……
猶豫間，她看到孫姨娘嘴角邊嘲諷的笑容，咬牙道：「婢妾懷着身子，抄寫不便，夫人還這樣罰婢妾，若壞了侯爺的子嗣該當如何？婢妾不敢擅自決定，因此婢妾要求見侯爺。」已經走到這裏了，怎麽能前功盡棄！她扶着腰，示威似的把平坦的肚子往前挺了挺。
「抄寫不便？」莫玥看了看她那肚子，好笑道：「你要是現在不趕緊抄，過幾個月可就真的要抄寫不便了。反正那些《女誡》你必須抄完，現在抄寫不便，生產之後再抄也行，我沒給你時間限制，你就是想抄一輩子也可以。」
秦姨娘塗著紅色丹蔻的十指緊緊捏着裙角，倔強的道：「請讓婢妾見侯爺！」
莫玥見她這副不見齊紫皓誓不甘休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早上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煩躁又翻起來，將茶杯「啪」的放在桌子上，沉了臉冷聲道：「若我說不準呢？」
誰也沒想到一向和善的莫玥會突然爆發，而且氣勢如此迫人，秦姨娘被嚇住，另外兩位姨娘和眾位丫鬟、婆子大氣也不敢出，屋內一時間落針可聞。
此時，內室的帘子忽然被春蘭挑開，齊紫皓走出來，身上穿着勁裝，顯然剛才只是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他一出來就看向莫玥，見她冷着臉生氣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頭，掃視眾人。
秦姨娘似乎終於反應過來，立刻往齊紫皓的方向走了兩步，輕咬紅唇，妙目含淚，護着腹部凄楚的叫道：「侯爺……」
齊紫皓看着她，冷冷的道：「你要見我做什麽？」
單看這畫面，就像是柔弱女子懷了孩子，男人卻為了飛黃騰達而拋棄了對方似的，十分狗血的電影情節，令莫玥忽然想笑，覺得就像是在看一場戲，她不過是一個觀眾，而情節還在繼續。
秦姨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彷佛不認識齊紫皓一樣，還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齊紫皓有些不耐煩，聲音微微提高，帶了怒意，「要見我做什麽？」
秦姨娘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齊紫皓見到她會是這副光景，且昨天她診出有孕，侯爺竟然沒有去看她，難道真的是被莫氏截了消息，侯爺並不知道她懷孕嗎？
她將另一隻手也護上腹部，楚楚可憐的道：「不是婢妾不想受罰，實在是懷着身子不舒服……夫人說要讓婢妾抄一百五十遍《女誡》，還要茹素，婢妾沒什麽，可是腹中的孩兒不行啊，這是侯爺的子嗣，婢妾不敢怠慢……」
秦姨娘還真是會睜眼說瞎話，莫玥笑了，秦姨娘這是打算裝作沒聽到夏荷的傳話，然後讓齊紫皓對她這個妻子不滿嗎？可就算齊紫皓不信任她，他也不是那種衝動的人，難道會因為秦姨娘的片面之詞就罰她？秦姨娘這是嚇傻了還是狗急跳牆？不管如何，秦姨娘註定是個跳樑小丑。
聽到莫玥的輕笑聲，齊紫皓扭頭看去，驟然心慌。她臉上的笑容那樣遙遠，彷佛只是一個局外人，遠遠的觀賞着這一出鬧劇，她終是要選擇遠離他嗎……
齊紫皓忽然上前一步，走到莫玥面前，「夫人！」語氣中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莫玥茫然的抬起頭，看着齊紫皓，不解他為什麽忽然跟她搭話。
齊紫皓看着她眼中的淡漠，彷佛一堵堅硬的牆，誰也觸不到她的心底，他的心就像是被絲線密密的纏繞起來，糾結得厲害。
莫玥避開齊紫皓的視線，看着夏荷，笑問：「夏荷，你沒把話傳到嗎？」
夏荷福了福，「回夫人，已經傳到了。」
莫玥將胳膊支在桌上，笑咪咪的看着秦姨娘，「姨娘可是沒聽到我的傳話？」